我經(jīng)常覺得魏棄之不好懂，可有時(shí)候，又覺得他特好懂。比如現(xiàn)在，他向我走來，我知道他心里只有輕松，快樂，以及渴望，想和我交歡的渴望。

    他不知道。

    魏棄之坐下來，攬住我的脖子，貼我貼得很近，沖著我的耳朵說：“阿信喜歡？那不如我們一起，把上面的姿勢都試一遍吧?！?/br>
    我的耳朵燒起來，心里突突地跳。我不想讓他看出什么異樣，假裝為他的話很不高興，拉下臉來：“你是要累死我嗎？”

    他笑一聲，把我推倒。

    之前那么多次下來，我本覺得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事，這種感覺?？墒墙裉煊悬c(diǎn)不一樣。我想著鋪?zhàn)酉碌臇|西，沒法不緊張起來，一緊張就覺得他的撩撥比之前更叫我覺得受不住了。

    魏棄之看著他手心的濁物，挑眉。

    “阿信可真是憋壞了，”他說，“難道沒自瀆過嗎……還是，也覺得，嘗過了更好的，就覺得自瀆實(shí)在沒什么意思？”

    他沒有懷疑。

    我轉(zhuǎn)過臉去，翻身，主動趴好。我聽見魏棄之呼吸粗重起來。他把手上的精水抹到我屁股上，接著，硬物抵上來。

    我唯愿他心里真的只有想cao我，但又覺得這是魏棄之，他什么時(shí)候會耽于情欲……我瞞得住嗎？他真的不會發(fā)現(xiàn)嗎？是不是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呢，只是看我掩飾得這樣狼狽，正在心里發(fā)笑呢？他等著cao完我就告訴我真相……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他又得想出什么新法子折騰我……還有劉十九，她肯定也會被連坐……

    害怕。

    魏棄之突然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并不重，可打得我一激靈。

    “放松點(diǎn)，阿信，”他說，“這些天不來cao你，又緊回去了嗎？”

    他不知道。我對自己說。就當(dāng)他不知道，不能緊張，不能露出異樣，不能被發(fā)現(xiàn)。

    我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大口喘息，盡量松懈下來。剛一放松，他就猛一深插，我渾身一抖。感覺好像之前這感覺從來沒這么鮮明過。

    我害怕，緊張，過于關(guān)注他，他的一舉一動都叫我特別在意，于是——感官從來沒這么集中地聚在被他入侵的地方，體察著那根東西捅到多深的地方，拔出，再進(jìn)去，途中碾過我那個感受格外強(qiáng)烈的地方。我嗚咽起來，似乎太快了，他才沒插幾下。但我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顫抖，全身火熱，皮膚上沁出汗。魏棄之整個人突然壓下來，貼著我汗涔涔的后背。他的兩只手撐到鋪?zhàn)由?。我想到——鑰匙和那個竹筒就在鋪?zhàn)涌窟叺南旅妫峭赃吤幻?，就能摸到——我感到他插出來的那種酥麻戰(zhàn)栗的感覺更強(qiáng)烈了，蕩過我全身。

    “阿信今天好熱情?！蔽簵壷f。他發(fā)出一聲含著愉悅的喟嘆，接著說：“你是想要我的，是吧?！?/br>
    他真的……不知……

    他瘋狂地插起來，又快，又深，又用力，不顧我越來越響亮的呻吟。我無法控制地生出一種閃躲的沖動，好像這感覺太強(qiáng)烈，我的身子受不住，要我躲一些。但他牢牢制住我，要我完全接受他的給予。

    “阿信……我……一直都想要你……”

    射的時(shí)候，我感到些許恍惚。太強(qiáng)烈的爽就和太強(qiáng)烈的痛一樣，讓人一時(shí)有點(diǎn)不清醒。我覺得我好像在那一剎那回到了許多舊日的時(shí)刻，我在他身邊，很踏實(shí)，很安定，很滿足。他覺得我很好，值得他結(jié)交，總是想著我，關(guān)心我。他需要我。

