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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上來的時候,中原中也身上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異樣。他走進書房,站在太宰治身側(cè)。 “中也,”太宰治感覺到了他的到來,抬起頭看他,若無其事地問,“這本書……” 中原中也低頭掃了一眼太宰治手上的書,一點兒都不意外地說:“武裝偵探社的織田送我的,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送你的?!彼嫔届o,“他說你跟他提到過?!?/br> 氣早都氣過了,剛知道太宰治趁他不在的時候跳樓自殺的時候,中原中也氣得都要吐血了?;貋碇笏⒖淘敳榱颂字沃ч_他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最后得出結(jié)論,一切都是太宰治自己的設(shè)計好的。于是中原中也放下了,成為了港口Mafia新的首領(lǐng),專心為了港口Mafia的穩(wěn)定和發(fā)展而奮斗。 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的第一次短暫合作后,織田作之助私下里找到了中原中也,把那天太宰治找過他的事挑挑揀揀地告訴了他——雖然織田作之助自己都一頭霧水,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還是拿了一本自己出版的小說送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聽完織田作之助的話沒說什么,道謝之后替太宰治把這份遲來的禮物收下了。從此這本小說就一直放在書房。出于好奇,中原中也自己也曾翻看過,寫得不錯。 “這樣啊……”太宰治用手輕輕撫摸著小說封面上印著的作者的名字,滿懷欣慰,微笑著抱怨道,“然后中也就把我的禮物私吞了嗎?真過分!” 中原中也挑起眉,不客氣地說:“你的遺產(chǎn)不都是留給我的嗎?” 太宰治擰起眉。雖然根據(jù)結(jié)果來看,這樣說好像沒什么不對,但是,他臉上露出嫌惡之色,嘟嘟囔囔地說:“……這種說法怪惡心的?!?/br> 中原中也也覺得說出口有點惡心,但是看太宰治也受不了他就覺得好了,冷笑著懟回去,“自己連個遺書都不留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br> 太宰治一臉無所謂。他根本沒必要留什么遺書,中也這不是做得很好嗎?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淡然處之的樣子恨得牙癢癢,他知道太宰治是真的生無可戀才死的干脆利落,但是看到他這么輕忽自己的生命還是很生氣! 太宰治接住中原中也氣呼呼地砸進他懷里的盒子,把盒子打開,拿出一部手機,邊開機邊慢悠悠地說:“我以為中也不打算讓我聯(lián)系外界呢?!?/br>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條件反射地反駁道。隨后,他停頓了一下,神色嚴肅下來,吞吞吐吐地說:“太宰,我問你……” 太宰治難得看到中原中也這么猶豫的樣子,他好奇地看著對方,“嗯?” 中原中也認真地注視著太宰治,把這個人的身影深深地印在藍色的眼眸中——黑發(fā)柔順的貼附在耳側(cè),鳶色雙眸浮于表面的情緒背后仿佛有著永遠都無法填滿的空洞,身形消瘦,像是一抹被強留在世間的游魂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聽到自己用很輕,但又無比清晰的聲音問:“你還想做‘太宰治’嗎?” 太宰治聞言微微一愣,疑惑地看著他的搭檔,“中也?”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快。 中原中也緊張地舔了舔唇,繼續(xù)道:“如果你想要一個新的身份……”他話到一半,又閉上了嘴,只留下意味深長的尾音飄飄蕩蕩地從太宰治的耳朵進入他的心中,像一根小針一樣在太宰治的心尖戳了一下,不疼,卻依舊流出了鮮紅的熱血來。 社會性死亡也是死亡的一種,中原中也言下之意不用多說太宰治也明白。 太宰治感受著心頭的異樣,看著中原中也認真的神色,酸酸麻麻的感覺從心口隨著恢復(fù)流動的血液一起上涌。他脫口而出,“中也難道是怕我回港口Mafia嗎?” “哈?是你自己不想回去吧!”中原中也提起來的心驟然一松,明亮的光從藍色眼眸的深處浮現(xiàn)出來,讓那雙眼眸更加爍爍生輝?!八懔?。”中原中也改口道,輕松熟稔的語氣中帶著故作嫌棄的戲謔笑意,“我還不至于連條魚都養(yǎng)不起,還是不要放你出去禍害人了!”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對視,兩人的默契讓他們再一次達成無聲的共識。 太宰治放松身體完全窩進沙發(fā)里,手中的小說已經(jīng)合上。他看著中原中也,像是在問他又像是自言自語,“我為什么會又活過來?”黑暗的情緒從鳶色眼眸深處涌出,那是深深的困惑和連死亡都不被接納的絕望。 中原中也坐到他旁邊,問:“你為什么選擇在那個時候自殺?” 太宰治閉緊了嘴。 中原中也看著面無表情的太宰治,聳了聳肩,沒有試圖刺探他想要保留的秘密——太宰治不想讓人知道的事,自然會瞞得滴水不漏,比如他的自殺。中原中也只是問:“跟白蘭有關(guān)系嗎?” 太宰治了然地反問道:“復(fù)活的人都跟白蘭有關(guān)系?”他微微皺眉,似乎在回憶。 中原中也沒打擾他的思緒。看看窗外天色已晚,他下樓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家里剩下的食材,決定做一頓簡單的晚餐。 太宰治不挑食,他被中原中也從樓上叫下來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對世界毫不關(guān)心的淡漠。 這是中原中也不熟悉的太宰治,十五歲的時候,太宰治是一個迷茫地在尋找生命的意義的人;十六歲到二十二歲的太宰治是為了生命的意義背負著重擔前行的人;現(xiàn)在的太宰治,是一個已經(jīng)達成目的,對世界毫無留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