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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不要趁別人不注意就拿人家挨揍來當保證??!”耳尖的勝太郎一手捏著棋子,一面咆哮。 趁著走神的時間,緣一的棋子已經(jīng)到了重點,勝太郎一個哀嚎,抱著腦袋砸在棋盤上。 木頭雕刻的棋子和骰子隨之一陣,咕嚕嚕地滾到了地板上。 午飯時間快到了,我問了兩個小鬼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啟太糾結(jié)扭捏了半天決定回家跟父母一起吃,勝太郎為了避免他老媽手起刀落的棒槌也選擇了乖乖回家吃飯。 兩個小鬼回家了,我擼起袖子準備去河里撈兩條魚,午飯把魚的內(nèi)臟清理干凈,從脊背切開,用樹枝插好刷上醬汁放在火上烤,再做一道蔬菜味增湯配上白米飯,完美。 “歌?!本壱煌蝗唤凶×宋摇?/br> 冬季過后春季來臨的太陽柔和,洋洋灑灑地撒落在緣一赤紅色的發(fā)尾上,整個人看起來明亮又清澈。 “怎么了?”我問。 這小伙子不擅長用臉部表情表達自己的情緒,這么些年下來,我已經(jīng)成了“讀繼國緣一內(nèi)心專業(yè)戶”,我知道,他在猶豫,也在迷茫。 “我是不是要學(xué)握刀?”他問。 我有些無奈,我和啟太的談話勝太郎只聽到了最后面那一句,而緣一卻聽到了全部,緣一的五感比常人發(fā)達得太多,我和啟太的談話肯定是被他一字不落地聽完了。 “緣一。”我喊他的名字。 “嗯?!?/br> “刀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呢?”我問他,我坐在了他身邊,雙腳懸空搖晃。 緣一坐在我身邊,慢慢地開始講述他兒時第一次握刀的經(jīng)歷。 兒時的他一直住在一間三疊大小的房間里,因為額頭上不詳?shù)奶ビ?,他一直被認為是不詳之人,母親的發(fā)怒讓他從想要殺死他的父親手里保住了一命。 即使如此,他也只能住在一間三疊大小的房間里,不得與外人接觸,年滿十歲之后就會被送到寺廟出家。 從小到大緣一對外界事物反應(yīng)有多遲鈍我恐怕是最了解他的人,因此在他說到他開口說話之前一直被當做聽不見也不會說話的殘疾孩子,我內(nèi)心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果然如此。 如果要問我為什么會如此理解,大概是因為“雨歌”也是個遲鈍的人,我那時候差不多是到三歲才開始說話,說話的時候是在一個下雨天,mama在唱歌。 我喊了“mama”。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我只記得mama的眼淚流下來,滴在我的臉頰上。 緣一的母親也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牽掛著他的人,因此她制作了這對日輪花樣的花牌耳飾贈與緣一,祈求太陽的神明保佑他。 母親都是一樣的啊,視自己的孩子為自己生命的全部。 緣一的雙胞胎兄長則是被他的父親作為下一任繼國家的繼承人培養(yǎng),也因此他的父親不準緣一的兄長接觸緣一。 來找他玩的第二天,緣一的兄長就因為違反父親的命令而挨了父親的打。 緣一一直帶在說身邊的笛子就是緣一的兄長贈與的。 緣一說他一直記得,把笛子送給他的那一天,兄長頂著被父親打得青紫的臉頰,笑著對他說如果需要幫助就吹響他,他馬上就會趕來幫他,所以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 兄長說他要成為這個國家第一的武士,緣一決定要追隨兄長的腳步,成為這個國家第二的武士。 緣一的兄長對緣一來說是一道光,我可以理解,緣一本身是個小太陽,但是他也需要別人來照耀,或許他的兄長就是照耀他的人。 同一個年齡段的我并沒有像緣一一樣遇到自己的太陽,所以我沒有成為像緣一一樣的人,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一輪在尸山血海里沉淪的血月。 每日每夜都身處殺人與被人殺的境地,直到有一天,有個人問我,我想要什么,我才想到,“自己究竟要什么”這個問題。 可是等到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我繼續(xù)聽緣一說話。 第一次握刀的時候,手里拿的是一把袋竹刀——圍觀兄長練習(xí)刀術(shù)的時候,負責(zé)教導(dǎo)兄長的父親部下玩笑似的把一把袋竹刀給了緣一。 然后緣一就把人給打了。 緣一把人給打了。 把人給打了。 打了。 了。 沒的比,沒的比,真的沒的比。 第一次握刀就把一個成年人給打了,我真的沒得比。 七歲的時候我已經(jīng)活躍在戰(zhàn)場上,可是前提條件是我已經(jīng)受到了相當嚴厲的訓(xùn)練,在我們那一代,宇智波的孩子學(xué)會走路就必須要去接受族訓(xùn),年滿五歲的時候就要被派去戰(zhàn)場,正式成為一個戰(zhàn)爭工具。 從未接受過訓(xùn)練的緣一,甚至沒有出過那一間三疊大小的房間,就把他父親的部下——一個成年男人,給打了,聽他說的,還被打得挺慘的。 這天賦,我要酸成檸檬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想過要當武士,因為握刀,必須要毆打別人,而毆打別人帶給他的感覺太過不適。 我知道,緣一一直是個溫柔的人,他把他的全部溫柔向世界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出來。 太溫柔了。 可是世界不總是溫柔的,起碼這世界里的人不總是溫柔的。 太陽已經(jīng)生上中天,正午的太陽更加溫暖,原本覆蓋著薄薄的一層殘雪的枝葉上也逐漸融化成雪水,順著枝葉輪廓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