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山晴樹……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五條悟看著拿出檔案后就瞬間僵硬起來了的長老，面無表情的把手里的一沓紙翻的嘩啦嘩啦響。

    還有一件事情……長老幾乎停滯的思緒緩慢恢復(fù)運轉(zhuǎn)，居山晴樹現(xiàn)在是毫無咒力的。

    五條悟恐怕就是來興師問罪這件事的。

    他第一反應(yīng)并不是居山晴樹沒有死，而是居山晴樹沒有了咒力。

    在他看見居山晴樹的瞬間，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對已死之人忽然回來的驚愕，而是對于一個行走的咒力封印乍然接近自己的驚恐。

    從一進來就重點關(guān)注著長老表情的五條悟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點的，不然他也不會在這里跟他糾纏這么久。

    面前的這個長老能有這份反應(yīng)，就說明他并不是像仙臺的長老嘴里說的那么無能。

    想也知道是這樣。

    作為第一個知道封印的人，他手里掌握的東西怎么會是一個被打出咒術(shù)界核心圈層的長老所能比擬的，仙臺的長老知道的他也知道，仙臺長老不知道的他還知道，這才是正常的。

    “我最開始只是想給你個教訓(xùn)，”長老沉默半天，自己開始說，“我痛失愛子，所以也要你嘗試失去身邊之人的感覺?！?/br>
    “我就算再恨你，也不會拿五條家開玩笑，”他并不是為了一己私欲就要干掉下一任家主毀了整個家族的長老，“你五條悟順風(fēng)順水十幾年，從接觸到咒術(shù)界的時候就沒有受過一點挫?！?/br>
    “咒術(shù)封印十幾天后就會自動消散，十幾天內(nèi)吸收的咒力對誰都造不成什么影響，我不指望你體會到我痛失愛子心情的一半，但起碼我要你記得這種感覺?！?/br>
    “你順風(fēng)順水的人生中第一次認栽的感覺?！?/br>
    “但是我沒想到和特級待在一起的封印并不會消散，讓封印的人形存續(xù)有你一個都夠了，更何況是兩個特級?！?/br>
    “隨著他待在你們身邊的日子越長，你們所積攢在他身上的咒力也就越多，結(jié)果就越積重難返。逐漸的，他潰散后所有人需要付出的代價到了一個任何人承受不起的地步，我那時候才意識到我做出了一個有史以來最錯誤的決定?！?/br>
    “再這么讓咒力封印在高專中待下去只會引起整個咒術(shù)界的大動蕩。”

    “在一切都快要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時，天元大人開始需要星漿體了，”他說，“星漿體的護送任務(wù)不算艱巨，但巧就巧在這是唯一一個有其他勢力插手其中的任務(wù)?！?/br>
    當(dāng)時安排他們?nèi)齻€人去進行星漿體任務(wù)的居然是這個長老。

    “禪院家有個天與咒縛，”長老嘆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咒力的他是渾身都是咒力的封印各種意義上的絕對相反面?！?/br>
    “所以我當(dāng)時借著反對天元大人組織的名頭雇傭了他。”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呼吸聲隨著他的敘述逐漸減輕，十年前發(fā)生的一切現(xiàn)在在長老的回溯中不斷重合，畫上一個首尾相接的圓。

    “他的任務(wù)不是射殺星漿體，射殺星漿體只是一個幌子，反正我安排給你們護送的也不是真正的星漿體，死了就死了，”長老深吸了一口氣，“他真正的任務(wù)是找到咒力封印。然后，觸碰它?！?/br>
    毫無咒力的天與咒縛和咒力化形的移動封印相觸碰的一瞬間，足以讓本就脆弱的封印徹底分崩離析，但又由于伏黑甚爾的特殊性，咒力封印潰散后只會瘋狂將多余的咒力涌向他，而不是反向炸了所有跟他接觸過的人。

    “事情如我所想的一樣發(fā)展下去，護送星漿體任務(wù)失敗，咒力封印死后的一瞬間我立馬把這件事情壓了下去，不管是從他的來歷或者是從他的死因來看，這都不是能讓你們知道的事情?！?/br>
    五條悟張了張嘴，忽然感覺嗓子里干的嚇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前因后果。

    他只好和夏油杰茫然的對視了一眼。

    他能夠接受前幾天仙臺的長老所說的那些勾心斗角，但是當(dāng)銜尾蛇的最后銜尾，為這個貫穿了十幾年的事件畫下句號的時候，他內(nèi)心只剩下一片茫然。

    如果居山晴樹沒有回來，他沒有去仙臺出那個任務(wù)，他和夏油杰也許一輩子都會困于其中不知道這些事。

    終其一生和他們有著短暫兩年同窗的摯友，也只不過是一個離奇死在了任務(wù)中的特級咒術(shù)師。

    最終，坐在凳子上的五條家長老深吸了一口氣，他所做的林林總總算下來，如果有人肯保他，他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更何況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五條悟是全五條家看著長大的小少爺，順風(fēng)順水的人生過了十幾年，在高專二年級時受了一次挫，又在十年后栽到了同一件事上面。

    他其實也從沒想過要讓五條悟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我也許知道為什么咒力封印十幾年后回來后沒了咒力?！彼罱K緩下來臉色，在臨死前單方面和五條悟和解了。

    “在之前的幾千年里也許它從來沒有保持過這么久的人形，也沒有跟咒術(shù)師有過這么深的羈絆，”他堪稱溫和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居山晴樹，“所以他相隔十幾年重新凝聚了人形，十幾年后的他沒有曾經(jīng)的記憶，但他下意識不會去傷害你和夏油杰?！?/br>
    五條悟的呼吸一窒。

    他知道居山晴樹在他和夏油杰不在場的情況下是有咒力的，或者說在他和夏油杰不看他的情況下，他就會恢復(fù)十幾年前的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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