    有一滴眼淚和我的汗一起滴下去。

    *

    *

    幾年前吧，那時(shí)候魏棄之還有政敵，那人派說客來找我。他們希望我做什么，摻合進(jìn)什么事，我忘了，我向來不關(guān)心他們中京的事?？傊覜]答應(yīng)，最后那個說客急了，踏上我的茶案罵我對魏棄之是愚忠。這倒把我罵得一愣，要知道在魏棄之的團(tuán)伙里，我公認(rèn)的評價(jià)可是——不夠忠心。

    魏棄之這兒覺得我不夠忠心，不樂意給他干臟活。對面卻覺得我是太忠心，知道他臟還給他干活。太有意思了，這事我樂了好幾天，直到我的副官看不下去了，委婉地提醒我別這么高興。他是魏棄之派來盯著我的人，我什么事都要匯報(bào)回給魏棄之。我想他可能是覺得這么報(bào)告上去會叫大將軍誤會，他心里難做人。于是我就和他解釋起來，告訴他?。阂窃蹅兇髮④娔糜星橛辛x的人該有的樣子揣度我，對待我，我自然也有情有義地對待他；要是這個小肚雞腸的人拿他那些陰暗的心思揣度我，無情無義地對待我，那我自然就用背信棄義回報(bào)他。

    我那副官跟我時(shí)間也不短了，聽我這話還是嚇了一跳，好幾日哭喪著臉，以為我要大難臨頭了。結(jié)果幾日后，魏大將軍派人過來給我送了一大包好吃的和一封噓寒問暖的手信。

    魏棄之對我不好嗎？

    好，真的好，所有人都知道好，其實(shí)我自己也知道有多好。不管他是因?yàn)槲矣杏眠€是因?yàn)槟钪?，他對我的好都是真心誠意，沒有包藏禍心的。

    魏棄之躺在我身側(cè)，荒yin完后，仍舊擁著我，不愿意放手。他雖沒有真把那冊子上的姿勢全拉我試一遍，也試了好些。我倆都很累。他竟然直接閉上了眼睛。

    我看著他。

    他突然又睜開眼睛，笑道：“不喜歡我在這兒留宿？——你別忘了，你是我的罪囚，我偏要就這么擁著你睡一宿。”他說到這里，又過來親親我的鼻尖。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的輕松和自在。他溫柔地跟我說：“阿信，睡吧?！?/br>
    我放跑他看重的俘虜時(shí)，我沒覺得我背叛了他。

    但是現(xiàn)在——那兩個東西就在我肩膀下，硌著我——我感到：

    我背叛了他。

    *

    魏棄之不是好人。這天底下，大部分人都算不上好人，魏棄之性情格外陰了些，他只要不在很高的位置上，也害不了什么人，頂多就是戰(zhàn)場上坑坑敵人。

    但是魏棄之想要高位。

    而且他還能要。

    所以，他就成了那個害死了很多人的元兇。他曾經(jīng)跟我狡辯過很多迫不得已，形勢所迫。我信了一次又一次，最終發(fā)現(xiàn)：不是。

    他做那些事，就是因?yàn)?，他想要?quán)力。不是因?yàn)閳?bào)復(fù)以前欺負(fù)過他的人，或者向他家里證明他的能力。他就是愛權(quán)力，有權(quán)力叫他舒服。他現(xiàn)在能告訴我他饞我，想我，擁著我睡覺，那么自在，那么輕松，也都是因?yàn)樗K于感覺到了他怎樣憑他的權(quán)力凌駕我，我怎樣弱勢地被他鎖著囚著，任他隨便cao弄。那么多年，他都沒對我露過一絲半點(diǎn)的心思，現(xiàn)在都敞開給我看——就因?yàn)槲页闪怂淖锴簟?/br>
    其實(shí)他不是喜歡我，想要我。他就是想要一個囚徒，就像那些yin書里，那些被關(guān)起來，各種調(diào)教，最終被cao服了的男妻男妾一樣。他想感受這權(quán)力帶來的自在。多么安心，多么爽，多么肆意。他能干他想干的任何事。這個人不一定非得是我。我覺得，要不是他娘是妓，是妾，叫他心里有疙瘩，一直不愿意嫖，不愿意納——他可能早就找到比我更合他心意的人了。他現(xiàn)在找也不遲。

    也許他不會去找。

    但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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