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

    “賽特，本學期的舞會你還是打算一個人去？”從游泳館的更衣室走出，索貝克習慣性地搭上賽特的肩。

    “不然？”賽特有點煩地睨他一眼。他又不像索貝克有感情穩(wěn)定的青梅，索貝克能和瑞妮紐泰一起去舞會，他哪來的女伴人選？

    “你meimei今年不是入學了嗎?”索貝克覺得自己不提醒，賽特是不會意識到的。這家伙向來少根筋，有女孩子的暗示不是看不懂就是斷然拒絕，舞會上形單影只看著也有點可憐，他那個meimei也靦腆得不像會有男伴的樣子，兩個人都沒有舞伴，那不是正好嗎。

    沒想到賽特對他的話反應(yīng)極大，像是只炸了毛的貓，“你在說什么鬼話？我們是兄妹！”慌里慌張的只讓人覺得他心虛。

    奈何索貝克也是個心大的，他理所當然地接口道，“歐西里斯和伊西絲也是兄妹啊，還不是照樣一起參加舞會，他們還整天形影不離呢?！?/br>
    賽特剛要說他們是雙胞胎，跟他與奈芙的狀況不一樣，索貝克就接到了瑞妮紐泰的電話。這家伙直接為了女朋友拋下兄弟，只是給他比個手勢讓賽特好好想想。

    “嘁。”賽特有點不爽地踢開了路邊的石頭，假期從家里搬出去后，他就沒和奈芙私下見過面，奈芙入學后在學校偶遇他時，不知道為什么也一副躲閃的態(tài)度，搞得他又疑惑又煩躁。

    “嘖?！倍脊帜诬剑愄匾е老?，她太麻煩了，把他也變得奇奇怪怪。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估計是蓋布讓奈芙不要理他的，就奈芙那個膽子，哪里敢反抗，送過一次甜品以后再也沒消息了，果然都是那個臭老頭的錯！日常在心中辱罵蓋布八百遍，賽特終于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考慮帶奈芙去舞會的事情。

    哼，就奈芙那種麻煩的愛哭鬼，沒有男生會愿意邀請她做女伴吧，到時候一個人去舞會的話，肯定又要因為落單哭鼻子。

    也就只有他這種哥哥能勉強接收這個麻煩精了，賽特這么想著，掏出手機流利地撥出一串號碼，悠閑的動作里又透出幾分迫不及待。

    不像賽特一樣需要在放學后進行游泳訓練的奈芙此時已經(jīng)在家，放在一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慌慌張張地放下攪拌到一半的奶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好幾下才接起電話。

    “你好？”

    “奈芙，你又不看來電顯示就隨便接電話？”一聽奈芙的語氣賽特就習慣性地數(shù)落她，這個呆瓜以前差點被sao擾電話騙出去，賽特從那之后一直提醒她保持警惕，可惜奈芙還是不長記性。

    “嗚……對、對不起，賽特哥哥?！蹦诬绞炀毜氐狼?，在賽特訓話的時候低頭已經(jīng)是她的本能反應(yīng)了，這個家里愛訓話的蓋布和伊西絲都將炮火對準賽特，于是賽特又將“訓話鏈”延伸到她身上，作為踢貓效應(yīng)的受害者，奈芙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真慘。

    雖然是這樣，奈芙卻把手機轉(zhuǎn)到另一邊耳朵接聽，搓搓原來那只麻麻的耳朵，好久沒聽到賽特哥哥的聲音了，循著電波傳來的少年聲線好像讓她的耳朵有點過敏地發(fā)熱，但是搓一搓貌似更熱了……

    奈芙有點走神，上次甜品的靈感讓她尷尬了好久，雖然清楚賽特哥哥什么都不知道，但奈芙還是單方面地不敢面對他，大概真的太嚇人了，她的心臟每每想起都會劇烈地撲通撲通，她自己是不知道，耳朵上的紅暈已經(jīng)漫到她的臉頰上了。

    “奈芙——你在聽我說話嗎？”聽不到回音，賽特就知道奈芙又不專心聽他講話，這個meimei腦子里不知道在轉(zhuǎn)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念頭，偏偏又不會說出來，有時候看著他都會發(fā)呆。

    “啊、嗯，我在聽?！辈荒艹姓J自己走神這種道理，奈芙還是知道的。

    “那你答應(yīng)了嗎？”賽特的語氣有點古怪。

    “好、好啊。”奈芙倒不在意賽特的語氣，反正哥哥想讓她做什么她都盡力好了。

    “那我這周末陪你去挑禮服。對了，你之前沒有舞伴吧？”

    “？沒有啊。”

    “那就這樣說定了。”

    “……好？”

    賽特哥哥這是要邀請她做舞伴的意思？掛斷電話后，奈芙呆呆地看了一會兒頭上的日光燈，然后突然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里，只露出一對紅紅的耳尖。

    電話那頭，賽特大概是突然喉嚨有點癢，拿拳頭抵住唇清咳了幾聲。

    呵——他就知道那個傻瓜哭包除了自己根本找不到男伴，賽特這么嘲笑地想著，抿住想要上揚的嘴角。

    ……

    “賽特哥哥，我這樣穿是不是有點奇怪？”從更衣室出來，奈芙站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幾個身，穿慣了家居服、休閑服、校服和廚師裝，她還是第一次穿正裝呢。雖然導購一直在旁邊說好看，但銷售一般都很會說話，奈芙還是想?yún)⒖假愄氐囊庖?，至少毒舌這個時候不會騙她？

