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我做了很長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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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這一天情緒屬實大起大落。 她進宿宅,見到形銷骨立的宿成玉,遞給他污跡斑斑的舊墻磚。無需多少言語刺激,宿成玉便徹底失了魂,緊緊攥著這塊破磚倚靠在石榴樹下。 “姜晏?!?/br> 冰天雪地間,他的眼角堆積著不正常的嫣紅,瞳孔空洞一片,“姜晏,你何時開始恨我,何時決意報復我至此境地?” 姜晏望著宿成玉。曾經心愛的少年郎仿佛被抽掉了脊骨,變成殘破空虛的軀殼。他佝僂著肩膀,脊背靠著粗糙的樹皮,面容掩蓋于枯枝敗葉里。 “自長安歸洛陽途中,我便徹底清醒,欲殺你而后快?!?/br> 她本不必回答這個問題??v使宿成玉頭腦昏聵意氣皆失,也能追溯過往,推斷情變時間,厘清所有怪異因由。 他該問的,理應是姜晏為何提前知曉了他的謀劃。剛及笄的少女哪里來的能力手段,堪破這多年的騙局。 可是宿成玉沒有再問。 他扯著嘴角,平靜地露出個不像笑的笑容。瞧著很是詭異,如同不通人事的獸類模仿人類的表情。 姜晏轉身離開,于蕭瑟風聲中捕捉到宿成玉輕微的呼喚。 “……晏晏……我做了很長的噩夢……” 她沒有頓足,也未曾回頭。站在石榴樹下的人久久未動,身形被舞動的枝條遮掩著,糾纏著,逐漸融化為一體,無法分割。 *** 刺激完宿成玉,姜晏路上便遭遇了戒嚴封城。到處都是北軍的士兵,攜帶的刀刃亮著刺眼的寒光。 此時全城禁行,百姓不得外出。姜晏車輿難行,一時無從躲避,幸好遇上了沉知嬰。 沉知嬰帶她回到臨近的家宅。 “叁皇子反了?!?/br> 他眉頭緊皺,憂慮地盯著姜晏,“阿兄尚在宮中,如今宮門封鎖,不得進出?!?/br> 今日無朝議,聞闕早晨進宮面圣,是為請安,順便處理政事。天子最近一直纏綿病榻,沉知嬰以為聞闕待不了多久就能出來,怎料突生變故。 叁皇子的謀反過于猝不及防,按著沉家打探到的消息,司晨夜里便開始行動,麾下人馬替換了宮城數(shù)條要道守衛(wèi),若不是羽林衛(wèi)內部情勢復雜沖突四起,這會兒早就該逼宮了。 姜晏聽完這段話,不免神思恍惚。前世的司晨,直到兩年后的中秋夜才會徹底謀反,彼時燕平王已逝,魏安平被梟首,聞闕也早已埋于黃土。而現(xiàn)在,燕平王尚未動作,魏安平在邊關鎮(zhèn)守一方,落到絕境的司晨無法挑剔天時地利,率先對天子挑亮刀刃。 “太子也在宮中,如今情勢不明,不曉得阿兄是否安全?!背林獘虢箲]得咬手指,“我就怕他做傻事,像那些頑固老頭兒似的只想著護駕呀維持正統(tǒng),結果斷送性命……” 姜晏握住沉知嬰被啃得流血的指尖。 “他不是那樣的人?!彼f完,又有些不確定,眼前晃過前世聞闕墜落的景象,“你別急,再讓家里打問打問,我也想想辦法?!?/br> 可是想什么辦法呢? 姜晏按著脹痛的太陽xue,過了一會兒,問:“外面戒嚴的兵衛(wèi),瞧著像是歸誰管轄?秦知意?” 沉知嬰趕緊派人去問。 得來的答案,并非衛(wèi)將軍秦知意,是另一位姓陳的將軍,提拔上任未滿一月。 姓陳,姓陳…… 姜晏絞盡腦汁翻尋記憶,猛然靈光乍現(xiàn):是奚太尉的舊部!她在聞闕案頭的卷宗里看到過! 也就是說,如今把控都城的,是陵陽公主! “聞子鳩應當無事?!苯毯袅艘豢跉猓聹y宮中陵陽在和司晨僵持,“我們再等等,現(xiàn)在不能外出走動,白白添亂。” 雖如此說,姜晏自己也放不下心。 太子……太子怎樣了呢? 如果太子被殺,姜氏將如何?司晨逼宮必然要清除太子勢力,他有沒有對姜氏下手?姜榮昌現(xiàn)在在哪里?是否帶兵護衛(wèi)太子?如果與陵陽公主的部下起了沖突,又會怎樣? 無法推斷,無法推斷。 空氣緊繃著,吸進肺里的冷風灌著鐵銹味兒。 姜晏耳朵里惶惶咚咚的,眼前所見皆是破碎記憶。一時看到聞闕如飛鳥墜下,一時又是侯府滿地鮮血。 沉家離早桂街有段距離,并不清楚清遠侯府的情況。多年遠離朝堂漩渦,如今就算想托人打問緊要消息,也不得門路。 “晏晏……” 沉知嬰擁住姜晏,反復親吻她冰涼的面頰。他說不出安慰的話語,此刻他們都不需要安慰。無力感侵襲著沉知嬰的身體,他沒有一刻比現(xiàn)在更后悔,后悔自己拘泥家宅不問政事,手里毫無權力。 哪怕當個巡城的兵衛(wèi)也好。 哪怕是個守城門的小卒呢? 只能等待,只能旁觀的感覺太差勁了。 …… 日頭升高,正午時分,葉椿攜滿身血腥氣翻進沉宅院墻。 找見姜晏時,他總算放松精神。 “原來娘子在這里?!比~椿從懷里摸出一枚金玉發(fā)簪,小心遞給姜晏,“這是大人托我送的東西?!?/br> 發(fā)簪頂端攢著晶瑩蓮花苞,細細嗅聞,還能辨認出一絲淡淡的茶香。 姜晏認得,這是陵陽頭上的飾物。由聞闕轉交,意味著……他在報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