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說的呢？

    拋開陳年累月的秘密不談，裴云蒼竟然無法找到可以袒露的事跡。

    他的所有經(jīng)歷，都充塞著鐵銹似的味道。既不有趣，也不輕松，沒有任何敘說的必要。

    但也許是色令智昏，抑或余毒未清，痛楚尚存，裴云蒼沉默半晌，終究開了口。

    “我自幼住在一個很冷的地方?！?/br>
    燕郡荒涼，常年風(fēng)沙。

    “家中無甚兄弟，父母視我如累贅。”

    他的父親曾經(jīng)風(fēng)光，被打發(fā)到燕郡以后，卻變得渾渾噩噩，整日揮霍金銀大興土木，建造飛螢臺，搜羅男女美人，酒rou池林夜夜笙歌。

    這當(dāng)然是消除帝王忌憚之心的最好辦法。

    但也寒了母親的心。

    “我的母親，是個很規(guī)矩的女子?！?/br>
    裴云蒼垂下眼簾。

    胯下的刺激依舊在持續(xù)，他的視野浮現(xiàn)大片大片的光點。歲月仿佛逆轉(zhuǎn)，幼時的畫面重新鋪開，滿身是傷的稚童走過婆娑楊柳，爛漫日光，在垂著竹簾的敞軒外跪下。

    ——母親。

    他呼喚她。

    竹簾后的女子伸出手來，微笑著應(yīng)道，云蒼，快過來。

    ——過來背書。

    裴云蒼生來聰慧，開始識字以后，看半卷兵書就能拿石子擺陣。父親起初撞見，大慟哭泣：此子當(dāng)成威脅！而后便厭惡他，冷待他，燒了家中的兵書不算，連棋子這等玩物也扔掉。隔叁差五，又傳他過去考問，哪里不滿意，就打。

    裴云蒼不滿十歲，脊背已滿是傷痕。

    他大約天生反骨，越被阻攔，越要讀書學(xué)武。他的母親呢，曾經(jīng)與父親伉儷情深，自從搬到燕郡，被迫旁觀父親變得浪蕩混帳，時間久了，人也就瘋了。

    瘋了的裴母，將丈夫的變化歸咎于仕途坎坷。她無法挽回，便將希望都寄托在獨子身上，希冀裴云蒼能更加出色，更加努力，讓父親滿意。

    可父親并不希望裴云蒼出色。

    裴云蒼每每在父親那里挨了打，轉(zhuǎn)道去見母親，母親對他身上的血痕視而不見，永遠(yuǎn)掛著一臉慈愛，催促他背書念詩寫文章。

    “后來，我漸漸大了，便想離開家宅。”裴云蒼掩去所有細(xì)節(jié)，幾乎什么也沒有說，“有一次，父親酒后失態(tài)，抓著我的頭發(fā)往燒紅的炭盆按。我竭力反抗，弄傷了他，當(dāng)天夜里撬開門鎖逃了。”

    逃進(jìn)茫茫風(fēng)雪夜，奔向更廣闊蒼涼的天地。

    當(dāng)兵，打仗，受苦，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結(jié)識魏安平，遇見程無榮，封賞燕平王，又找了傀儡替身坐鎮(zhèn)封地，自己藏匿洛陽遠(yuǎn)郊的靈凈寺。

    但這些事，不需要對姜晏講。

    他只說：“靈凈寺是個很清靜的地方，適合久居清修，所以我住在那里?！?/br>
    姜晏頭一次遇見這么不會講故事的人。

    攏共說了不到十句話，內(nèi)容異常跳躍，沒頭沒尾，難以揣摩。

    她動也懶得動了，抽身就要睡覺，可是正到要緊關(guān)頭，裴云蒼哪肯放人，按著姜晏的足背，自己動了起來。

    硬邦邦的棍子，貼著屈起的足弓來回抽送。濕潤的guitou時不時戳在姜晏腳心，弄得她又癢又麻。

    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于是男人的喘息聲格外清晰，厚重。

    他是匍匐的獸，一下下頂著撞著，微涼的jingye射在姜晏的腳趾間。

    黏糊糊的，氣得姜晏抬腳又踢，蹬到他的臉。

    裴云蒼想起第一次歡好的事來，面龐無甚情緒，烏沉的眼瞳蘊著光。他按住她，俯身親了下少女緊抿的唇角，將自己嘴唇沾染的jingye蹭到她臉上。

    “五娘，再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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