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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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兩人的呼吸都沉重起來了,還是這室內太過寂靜,以至于她們慌亂急促的呼吸聲、燈臺高燭燃燒的噼啪聲、甚至院外侍衛(wèi)整齊的腳步聲,這些平時幾不可聞的細小聲響,現(xiàn)在都清清楚楚落在耳中。 李明淮撐著嬤嬤的手臂,緩緩坐起來。暖橙燭光在她面頰上畫出明暗光影,她低垂眼瞼下的驚濤駭浪,也一并被藏進陰影里。 “是它,一定是它……”少女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孫嬤嬤卻瞬間領會了她的意思。 “不能吧……”老婦人猶疑著措辭,生怕說了什么又招惹郡主心悸,“且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妖物,哪怕是妖,不也……” “是啊……它明明……”明明已經(jīng)成了桌上羹肴,甚至,連那一截被剔除皮rou的蛇骨也還好好埋在王府地下。 可少女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如此篤定,前夜侵犯她的蛇就一定是當年那條。 或許……難道是因為方才那場夢? “唉……”她將自己重新扔回柔軟臥榻間,閉上雙眼仿佛就又看見了那隔著鐵籠,像人一樣充斥著復雜情感的黃瞳。 唉!如果當年沒有將它撿回家,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么多荒唐事? 李明淮伏在床上,心中多少有些悔意。 那年……她應該將將十二歲,是剛過完生辰,李錚憐惜她長大了就要待在閨房中學規(guī)矩,才特意帶她出去狩獵的。 在哪里撿到那條病弱蛇蟒的,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這蛇和別的蛇不一樣,很通人性的樣子—— 它知曉她沒有惡意,準許她靠近撫摸;它也愿意同她親近,跟她回家。 那時候啊,她本來是很喜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寵,喜歡到和它同吃同住同榻而眠,喜歡到替它療傷上藥事事親力親為,喜歡到每日都會耗費大量時間同它玩樂…… 那后來,又是怎么會成了這樣呢…… 郡主將臉埋進孫嬤嬤懷里,可饒是如此,再回憶起那段時日還是會心有余悸。 當時的汴陽城里,莫名其妙出了好些離奇死亡的案子,城中衙役捕快連著追查了好幾個月,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那段日子里啊,汴陽城終日被籠罩在陰暗壓抑的死氣里,人們都閉門不出,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到后來,家里有些錢財?shù)娜思?,都開始籌備著舉家搬遷。 經(jīng)濟不景氣倒還是小事,可若長此以往下去,難保汴陽城最終不會變成一座無人敢住的死城。 幼時的李明淮被汝南王保護在王府里,她雖不知道外面形式究竟有多嚴重,但她見過李錚終日愁眉不展后生出的華發(fā),也見過他書房案桌上從遙遠皇城寄來的追責書。 說起來,這事兒本來和她養(yǎng)的小寵也沒什么牽扯,可問題就出在某天夜里。 那天白日里她貪睡了些,到了晚間反而沒什么睡意。黑暗里,卻撞見原本睡在自己榻邊的蛇,窸窸窣窣在房間里爬行。 它靈巧地繞過桌椅,然后停在房門前。 李明淮屏住呼吸透過床幔偷覷它,卻不見那蛇有什么動作,只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門口,甚至連門板都沒挪動一下。 而等它再次回到她床頭,帶著一身冰冷寒氣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卷成一團安靜睡下時,已是后半夜。 郡主仍記得自己當時,是如何在黑暗中強壓下喉中將出的驚叫,哪怕后背冷汗?jié)窳艘黄矝]溢出絲毫聲響。 太恐怖了,如果它是會殺人的妖怪,自己還天天喂養(yǎng)它、同它嬉戲打鬧,那真的就太恐怖了…… 那些在日常生活中總是被忽視的細節(jié),這一刻在少女腦中串成了線—— 一個低等牲畜卻有比肩人類的聰慧;它與體型不符的那少的可憐的食量;它連月來一直養(yǎng)不好的傷病;以及它身上脫落的鱗片和新添的傷口…… 它是妖怪啊!它就是那個殘害百姓,禍亂汴陽的妖怪! 除了這個想法,再沒有別的辦法,能更好地解釋少女當下的所見所聞。 她也曾多次隱晦地向孫嬤嬤、胡岳和李錚等人訴說過自己的想法和擔憂,可他們都只是安慰她,說汴陽城中的怪事自會有官府處置,叫她不要憂心過多。 是以,最終她只能在不驚動王府眾人的情況下,悄悄尋來了道士,確定了自己豢養(yǎng)的小蛇的確是妖怪以后,又按照那小道的囑咐,用符紙鐵籠囚困它、將它制成羹湯食下,如此這般才終于徹底降服了這妖魔。 直到現(xiàn)在,那截包裹著符箓的蛇骨,還埋在她院兒中樹下——當年那小道說了,這樣做,以后便沒有妖怪敢再進入王府了。 ———————————— 首發(fā):гǒμsēщǒ.cǒ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