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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這副模樣,顧徵心底倒有些幸災(zāi)樂禍,不過他還得徐徐圖之才可以徹底把魔界掌控為囊中之物,否則,以方才沈綰盈表現(xiàn)出來的那副模樣,他心底里潛藏的暴虐的沖動差一點呼之欲出。 有那么一剎那,他看著面前少女白皙優(yōu)美的脖頸,特別想把自己的手按在上面,看她跪下來向自己求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樣子。 但他忍耐住了。 不急,有些事情總要慢慢來。 沈卿卿靠在門邊上,蘇桃從門口沖過來想扶住她,卻看到少女鳳眸微抬,她這樣的神情,蘇桃不敢繼續(xù)上前,只得后退了幾步。 果然做好人這種事對于她而言還是太奢侈了。 小姑娘內(nèi)心有些糾結(jié),這是她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物,她寫下來的乖兒子,她卻要如此折辱他。 但此時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外面有人,她不能崩壞自己的人設(shè),小姑娘收斂起神色中的不忍。 她手一頓,將手中的紅色斗篷掉落在了冰窖的地上,恍惚之間,沈卿卿看到顧徵彎下身子想去替她撿起來。 少年的唇上已經(jīng)失了血色,幾乎是在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的同時,少女輕輕抬了抬腳,將自己那只藍(lán)色帶著絨球的繡花鞋按在了面前少年的手上。 顧徵的手感受到了被沈卿卿壓著的觸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了一句:“殿下?” 他低眉頷首,模樣似乎極為順從,像一只等待主人訓(xùn)斥的寵物,沈卿卿沒用多大力氣,但她用了威壓,威壓之力足夠讓顧徵此時此刻無法站起來,雖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是個黑心蓮,但她也是沒辦法像原主那樣下狠手的。 牢籠前的蘇桃屏住呼吸,沒有開口,沈綰盈一向反復(fù)無常慣了,因此她雖然同情這位仙君的遭遇,但也不會選擇開口說什么,更何況,天界和魔界勢不兩立,沒必要觸霉頭。 沈卿卿的腳輕輕地在他的手背上踩了幾下,力道雖然不大,但是她施加的威壓讓少年的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 小姑娘托著腮,似乎是在面前的人身上極力想尋找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樣。 她拍了拍手掌,蘇桃從外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遞給她一個暖爐,少女微微瞇著眼,用手抱著紫金色的暖爐懶洋洋的看著他道:“你倒是挺有意思的,疼嗎?” 面前的少年把身子低得更低了一些,聲音還帶著一絲怯懦:“不疼?!?/br> 這個階下囚的身份他倒是適應(yīng)得挺快,沈卿卿心里想,她為了看他會不會反抗,身上還有沒有仙力特意沒用十成十的力氣,而是用威壓,目的就是給他反抗的機(jī)會,可是他沒有。 相反,順從地讓她感覺害怕。 明明方才還是對自己像一只吐著信子的響尾蛇,現(xiàn)在卻轉(zhuǎn)換的如此之快。 若不是因為自己太過了解他的原文設(shè)定和自己最后的結(jié)局,她一定會違背系統(tǒng)的命令給他放出去。 顧徵沒抬頭,但他能感覺到有一道憐憫的目光在注視著他,他下意識清醒的知道這道憐憫的目光不該屬于面前的沈綰盈。 她用盡一切手段把他囚禁在這里,為的都是他的那位被萬人稱贊的兄長顧清,自己無非就是她綁錯了人,用來泄私欲的工具罷了。 剛才那樣惡毒的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會些許流露出一絲溫情的人。 他重新抬起頭的時候,看到面前的少女轉(zhuǎn)過身,收回打量的目光,聲音淡淡,卻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彎刀:“不要了,你碰過的東西,我嫌臟?!?/br> —— 沈卿卿最后還是把顧徵帶出了天牢,她那么做是一回事兒,刷好感度又是另外一碼事兒了。 她的貼身侍女蘇桃看著沈卿卿游移不定的目光,悄悄掌了燈,又小心翼翼地退至一側(cè)站好。 少女掰了掰手指,漫不經(jīng)心的躺在軟臥上,聽到蘇桃開口道:“小小姐,方才謝大人來過了?!?/br> “謝云眠?”沈卿卿回過神來,問了一句,然后輕聲道:“請他進(jìn)來吧?!?/br> 就在蘇桃以為面前的少女不會再說什么的時候,她忽然聽到沈綰盈指節(jié)敲打著桌面,有著節(jié)拍的聲音,而后少女雙眼忽然睜開:“手,別伸得太長?!?/br> 蘇桃忽然覺得如芒在背,驚出一身冷汗,但又沒敢直接說些什么,她腳步頓了一下,微微后退了幾步:“是?!?/br> 蘇桃是她母親給她小時候選的侍女,所以一直習(xí)慣了喚沈綰盈小小姐,但她這人有個毛病,一直愛慕謝云眠,所以今天白天的事八成是謝云眠囑咐她做的。人一旦陷入到愛情,很容易忘了誰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沈卿卿看了她幾眼,收回目光,暗自沉下心想事情。 關(guān)于謝云眠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來,和原書里的情節(jié)其實相差一般無二。 既然有人通風(fēng)報信,那他肯定知道自己把顧徵給放出來了,謝云眠是她表哥,最知道沈綰盈是怎么個惡劣的性格,他這次前來,也是有要勸說自己的意味在里面的。 謝云眠這個人,心思比琉璃都要澄澈,他是最早知曉沈綰盈愛慕顧清并意圖為此去天界搶人的人。 他不是沒勸過沈綰盈,但顯而易見,這種勸諫一點用都沒有,原身一點話都沒聽進(jìn)去。 小姑娘打了個哈欠的瞬間,謝云眠已經(jīng)進(jìn)來了,少年眉目中還隱約可見些許的怒氣,這樣興師問罪的氣勢,恐怕傻子才看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