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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而喊道,“讓周成思來見本王?!?/br> 長使聽出完顏洪烈語氣中隱約的火氣,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忙不迭的跑了,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丟給掌事太監(jiān)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后者抬頭望天只當(dāng)沒看到。 王爺召見,管家不敢耽擱,行色匆匆趕來。 “老奴參見王爺?!?/br> 完顏嗯了一聲,待管家起身后問道:“依你之見,兩位庶妃性情如何?” 周管家聞言一愣,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暗自琢磨著自家王爺這是何意。庶妃雖說是妾室,可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正經(jīng)妃妾,算是府中的主子,哪里由得他個奴才來評頭論足? 完顏洪烈一看他的神色,冷意浮現(xiàn)。 “據(jù)實說?!?/br> “是?!敝芄芗乙惑@,斟酌著語句說道:“今日庶妃入府,老奴觀兩位庶妃行事,金庶妃嬌氣些,李庶妃看著是個穩(wěn)重的?!?/br> 話一出口,完顏洪烈立刻就從他含糊的字眼里聽懂了他的意思,冷哼了一聲。 周管家果然是個人精,心思活絡(luò),速來謹(jǐn)言慎行,從不落人口舌,又哪里會口出主子的惡言。 這般想著,完顏洪烈目光涼薄。 金庶妃嬌氣?李庶妃穩(wěn)重? 宮女出身的庶妃,伺候慣了人,哪里來嬌氣,說是嬌氣不如說是驕縱,說的更深些則是行事蠻橫、掐尖要強。 至于穩(wěn)重,則是個大眾化的評論。穩(wěn)重即安分寡言,慎行慎言,恪守規(guī)矩。當(dāng)然這也只是表面的,至于內(nèi)里如何,卻是無從得知。宮里多的是兩面三刀的女人。 但就這粗糙的一面,也能看出周管家對兩人的評價了。 這般說來,倒是金氏驕橫心思淺顯些,李氏寡言有內(nèi)秀。聽起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完顏洪烈瞇起眼。 日后的時間長著呢,他也不可能只憑著周管家一句話就把人給處置了,那是在下母妃的面子。母子失和,豈不是叫他那群兄弟看了笑話?也罷,兩女若是安分守己,趙王府也不差兩張吃飯的嘴,但若是敢在他面前擺弄手段,算計些有的沒的,自有她們的好果子吃。 “你下去吧?!?/br> 完顏洪烈各種念頭翻滾,問清楚了自家想要知道的東西后,擺了擺手將周管家揮退。 周管家出了內(nèi)室,長使彎腰滿臉諂媚討好的湊了過來,試探道:“那王爺今晚……” 完顏洪烈不悅的睨了他一眼,“本王今日就在正院夜宿?!?/br> “這……庶妃入府……”長使為難道。新人入府,滿王府下人都在觀望,猜測金李兩位庶妃之中誰能博得頭籌,更得王爺看重。 “區(qū)區(qū)兩個妾侍,哪個牌面上的人物?也值得本王特地去給她們臉面撐場子?”完顏洪烈淡漠道。 這跟做臉面撐場子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是王爺自個心有所屬,縱使百花嬌艷傾城國色,依舊不得他回首一顧罷了。 長使本也是因著金氏李氏都是府上的新人,依著規(guī)矩問上一聲,畢竟入府當(dāng)晚臨幸妃嬪都是舊例了,哪曉得自家王爺當(dāng)真是個癡情種子,竟是看不上除了王妃以外的女人了。 既然王爺不想去,長使自然不會揪著這點不放,當(dāng)下便點頭呵腰連聲應(yīng)是,順勢把這一茬揭過去了。 第6章 更夫打更的聲音自街上遙遙傳來。 已近黎明,曙光微現(xiàn),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嬰兒拳頭粗細(xì)的紅燭燃了一夜,燭淚滴滴落在鶴形的燈臺之上,紅蠟蜿蜒而下,在地上蔓延出一灘緋紅的色澤。 朱翠站在李情的身側(cè),臉上帶著濃重的黑眼圈,房門口兩個打簾子的小丫鬟貼著墻昏昏欲睡。 “都這個時辰了,王爺想必早已歇下了。” 李情餓著肚子守了一夜早已饑腸轆轆,她強忍著不悅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又望了眼同樣餓了一晚的幾個丫鬟,抬腳坐在梳妝臺前,徑自拔下斜插在鬢發(fā)中的金簪。 長發(fā)如瀑布傾瀉披肩而下。 朝陽的光輝穿透薄薄的窗紙照在梳妝臺前,李情轉(zhuǎn)過身的背影看在滿屋子的宮女丫鬟眼中顯出寂寥之意。 “庶妃……”宮女丫鬟們目露難過,齊刷刷跪了一地。 “這是做什么?”李情勾了勾出,露出清淺的笑意,“我又沒生氣。朱翠替我梳洗一下,其他人都自去歇息吧?!?/br> 李情將步搖金釵隨意丟在妝匱之中。 雖然有心想要去廚房喊個宵夜,但她此時勞師動眾把廚娘喊起來做飯,怕是給人落下口舌。李情苦著臉摸了摸肚子,頗有些心塞,活了幾十年,頭一回嘗到挨餓的滋味,逍遙日子還沒享受到,先遭了一回醉,當(dāng)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早知道,當(dāng)時就該多吃點糕點。 “是。” 朱翠幫著解開發(fā)髻,拿著梳子梳順李情的長發(fā)。 “庶妃這般音容,何須心焦?王爺遲早會看到庶妃的好?!?/br> 她小心翼翼的覷了眼李情喜怒不明的模樣,不由咬了咬唇安慰道,“即使西院僥幸博得頭籌也算不得什么,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奴婢大字不識,卻也知道笑到最后的方是贏家?!?/br> 說著,朱翠惱恨的望了眼西院的方向。 李情聞言輕笑了一聲。 是啊,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熬過這一陣就好了,坐吃等死的美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