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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樣的跳動經(jīng)久不息。 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那個決定是否正確。 現(xiàn)在的他, 居然因為貪戀這一點虛偽的溫暖, 而開始猶豫是否要實行自己最初的計劃。 顧徵覺得一切全都變得亂了, 他的呼吸亂了,心跳亂了,甚至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為什么會答應魔界的那兩個魔要去攜手一起把卿卿置之死地的決定。愛這種東西, 韶光不曾教過他。 他的出生是因愛開始。 卻沒有一處讓他真的感覺到自己被愛過。 顧徵清楚的知曉魔的本性都是虛偽異常,但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在像他的母親一樣卑微的求著那一點虛假的愛意,而他從前又是對這個最憎惡不過。他的人生里,一直在極力避免著喜歡這兩個字給他帶來的干擾。 即便他會對白曦若特殊。 他也清楚地知道,那種莫名的出于本能的渴求,或許和卿卿所說的喜歡與愛不甚相同。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他所要利用她做誘餌的事情—— 根本不可能告訴她具體內容,只有瞞著她,折磨她,才能夠看清剖開血粼粼的現(xiàn)實后,她到底還會不會仍然像她表面上所展現(xiàn)出這樣的寬容,善良。 少年的眼神有些困惑,而后又變成了一種打量。 人性本惡,而她也只不過是一個魔而已,如何能這樣善良呢?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想必杜衡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才會設局讓他們兩個一起進入,他或許只是想看著卿卿瘋狂地,壓抑的,被攝取心魄的模樣,在她內心的妄念達到頂峰之時再去吸取她的魂力。 顧徵輕輕地把眼睛閉上,而后又將腦袋靠在卿卿的身邊。 他想,他絕對不能夠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而導致自己滿盤皆輸。 —— 卿卿第二天早上是被雞鳴聲喚醒的。 少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轉頭就碰上了正躺在她身側少年陡然放大的俊秀臉龐。 卿卿尚有些神識恍惚,她身體還未恢復完全,胸口淤堵的淤血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昨夜大抵真的是太累了,都沒注意到顧徵躺在了她身邊的這回事。 卿卿起身,用雙手撐著床爬了起來,她伸出手想去試探狗兒子是否醒了過來。 只是卿卿的手才剛剛伸過去,卻見到面前的少年猛得睜開眼。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靠的如此之近,近的讓卿卿一時之間忘記了呼吸。 少女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一些結巴,她默了默,把手背到身后,而后開口道:“我剛才才不是想碰你呢,我只不過是想看一看你好沒好?!?/br> 顧徵斂眸,他開口道:“昨夜你太累了。就睡了過去,我醒的比你早?!?/br> 卿卿當然知道自己是太累了這回事兒,她擺擺手狀若無事的開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就是時間太長了,在幻境里沒有好好休息導致的?!?/br> 她只字不提昨夜發(fā)生的事,卿卿向來都不是那種挾恩圖報的人。 總不能因為自己救了別人,就把這件事當成邀功的手段。 顧徵眸色深沉,他昨夜看到了霜雪盞,大概猜的出事情是怎樣的一個經(jīng)過。但他沒想到卿卿選擇會絕口不提之前發(fā)生過的事。 他身上變得輕快,已經(jīng)沒有了昨日那樣煎熬得死去活來的痛,盡管不知曉卿卿昨夜是如何做的,但他卻也明白,在幻境之中強行突破束縛給他療傷,要比平時更耗費卿卿的靈力。 少年點頭,他沉聲道:“你沒事就好?!?/br> 這句話剛剛說完,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無話可說。 卿卿也沒有太在意這個,畢竟他們兩個人最近一直都是這種詭異莫測的狀態(tài)。 但顧徵的聲音略微有些不太對勁,她還想開口去詢問一些什么。 正在此時,門悄然被打開。 白芷走了進來。 想到白天還要去村子里調查一些事情,卿卿就暫時放棄了去詢問顧徵一些事情的看法,畢竟他們在路上還可以慢慢聊,至于她的身體,總歸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白芷道:“我?guī)銈內タ纯创遄永锏那闆r,今日一早,我已經(jīng)把二位的消息告知了村長。還有沈姑娘昨日曾托我詢問你那位道長朋友的事,村長告訴我,他的確有見過那位道長?!?/br> 果不其然,卿卿就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沒猜錯。 她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但她強行鎮(zhèn)定起來,開口道:“林夫人可否帶我們去見見村長,了解一下詳細情況?還有,杜莊主的人今日來了沒有?” 卿卿還想問問慕靈的事,直覺告訴她,事情總沒這么簡單,她被一張無形的網(wǎng)緊緊束縛在這里,想要接近迷霧的中心,還需要很大的努力。 “來了,至于那位道長的情況,我想你們和村長談談可能會更好。” 林若說有一個道長哥哥舍命救了她,通過她的描述,卿卿也不難猜出是安歌,如果按照常理來說,安歌兇多吉少,但根據(jù)霜雪盞對他追蹤的情況來看,安歌至少現(xiàn)在沒有死。 但他和謝星璇的魂燈一樣,忽明忽暗,已經(jīng)接近于無。 卿卿想,如果再不努力把這個幻境結束掉,很可能就沒辦法把謝星璇的精魄營救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