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夏油傑不置可否地聳了一下肩膀,他收回手指,看在這是另一個世界他自己的份上,他送了對方一點本源力量。雖然不足以治愈他身上的傷,但足以穩(wěn)定了他的情況,讓這身容器不至于立刻崩潰。 “夏油……夏油大人……” 怯生生的呼喚在后方響起,是枷場菜菜子。 夏油傑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他避開五條悟殺人似的目光,掃了一眼現(xiàn)場的情況。因為夏油杰控制力下降,他使用黃泉神子權(quán)能的時候雖然沒能復(fù)活迦具土,倒是復(fù)活了不少人類。 “真是一場鬧劇。” 夏油傑語氣冷漠。 他本來想要趁此機會,以著一種合情合理的方式斬斷與這個世界所有的羈絆。 之前的他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笑,因為他無比清醒且痛苦地知道,他無法創(chuàng)造一個不需要咒術(shù)師犧牲的世界。他的大義無法完成,即使得到了祈本里香其實也沒有意義。 只是,他需要一個目標讓自己繼續(xù)走下去,只要他沒有在中途倒下,他就得走下去。 多年之后,站在高專校園里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一幀幀閃過的是那三年的青春,有悟,有硝子,有夜蛾。在盛夏還未染上苦澀的時候,它還不是苦夏。 他在清醒地發(fā)著瘋。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種瘋狂中,他應(yīng)該再瘋狂一些。只要足夠瘋狂,他就不會感到痛苦。 他不在意地看著詛咒女王祈本里香撕碎他的那些咒靈,盡量將注意力放在得到祈本里香后能夠做到的事情——啊啊啊,沒有意義,祈本里香再強大也比不上悟。只要有悟在,只要悟站在他的對立面,他的人類清洗計劃依舊無法實現(xiàn)。 就在這時—— 那些古老的記憶恢復(fù)了。 大概是因為另一個他進入這個世界后法則對他的本我產(chǎn)生的沖擊,塵封在靈魂深處的那些過往泛起,屬于伽羅那傑的那一面蘇醒了。 夏油傑忽然就愣住了,隨即便是沉重的倦怠。 雖然不想承認,但屬于神明的過往記憶確確實實壓垮了他,讓他意興闌珊地轉(zhuǎn)身,在乙骨憂太警惕的目光中,終止了那場沒有意義的戰(zhàn)斗。 循著相同神魂的脈動,夏油傑來到了京都,見到了另一個他,五條悟還有……迦具土。 迦具土,他的哥哥,不,是另一個他的哥哥。 真幸運啊,另一個他居然有哥哥。 真不幸啊,另一個他即將失去他。 雖然是另一個他,但那個夏油杰并不能從他這里得到優(yōu)待,神的心是冷的,他連他自己都不曾顧惜半點,更何況是來自平行世界的他。 可是,那是迦具土。 雖然不是他的迦具土,但他也是迦具土。 本該同他一同誕生的雙生兄弟,火之神迦具土。 迦具土要死了,而他不想迦具土死,哪怕是另一個世界的迦具土。 這個世界沒有偶然,只有必然的結(jié)果。 他的天命,從他繼承了天之御中的神格就已經(jīng)注定。 哪怕他不屑那個所謂天命,世界總能將他的軟肋送到他的面前。 無聊。 只可惜,因為他剛才的沖動,這份無聊要長長久久地持續(xù)下去了。 夏油傑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的倦怠。他看向瞪大了眼睛,只顧死死盯著懷里昏迷夏油杰的高專悟,抬了抬下頜,淡淡道:“跟我來吧,這個世界的夏油傑叛逃了,是極惡詛咒師?,F(xiàn)在的高專,對于你們而言不是什么好去處。” 即使是主人的平行世界同位體,只認契約的一眾式神也沒有放下戒備的打算。他們豎著耳朵聽著對方的話,然后齊齊轉(zhuǎn)頭,看向懷抱著夏油杰的高專悟。 主人重傷昏迷,五條先生作為主人親口認證的摯友,應(yīng)該做出如何選擇,他們得聽他的。 “叛逃了?”高專悟眨了眨蒼藍色的六眼,脫口道:“是因為那群爛橘子?”停頓了一下,高專悟扭頭看向另一個自己。注意到他身上的高專教師制服時,他虛了虛眼睛。 已知這個世界的傑叛逃,但這個世界的他卻一副高專教師的打扮。 感情破裂與分道揚鑣這兩個成語“哐當”一聲砸在了他的頭上,這讓高專悟一個激靈。他立刻將昏迷中的夏油杰抱了起來,還很刻意地向遠離五條悟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后對夏油傑說道:“去你那里!” 隨即,毫不客氣地指揮起夏油杰的式神們。 “你們幾個,抬著緣一?!?/br> 一眾式神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是,五條大人?!?/br> 以冰為支架,水流為床褥,雪女和雨降小僧分分鐘造出一張簡易擔架,其余式神將緣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擔架上。 火之神迦具土啊。 想起簡易擔架上沉睡青年的身份,負責抬擔架的式神越發(fā)小心翼翼起來。 “走吧。”夏油傑轉(zhuǎn)身,剛想抬腳離開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以為我還會就這么放你離開?”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眸中覆蓋著nongnong的冰霜,一字一頓,“你就沒有想對我說什么嗎?” 夏油傑瞥了一眼死死攥住他手腕的那只冷白色大手,復(fù)又抬眸,深紫色的眼眸平靜地看向那仿佛從天空概念延展而來的蒼藍眼眸,冰封的心底泛不起半點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