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茨比直奔車庫，用鑰匙打開車門, 一扭頭卻發(fā)現(xiàn)羅賽琳并沒有在副駕駛門前等待，而是站在自己身后。

    而且, 離得特別近。

    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蓋茨比轉(zhuǎn)過身時, 鼻梁堪堪擦過羅賽琳的臉頰。他甚至能感受到年輕姑娘的呼吸和溫度揮灑在自己的皮膚上。

    這讓蓋茨比大為吃驚, 他下意識后退，手肘直接撞到了門邊。

    “痛！”

    蓋茨比一聲呼痛, 瘋狂甩手。

    羅賽琳茫然地歪了歪頭。

    剛剛他手接刀鋒都沒喊過一句呢, 這會兒倒是退縮起來。

    好似羅賽琳·波洛是比莫蘭還危險的殺手，好似撞個門會比刀傷更為嚴(yán)重一樣。

    “你能開車嗎？”她看向蓋茨比的手傷。

    蓋茨比：“總不能讓你來開……不對?！?/br>
    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羅賽琳就是有著一句話帶偏人思路的本事。

    杰伊·蓋茨比再次后撤一步，恨不得整個后背都貼在了車門上：“你離我這么近做什么？”

    “??？哦?！?/br>
    羅賽琳輕輕皺了皺鼻子：“你的氣味變了?！?/br>
    蓋茨比：“什么？”

    湊這么近，就是為了確認(rèn)剛剛的認(rèn)知。

    一直以來，所有欠著性命的人, 在羅賽琳的認(rèn)知中都是一股尸臭味。

    起初的蓋茨比也不例外，當(dāng)羅賽琳意識到他參加過一戰(zhàn)時，這股尸臭味便如影隨形。

    而剛剛，他在她的面前親手殺了人——塞巴斯蒂安·莫蘭不可能活下來。

    可蓋茨比身上的尸臭味卻不見了？

    羅賽琳有些搞不明白其中原因。

    “沒什么?！?/br>
    但她不知道如何同蓋茨比解釋，干脆選擇放棄：“走吧?！?/br>
    只是羅賽琳不會開車，不得不麻煩蓋茨比忍著受傷坐上駕駛座。

    不過……

    當(dāng)引擎發(fā)動的時候，羅賽琳往自己身側(cè)看了一眼。

    她倒是覺得，蓋茨比挺樂在其中。

    “你——嗯……”

    羅賽琳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語句：“你看起來精神不錯?！?/br>
    蓋茨比：“……”

    駕駛座上的男人忍俊不禁。

    車輛駛出車庫，隨著前行，月光有一搭沒一搭地擠進(jìn)封閉的室內(nèi)，他漂亮的側(cè)臉在隱隱綽綽的光芒下忽閃忽現(xiàn)。

    “你有什么就直說吧?！鄙w茨比說：“事到如今，還覺得你會冒犯到我嗎？”

    也是。

    對于蓋茨比來說，最冒犯的事情大概也就是抨擊他的心上人。

    而這件事羅賽琳已經(jīng)做過了，還是當(dāng)面做的。

    于是她干脆直言：“好像黛西的事情并沒有影響到你?！?/br>
    蓋茨比：“…………”

    短暫的沉默在車廂里擴(kuò)散開來。

    羅賽琳很是無奈地嘆息：“還是冒犯到你了？”

    “沒有?！?/br>
    蓋茨比并沒有看她，不知是路況真的值得注意，還是他在逃避。

    “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男人猶豫片刻，繼而開口：“對你承認(rèn)，之前你說過的所有話，都是對的?！?/br>
    “我早就告訴過你，黛西不如你想的那般完美?！?/br>
    “我指的是她不如我所想的那般重要。”

    羅賽琳聞言挑了挑眉梢。

    她上上下下把蓋茨比重新觀察了好幾遍，最終確認(rèn)他沒有撒謊、不是敷衍，更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確實(shí)這么想。

    “那很好?！绷_賽琳點(diǎn)頭。

    “就這樣？”

    蓋茨比又笑了一下。

    “你曾經(jīng)問過我，”他繼續(xù)說道，“究竟追逐的是心愛之人，還是那抹綠光？你問出口時我沒明白你的意思，但當(dāng)黛西撕破面孔后的當(dāng)晚，我回想起了這個問題。”

    “那抹綠光是什么意思？我想了許久，才想明白，是因?yàn)槲以?jīng)在長島對岸的綠光之前見過你。那時的我時常會站在綠光前放空自己，我想抓住它，想擁有它，因?yàn)槲乙詾槟蔷痛碇煳?，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不是的。

    “我想要的是我心中的……那個希望。羅賽琳，你是對的。時過境遷，我從當(dāng)時的窮小子變成了如今的蓋茨比，黛西也不可能保持不變一直等待著我。我想要的是我以為的愛情，我以為的美好和理想鄉(xiāng)，這些是現(xiàn)在的黛西不會給我的?！?/br>
    說完，他趁著前方道路安穩(wěn)的機(jī)會，看了羅賽琳一眼。

    月光之下，他的藍(lán)眼越發(fā)清亮。

    “而且你的行動太迅速了，羅賽琳?！鄙w茨比由衷說道：“我這邊還一團(tuán)亂麻呢，蒂亞戈突然沖到我面前說你被莫里亞蒂教授抓去了。我哪兒還有功夫沉溺于自己的感情生活里？”

    好吧，原來自己也有——準(zhǔn)確地來說，是教授的功勞。

    “仔細(xì)想想，我也沒失去什么?！?/br>
    蓋茨比開口：“一路過來，我反而收獲了很多，而且所有的財富、歷練，都是我自己拼來的?！?/br>
    羅賽琳：“本來就是這樣，就是——”

    “就是？”

    不行了。

    她還是很在意。

    為什么蓋茨比身上的氣味改變了？

    杰伊·蓋茨比依舊是杰伊·蓋茨比，模樣沒變、性格沒變，連此時此刻展露的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羅賽琳不明白，明明他白襯衣上盡是發(fā)黑的血跡，可他身上除了血的味道、泥土與汗水的味道之外，只剩下了醇厚的蘋果白蘭地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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