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見到她了？她是不是走了？真不拿我當朋友了，連走都不跟我說一聲！”明月氣呼呼的，“下次她再來，我再也不給她端茶遞水了！”

    見明月言語之間與她頗為親密，不知為何，清風(fēng)心里有微微的不快。清風(fēng)說道：“她的確是走了，或許是她看你睡著了，不想打擾你吧。怎么會不拿你當朋友呢？”

    明月生了一會兒悶氣，心氣才順些：“還是你夠朋友?！?/br>
    清風(fēng)只是笑笑，或許是因為明月的原身只是一本上古天書，他總覺得明月似乎心智未開，偏偏還總以為自己很聰明，其實不過是個孩子。

    明月盯著清風(fēng)瞧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是不是有心事？”他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來：“說，是不是誰欺負你？是哪個不長眼的，連我們瑯?gòu)值囊哺移圬摚　?/br>
    清風(fēng)失笑，有些感動，他連忙說明并無人欺負他，明月本來不大相信，待他再三保證之后，才暫時相信他的話。清風(fēng)忖度了一番，試探著問：“明月，天庭有幾個顧清風(fēng)？”

    “就你一個啊，要是還有另外一個，恐怕你就不會來瑯?gòu)至??！?/br>
    清風(fēng)點點頭，卻又迷茫了：“這樣啊，難道她說的真的是我？”為什么他不記得了呢？

    明月不曉得他的新同伴在想些什么，剛才提到了十一，他難得心情好，對清風(fēng)說道：“她以前老往咱瑯?gòu)峙?，是天庭有名的嗜書如命的仙家，連天帝都夸過她。后來她犯了錯……”

    “她受了懲罰么？”清風(fēng)心一緊，莫名地擔(dān)憂。他不敢想象，她會接受怎樣的懲罰。

    明月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著急做什么？她能受什么懲罰？我倒沒聽說她受懲罰，好像是夙止讓她下界了一趟，她到你成仙那會兒才回來。所以，她好久沒來瑯?gòu)至?。?/br>
    清風(fēng)略略松了一口氣，沒受懲罰就好。她和那個夙止很熟？他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問：“那她還會來瑯?gòu)謫?？?/br>
    他話里不易察覺的期待，明月自然聽不出來。明月也不曉得她會不會來，但是不想在新同伴面前損了面子，很是篤定地回答：“肯定會來的，她最愛看書了。”

    清風(fēng)這才放下心來，他的手里仍然握著那一卷天書。等她明天來，他就交給她，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上的一天本來就漫長，當心中有了期盼，時間是用來等待的時候，就越發(fā)覺得時光消逝的慢。

    明月不知道他的新同伴怎么了，為什么一直焦灼不安。他很好心地安慰清風(fēng)：“瑯?gòu)志褪沁@樣，如果沒有十一來看書，恐怕十天半個月的都不會有仙家過來的。而且就算過來了，也是把書搬回府邸，哪有在這里看書的？你還不知道吧，這幾天來借書的仙家多些，還是因為上面往瑯?gòu)旨优闪艘粋€你的緣故。要不是有上面重視，這里只怕連個影子都沒有！我們做神仙的，首先就要耐得住寂寞……”

    清風(fēng)點頭表示贊同，讓他不安的不是這邊看書的神仙少，而是，她還沒有出現(xiàn)。明月不是說她常常來這里嗎？為什么一天都過去了，她還不來呢？

    等了許久，清風(fēng)終于忍不住問明月：“你知道那個十一，她在哪里嗎？”怕明月多想，他連忙解釋道：“她那天要看這本書，不知道為什么很匆忙地就離開了這里，沒有把書帶走……”

    明月漫不經(jīng)心地道：“那等她再來就是了，她肯定還會來的?！彼⒉粫缘盟男峦樵谙胄┦裁础?/br>
    清風(fēng)有心再問，卻生怕明月猜出他的小心思，只得暫且放下此事。他陪著明月在涼亭里，明月說些什么，他都聽不進去，他一直在等著她再次來到這里。

    十一并不知道清風(fēng)在瑯?gòu)值人?，她甚至不愿再往瑯?gòu)秩?。不見到真正的顧清風(fēng)，她會自我安慰，她認識的顧清風(fēng)成了仙，就在瑯?gòu)郑凰梢陨晕⒉荒敲措y過。

    月老倒是想寬慰她，可他每每一開口，十一就會用眼神阻止他說下去。得，老頭子不說話了。

    在月老看來，那不過是個幻物，是依附于真正的顧清風(fēng)存在的，如果確實忘不掉，去找真正的顧清風(fēng)不就可以了？難道一個神仙還比不上一個幻物？

    十一偏偏不這么想，她眼中的顧清風(fēng)，她承認的顧清風(fēng)，從始至終只有一個。她放不下的是那個陪她到過多個時空，與她并肩作戰(zhàn)，最后卻在她眼前消失的幻物顧清風(fēng)；而不是那個與她只有一面之緣，目前在瑯?gòu)值恼嬲念櫱屣L(fēng)。他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完全不能混為一談。

    月老見十一愈發(fā)沉悶，有些看不下去：“你若是不開心，就出去走走?！?/br>
    “去哪里？”十一從紅線中抬起頭來，“神君不在天庭，你要我去哪里？”

    月老略一沉吟：“瑯?gòu)职?，醫(yī)仙那里啊，兜率宮啊……”

    十一笑笑，瑯?gòu)炙遣幌肴チ耍恢劣卺t(yī)仙，她想她短時間內(nèi)是不想見到他的，想起醫(yī)仙，她就會想起顧清風(fēng)在她眼前消失的場景；或許如果不是醫(yī)仙告訴她真相，她的顧清風(fēng)還可以再多存活一會兒呢。

    ——當然，她這想法不對。真正的顧清風(fēng)成仙之際，即便沒有醫(yī)仙的出手，她所認識的那個也會消失不見。她暗暗惱醫(yī)仙，委實是在遷怒。

    十一想想，太上老君么，他們著實不熟，夙止從他那里淘了那么多藥渣，她還這般沒出息，仔細一想，還是真有些無顏面對老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