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泉奈。

    真好啊。

    mama，當我還在襁褓之中，你是不是也是這個心情呢？

    然后斑那個死小孩就破門而入，黑著一張臉把泉奈抱走了。

    呸，死小孩，絕對娶不到老婆！

    我氣得磨牙。

    如果不是怕傷到泉奈，我絕對把你打的連繪里嫂子都不認識！

    “雨歌。”躺在床榻上的繪里嫂子的聲音輕輕飄進我的耳朵里，就好像春歸的雨一樣細小。

    繪里嫂子的臉色是白的，沒有了以前的紅潤。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繪里嫂子的眼睛里，有和mama眼睛里一樣的東西。

    “斑和泉奈就拜托你啦?！崩L里嫂子彎了彎眼睛，長長的頭發(fā)垂落在胸前。

    我張了張嘴巴，我想說不要。

    你才是他們的mama，你應(yīng)該照顧自己的孩子的，你要看著他們長大，要看著他們因為做不好功課被田島大哥揍屁股，看著他們交到很多朋友，看著他們?nèi)⑵奚?，還要滿天白發(fā)抱著孫子在院子里曬太陽。

    斑……斑那個死直男娶不娶得到老婆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沒準這家伙不主動去找老婆，等到七老八十變成老頭子還是一個人呢？你是斑的mama，他不主動去找老婆你要cao心，這不是mama喜歡為兒子辦的事嗎？

    泉奈，泉奈他還小，他連mama都沒喊過啊。

    “好?！蔽衣犚娮约哼@樣說。

    我?guī)缀跻罎⒘?，玩命地掐著自己的手掌才沒哭出來。

    繪里嫂子要睡會兒了，我關(guān)上門出去了。

    我背靠著關(guān)上的門，看著晴朗的天空，上面還飄著幾朵白色的云，太陽的給它們?nèi)旧狭说慕鹕鈺灐?/br>
    我沒有心情欣賞，我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怎么了？”斑抱著泉奈走過來，看著我，“心情不好嗎？你可真小氣，我就讓你抱一會兒泉奈好了，就一會兒?！?/br>
    我沒說話。

    斑皺了皺眉頭。

    我突然抱住了他，這死小孩還不配合，掙扎著要推開我。

    “別動，讓我抱一下，就一下?！蔽覊阂种韲道锏暮孟褚绾樗惴簽E而出的哭聲，一如母親當年一樣。

    斑推開我的動作停住了。

    “斑。”我突然喊他。

    “干、干什么？”死小孩身體一僵。

    “你要好好提高一下你的情商，不然會娶不到老婆?！蔽艺f。

    斑愣了一下，然后一手抱著泉奈一手推開了我，還讓我滾。

    沒過多久他又折回來給我送了一瓶藥膏。

    我才注意到我的手掌已經(jīng)鮮血淋漓，被自己的指甲扎的血rou模糊。

    斑長得越大我真覺得他會娶不到老婆，情商低得一批就算了，還總是臭著一張臉，以前小的時候看起來奶兇奶兇的，還有點可愛，長大了就像被人欠他錢沒還。

    泉奈上戰(zhàn)場的時候我們都很緊張，所幸他是個聰明又厲害的孩子，除了受了點傷，沒有危及生命。

    那孩子跟斑那個撲克臉不一樣，他笑起來可好看了。

    “雨歌，不要擔心，我不會死的，我不會的。”他說。

    我把蹦帶扎緊了，疼得他直抽氣，一臉嚴肅地告訴他要叫姑姑。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叫我姑姑，不論是斑還是泉奈，這兩個死小孩都沒有叫過我姑姑。

    又過了一些年，斑交了一個朋友。

    最初發(fā)現(xiàn)這個死小孩新交了朋友的人是我，因為這個死小孩一整天一整天身上都洋溢著一股子“我很開心”的氣氛，就連我說晚上我要跟泉奈一起睡他都沒像以前一樣讓我離他弟弟遠一點，不要禍害他弟弟。

    能交到朋友是好事啦，就是不知道這個朋友是誰。

    是誰呢？

    打死我也想不到是隔壁死對頭家的長子，千手柱間。

    要是那個時候，我阻止斑和那個王八蛋交朋友就好了，那斑后來也不會……也不會死。

    田島大哥很生氣，讓斑在小黑屋里關(guān)了好久，久到他出來的時候我都懷疑那個總是炸毛的死小孩不見了。

    “雨歌?！?/br>
    他叫我的名字，可是我感覺不到了，感覺不到以前的他了，是……走丟了嗎？

    死小孩開了眼，死小孩整日在擲手里劍，死小孩整日在練體術(shù)、火遁，死小孩總是在戰(zhàn)場上和隔壁千手家那個王八蛋拼的你死我活，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嗝屁，死小孩的眼睛更強大了，死小孩……死小孩他不見了。

    就這樣過了好些年，田島大哥戰(zhàn)死了，斑成了族長。

    原來半長不短的刺猬頭成了圣誕樹，還留了很長的劉海遮了半張臉，整個人看起來超兇，一副“還想保住你脖子上連著的那玩意兒，你說話做事看著點”的陰冷樣子，看著就像要殺人滅口砍人腦袋。

    繪里嫂子，斑好像真的要變成老光棍了。

    泉奈死了。

    如果那個時候我再快一點就好了，可是我趕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白毛，握著刀，重傷了泉奈。

    血在空中飛濺，像是盛開的紅梅，紅色的血液浸濕了泉奈的族服，紅色的、水一樣的痕跡暈染開來，把族服染成了深色。

    “泉奈——！”

    我發(fā)了瘋一樣沖上去，眼睛好熱，就像著了火，我看到千手扉間的臉色變了。

    “當——”

    千手扉間的刀和我手里的刀相撞，濺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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