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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了。 阿音的大腦,剎那間被這一個念頭充斥。 他和他……實在是太像了。 哪怕這才只是第一次見面。 但他的面容、他的喜好、他的眼神、他的言語……都與阿音曾熟知的那個人出奇相似,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血統(tǒng)的傳承,?真的就神奇到這種地步? 何況他并未留下后代,?旁支的血脈也能出現(xiàn)與他這般相近的人嗎,?乍看之下,簡直是復刻版的一個他。 阿音恍惚出神,連男孩的呼喚都沒有聽到。 五條悟攏起眉宇,?不得不抬高了音量:“喂,你聽得見人說話嗎?” “——啊,抱歉?!?/br> 阿音如夢初醒,下意識抿出歉意的微笑。 她走向五條悟,把手中的紙盒子擱在石桌上,嫻熟地拆開了它。 五條悟的目光隨著紙盒飄遠,他輕哼道:“你倒是有心?!闭Z氣里是掩蓋不住的輕快。 “聽聞五條小少爺喜好甜品,恰好我很擅長這個?!?/br> 紙盒甫一張開,水晶桂花糕羅列成塔,剔透精美,除此之外,蛋黃酥顏色濃郁,竹葉糕清香四溢,沁人心脾,馬蹄糕軟糯蜜甜。 小小的紙盒內(nèi),盛放著巨大的誘惑,精致的外形、濃郁的香氣,在一瞬間便牢牢捉住了五條悟的眼球。 阿音做的都是華國傳統(tǒng)甜食,在日本可能也有,但絕不正宗。 她太了解六眼所有者的胃口了。 往死里加糖,準沒錯。 五條悟一爪子伸向了讓他心動不已的桂花糕,故作鎮(zhèn)定:“那我就收下了。說吧,禪院家主親身前來,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br> 阿音毫不拖泥帶水,立刻從隨身文件袋里掏出了合同,標點符號都飽含著社畜的熟練。 “我想要修復與五條家的合作關(guān)系?!?/br> 五條悟挑眉:“嗯,你接著說?!?/br> 他嘴里還塞著一塊桂花糕。 “從一開始,禪院和五條的關(guān)系破裂就是非必要的……” 看樣子這一位五條小少爺是比較耐心的性格,阿音稍稍放心了。 為了說服對方,她甚至追溯到七十年前開始講,骨灰都涼透的某兩個人被她拖出來鞭尸。 “恕我直言,當年的那兩位家主,有些過于任性了。” 阿音到死都想不通,為什么他們要打個你死我活同歸于盡?哪怕是想為她報仇,你們聯(lián)合不好嗎! 為什么要自相殘殺啊,那不就中了敵人的下懷了嗎! 還拖累了整個家族,影響了兩家的外交關(guān)系! 阿音滿肚子的牢sao沒法抱怨,只能從盡量客觀的角度去評說那兩個人的行為,可她沒料到,對面的男孩抱著同自己迥然相異的態(tài)度。 五條悟一抬頭,是不贊成的目光:“你覺得他們做錯了嗎?” 阿音反問:“不然呢?” 可能是沒見過有人直面自己的眼睛還能如此坦蕩自在毫不閃避,五條悟怔了一秒,在大腦反應過來前,他竟是先一步挪開了視線:“……沒什么。” 奇怪了。 從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起,他的心臟就一直在不自然地鼓動著。 連語氣都弱了三分。 “你說不好,那就不好吧。”說出口的話,都是他曾經(jīng)想都不會想的。 五條悟一口咬碎蛋黃酥,眉頭愈發(fā)擰緊。 好像……某些細微的、會失控的東西,正在發(fā)酵。 對待這位禪院的新任家主,他的脾氣好得自己都在驚詫。 他過去可從沒有閑心聽人繞彎子講話,但凡是三分鐘內(nèi)切入不到正題的,他會直接喊出下人送客。 可他這回,神奇地聽完了阿音追溯到七十年前的“大段廢話”。 是為什么? 因為他對“女子登臨禪院家主”的好奇心嗎,因為他近期有關(guān)注阿音的動向,從她的改革手法中看出她的非同一般嗎? 五條悟給自己找了無數(shù)條理由,但好像都說服不了自己。 他不明白。 心跳的失速是從何而來。 若是有熟悉他的下人在旁聽他和阿音的談話,定然會嚇死吧。 五條悟比平日軟和三分的語氣,聽人扯皮十多分鐘的耐心,還有對她擬出的合同,稍微過了一眼就松口同意的……好說話程度。 “這些我大致都看過了?!蔽鍡l悟抬眸看向阿音,年幼的孩子尚且無需遮目的物什,他的藍眸就那樣直勾勾盯著阿音,“等我與家父商量過后,會給你回應。” 沒有討價還價,沒有刻意刁難,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 阿音覺得,這是她談得最舒心的一次了。就像在和家里人說話一樣。 彼時,太陽西斜,黃昏染紅了半邊的天穹。 眼看天色漸晚,阿音提起自己的紫傘,想與五條悟道別。 五條悟的嘴仿佛不受他自己控制般吐出一句:“天色不早,你要不要留下來用餐?留宿也可以?!?/br> 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 阿音神奇地打量著默默扭頭的白發(fā)男孩。 我應該推翻之前的猜想。阿音心說,這孩子如此熱情好客,懂事有禮,和那位五條閣下根本沒有半點相似啊。 果然,之前都是她先入為主的錯覺。 主人家的好意,阿音不好推辭,她爽快道:“那就叨擾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