    賽特回過神，側(cè)過頭清了一下嗓子，“唔……姑且勉強算是不錯吧?！?/br>
    明明像是很不情愿的夸獎，奈芙卻很滿足似的綻開了一個笑臉，再看向鏡子時也覺得沒有那么忐忑了。

    賽特從導購手中接過絲質(zhì)腰帶，等環(huán)住了才發(fā)現(xiàn)奈芙的腰有多細，但是掐住的時候又很軟，體溫隔著禮服的布料傳到他手指，莫名有點發(fā)燙。

    奈芙不自在地動了動，賽特有點愣，“怎么了？”

    “我、我怕癢?！蹦诬睫D(zhuǎn)頭用那雙水光盈盈的眸子看他，叫賽特牙齒發(fā)癢。

    “嬌氣?！彼麅此?，手上加快了打蝴蝶結(jié)的速度。

    奈芙有點委屈地扁扁嘴，但看到蝴蝶結(jié)又開心起來。漂亮的蝴蝶結(jié)讓奈芙多添了幾分可愛，她左看右看都十分滿意，又有點疑惑：“賽特哥哥，為什么你蝴蝶結(jié)打得這么好，因為要打領(lǐng)結(jié)嗎？”

    賽特看著那截小腰扭來扭去有點煩躁：“隨便看看就會的東西罷了，而且領(lǐng)結(jié)都是現(xiàn)成的好嗎？”說著說著他又習慣性地嘲笑她。

    “哦?！狈凑钦麄€家里最無知的就是了，奈芙對這個事實接受良好。

    “那賽特哥哥，舞會那天你的領(lǐng)結(jié)我?guī)湍愦蚝脝?？”透過鏡子看著身后的賽特，奈芙很是期待地問道。

    “呵，這種小事……隨便你好了?！睘槟诬酱魃吓涮椎氖罪?，輕輕碰過她的耳垂和脖子，賽特就算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也帶著他慣常的欠揍語氣。

    “那就這樣說定了！”奈芙笑瞇了眼，她也有主動跟賽特哥哥做約定的一天。

    ……

    “你到底行不行啊？”賽特保持著俯身的姿勢，有點不耐煩。

    “嗚……就快好了，賽特哥哥你再等一下。”奈芙忍不住有點手忙腳亂。

    賽特瞟了一眼，奈芙今天把頭發(fā)全都挽起，脖子鎖骨一覽無余，他這個視角還能看到一點點胸前的豐盈，他趕緊側(cè)過頭，惡聲惡氣地催促，“再這樣下去就趕不上舞會的開幕式了?！?/br>
    “啊，好了?！蹦诬剿煽跉?，表示大功告成。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領(lǐng)結(jié)的位置，她又上下打量了一邊賽特，笑瞇瞇地夸贊他，“哥哥今天十分英俊?！?/br>
    “哼，這種話用你說？”賽特對奈芙的稱贊表示不屑，伸出臂彎示意她挽住，“走吧小公主——僅限今晚?！?/br>
    ……

    無聊，真是無聊。

    畢竟都是學生，賽特拿著一杯果汁看著歐西里斯和伊西絲左右逢迎，感到無趣。那兩個家伙不管到哪里都要做人群的焦點，明明都要畢業(yè)了，還握著手上的人脈和權(quán)柄不放，該說真不愧是令蓋布驕傲的兒女嗎。

    轉(zhuǎn)頭看奈芙，她對兄姐強大的交際能力和受歡迎程度表示崇拜后，就開始研究舞會上比較出彩的甜品做法，她倒的確是勤能補拙的類型，被天才環(huán)繞也真是辛苦她了。

    賽特想著，忍不住笑出聲，他自己也不明白原因，只是想笑就笑了，引得奈芙向他望來。

    賽特干脆走到她身邊，“我們逃吧。”

    “什么？”奈芙舔干凈剛剛嘗甜品時沾到的奶油，“我們不跳舞了嗎？”

    “那個無所謂，”賽特打算讓這個呆瓜嘗一嘗叛逆的滋味，“我們從這里逃走吧。”

    “可是我們?nèi)ツ睦?？”奈芙不知道賽特哥哥什么時候有了想一出是一處的毛病。

    “等逃出去再想?！辟愄匚兆∧诬降氖滞笞叱隽锍龆Y堂。

    奈芙一開始倒是小小驚呼了一聲，后來想起“逃跑”的意義就捂住了嘴巴，盡量躡手躡腳地跟上賽特的步伐。

    賽特覺得有些好笑，這種舞會本來就有很多學生不當回事，中途逃跑的也有很多，但基本都是跑出去約會的，賽特自覺只是讓乖寶寶做一次壞孩子，但還是有種莫名的歡愉纏繞上心頭，他也刻意不去提醒奈芙，其實她不用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等走出禮堂一段路，賽特看奈芙提著禮服踩高跟鞋實在太辛苦，干脆將她一把抱起來，16歲的少女，又軟又輕盈，偏偏塞滿了他的懷抱，看奈芙瞪大眼睛驚詫的樣子，倒是真的很像被綁架的小公主。

    “賽特哥哥，把我放下來啦?！蹦诬交位涡⊥?，有點不好意思，手倒是老老實實環(huán)住了賽特的脖子。

    “把你放下來拖累我的速度嗎？”賽特哼笑了一聲，故意把奈芙抱著蕩了一下。

    “呀——你別嚇我啊?！蹦诬接趾ε掠秩滩蛔⌒Τ雎?，只能更緊地摟住賽特。

    說起來可以緊緊抱住對方，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著：要是這條路可以再長一些就好了。

    身后是燈火通明的禮堂，頭頂是明亮皎潔的月光，鼻間是不知名的芬芳，足下是未確定的遠方。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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