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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實在過于亮眼,跟二葉亭鳴聯(lián)系的那位Mafia對接人隱晦暗示過,最上面的那位Mafia首領非??春盟哪芰Γ绻怀鲆馔膺^段時間他就會收到來自那位首領的邀請,要把他這個賭技超群的好苗子收入囊中。 是的,二葉亭鳴挖了那么久小甜菜,自己也成了別人眼里一顆美味水嫩的小甜菜了。 對此,二葉亭鳴友好地回應了那位對接人的試探,表示只要有錢什么都好說,最好錢多事少出差不要超過東京首都圈,條件優(yōu)渥的話他不介意在蘭波未來的大本營短期扎根。 說到這里,二葉亭鳴又免不了聽織田作之助念叨了兩句港口Mafia的那位首領,據(jù)說從年輕時就是個心狠手辣作風強硬的梟雄式人物,近些年因為逐漸年老而愈發(fā)多疑自負,即使倉庫街最下層的混混都知道他的喜怒無常,聽說過他把情人活活打死的傳聞。 織田作之助說:“要不是現(xiàn)在外面在打仗,橫濱怕是要被那位首領給拖進火拼里毀掉?!?/br> 雖然對港口Mafia的首領評價不高,但他還是肯定了二葉亭鳴挑選雇主的眼光。 “你如果當初選的高瀨會,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死了。” 高瀨會翻臉賴賬和黑吃黑的事情做得實在不少,隨隨便便就能翻出好幾頁的黑歷史來。 二葉亭鳴笑道:“我的運氣一直還挺好的?!彼f著,神情自然地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讓我來猜猜……你的寫好了?” 織田作之助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舔舔唇承認道:“只是個短篇故事,還算不上,不過我覺得寫得不錯——” 他說著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而二葉亭鳴還不等他糾結(jié)完,已經(jīng)直接問出了他心里的問題,“我能看看嗎?” 他在自己房間里都聞到優(yōu)秀作品的香味了,香得他根本躺不住迫不及待從床上爬起來等開飯。 飯飯,餓餓。 那雙深邃透徹的黑色眼眸濕漉漉直勾勾看著你,仿佛等待投喂的小動物。 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點罪惡感,嘆了口氣舉手投降,“稿子在我桌上?!?/br> 他話音未落,外面就傳來了中原中也扯著嗓門喊mama(bushi)的聲音。 “織田——織田哥哥——!” “要出人命啦——?。?!” 第40章 他獨自在黑暗與虛無之中狂奔。 比伸手不見五指的長夜還要漫長的黑暗。 比一無所有還要空洞的虛無。 世界如同破亂失序的巨大機器, 貧民窟就是廢舊零件的堆砌處。無數(shù)蓋著不合格印章的齒輪按鈕螺絲釘們,從誕生起躺在了通往銷毀的流水線上。 神明從不曾眷顧過他,所以他只能拼盡全力去賺取自己能活著呼吸的下一秒, 如搶食的野狗般狼狽不堪地追逐撕咬著名為未來的東西。 倘若沒有那場半夜時分計劃外的雪, 他應當是可以做到的——他已經(jīng)提前打聽過了前往目的地的路線, 反復背誦到爛熟于心。出發(fā)前他吃下了幾天份的食物積攢體力, meimei也很輕很乖從不給他增添負擔, 背在身上輕得像一片雪花。 但是, 當雪花真的落下時, 他才意識到那些輕盈美麗的東西有多么沉重冰冷。雪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又浸透了他的衣服鞋子, 寒意像是尖針戳進他的骨頭里,肺被凍住了一般無法呼吸, 邁出的每一步都伴隨著沉重嘶啞的喘息。 meimei懂事地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恐懼哭泣的聲音也細弱得像是小貓, 拼命想用同樣冰冷濕透的身體傳遞給他一些溫暖。 身體的痛苦讓他的腦袋昏沉, 只有雙腿麻木機械地在地上蹭出一條路。 往前、再往前…… 一直到他精疲力盡,身體與靈魂都干涸到再壓榨不出半點力氣,還沒有機會去看見太陽升起時外面世界的樣子,已經(jīng)被身體最深處蔓延的寒冷絕望所吞噬。 他唯一還可以做到的只有緊緊抱住meimei幼小的身軀,人生中第一次, 前所未有虔誠地祈禱。 神明啊…… 至少、至少讓小銀…… …… 芥川龍之介——這是他的名字, 他在黑暗與虛無中跋涉徘徊了許久許久,才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名字。他聽到有人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叫著他的, 如幼鳥呼喚父母般的啼哭, 為他指引了離開的方向。 小銀…… 只是在心里呼喚著這個名字, 他的心臟就變得溫暖起來, 像劃亮了一根火柴,短暫地照亮了他的回憶。 弱小稚嫩的,忍耐的堅強的、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面黃肌瘦的,卻又有著世界上最漂亮的一雙眼睛的—— 他的meimei。 “小銀……” 干裂的唇間發(fā)出細如蚊吶的聲音,一下子叫醒了坐在床邊看書的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意識恢復的最初,整個世界回蕩著乒冷哐啷的雜聲,模糊的視野里晃蕩著一團活潑的橘色。 火焰的顏色。 貧民窟生活的本能讓芥川龍之介意識不清也下意識確認周圍的情況——他正躺在一間整潔干凈的房間里,厚實溫暖的棉被散發(fā)著令人安心的香氣,身上的破爛舊衣?lián)Q成了一件寬大的睡衣,袖口的小熊圖案親切地對他微笑。 只要微微一側(cè)身,就能看到身邊蜷縮安睡的meimei。 仿佛貧民窟里掙扎痛苦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一場噩夢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