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春睡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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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晏趕緊壓住上翹的嘴角。 笑是不笑了,可眼睛里還殘留著笑影兒呢。 她生就一雙上挑貓兒眼,若是眼皮弧度再圓些,便顯得純真懵懂。但斜翹的睫毛,偏偏挑起似有若無的嬌媚,黑白分明的瞳孔頗為靈動(dòng)清澈,幾乎能瞧見倒映的光影。 “殿下好看。” 姜晏挑了個(gè)吹捧的借口,解釋自己的走神。 陵陽沒說話,半睜半閉的眸子似乎略抬了抬。微冷的手指捏住姜晏頰rou,逗小孩子似的:“嗯……你今年多大來著?” 姜晏聲音甜甜的:“回殿下,已經(jīng)及笄快一年啦?!?/br> “……” 陵陽的表情有一瞬變得微妙。但很快恢復(fù)如常。 “……這差得也太多了……” 模糊不清的低語,消散在空氣中。姜晏沒聽仔細(xì):“您說什么?” 陵陽松開她的臉頰,轉(zhuǎn)而拍了拍她的頭頂。 什么也不解釋,竟然就這么自顧自地躺下睡了。 睡了。 坐在榻前的姜晏:“……” 我該何去何從? *** 走出蘭臺(tái)的季桓被日光刺了眼睛。 他抬手揉按脹痛的太陽xue,策馬歸家。 連日與同僚虛與委蛇,不分晝夜的伏案辛勞,讓他頭暈?zāi)垦?。身體已至極限,意識(shí)卻猶自不肯休憩,每每合眼都能見到許多染著血腥味兒的畫面。 說起來,近日唯一的放縱,竟是入桐花宴烤魚吃酒。 但魚rou的滋味是苦的,酒的味道是痛的。偶爾回想起來,姜晏顫抖著捂嘴嘔吐的景象復(fù)現(xiàn)眼前,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都讓他煩躁難安。 想吐。 想吐。 不是因?yàn)閻盒?,是胃在燒灼,鼻腔guntang,爛泥似的情緒不斷翻涌而出。 他難受。 也不知怎的,穿過街口時(shí),季桓拉扯韁繩,揮鞭改換前行方向。一路疾行至宿宅,踏進(jìn)尚有煙灰味兒的院落,不顧仆役阻攔踹開宿成玉書房的門。 “嘭!” 季桓平日習(xí)武,腿勁不小,門板撞在墻上晃晃悠悠。 他捏著馬鞭走進(jìn)門來,看見獨(dú)自靜坐的宿成玉。哦,也不算獨(dú)坐,旁邊還有個(gè)侍奉的蟬奴。但蟬奴根本入不了季桓的眼。 季桓只看得到宿成玉。 這位與他并稱洛陽雙璧的宿家郎君,曾和他把酒言歡共談文義的友人,因姜晏割席斷義的陌路者,汲汲營營將生父送上絕路的劊子手——正收束著手里的畫卷,表情平靜地側(cè)過臉來。 “璧英?!?/br> 宿成玉還是用舊日的口吻喚他,“你為何這般粗莽前來?” 季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 他與他如今是死敵。 在沒有狠狠摁倒宿成玉之前,季桓根本沒有與其私自會(huì)面的必要。訴說怨憤或挑釁咒罵都是狼狽的表現(xiàn),而他不屑于此。 思緒混亂中,季桓窺見宿成玉手中畫卷一縱即逝的風(fēng)景。有什么閃過腦海,催促著他大踏步上前,拔劍抵住卷軸末端。 鋒利劍刃幾欲刺穿畫布。 宿成玉手指收緊,眼眸黑沉沉的:“璧英,把劍拿開?!?/br> 季桓扯著嘴角,手腕扭轉(zhuǎn),以一個(gè)極其刁鉆的角度,將這畫卷挑到半空。無所憑依的畫卷砸落在地,骨碌碌攤開,露出內(nèi)里嬌艷的春睡圖。 宿成玉站了起來,試圖彎腰撿拾。指尖觸及姜晏潮紅面頰的剎那,季桓的冷笑從頭頂澆下。 “當(dāng)真是一幅好畫?!?/br> “可你知道,這是誰畫的么?” “畫里的姜五,緣何露出如此情態(tà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