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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崩顝┱f完對壯漢打了眼色,壯漢會意,立刻去通知年姑姑,他不耐地喊道,“你去哪里?錢還沒有結(jié)清呢,看到人來了,你找到機會就偷跑是吧!” 說著他撿起石頭往壯漢背上砸,缺了一點力道,石頭與壯漢側(cè)身而過,壯漢罵罵咧咧地跑了。 陸秀洵客氣地作揖,“你知道她去哪里賣字畫了嗎?” 李彥從地上扯起一根草叼在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打量他,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我哪里知道?!?/br> 他又說,“你給我銀子嗎,你給我銀子我就告訴你?!?/br> “好吧,打擾了。”陸秀洵抬腳打算離開,想了想又后退一步靜默地站在院子里,“我等她回來?!?/br> 他打算等她回來了之后親自問問她,是不是錢都給哥哥了,又幻想了一番她晚間寫字、作畫,白日四處販賣的場景。 他不得不搖頭嘆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看來昨日她說“一語驚醒夢中人”的話,只是在敷衍他。 他掂量著怎么再與她好好言說一番,思索了一會兒,他望向她的兄長,“不知公子名姓?” “本家姓……”他頓了頓,“溫,單名一個彥字?!?/br> 陸秀洵想,若是他能為她哥哥安排一份妥帖的營生,他有了穩(wěn)定的工錢,又有了事情可忙碌,也許就不會再賭博,也不會再欺壓meimei了。 那這兄妹日后的生活步上正軌,他也就不用擔(dān)心,不用再來了。 于是他說:“溫公子若是想謀生的話,我可以替你……” “我不想。”李彥翹著二郎腿,黑亮的眼珠子在陸秀洵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我看你這人是想娶我的meimei。想娶可以,你必得給我豐厚的禮金,我把她嫁給富貴人家就能賺錢,我.干嘛要去營生。” 秀才遇上無賴,有理說不清,陸秀洵提著錦盒直直地站在院中,聽著周圍的雞鳴狗吠,低聲道:“不可理喻?!?/br> 李彥卻戲癮上身,硬要將無賴人設(shè)演到底,笑呵呵地看著他,嘴里不斷說著惹人厭煩的話。 陸秀洵心里直嘆,她真可憐。 …… 年姑姑趕到后院的時候,茶珠尚在補眠。 “我的好珠兒,都午后了,你可吃了什么?” 茶珠杏眼微紅,眼皮泛著哭后的淺粉色,她穿著中衣恍惚地坐起來,“年姑姑早。” “我讓小翠去燒水了,姑娘快梳洗打扮一番跟我走吧。” “去哪里?”她尚未睡醒,難抑疲倦,打著哈欠起來扯衣架上的外衫,年姑姑卻遞來一套素色的麻布裙子。 茶珠意識到要去哪里后,瞬間就清醒了,“陸公子今日就來了?那個畫呢,怎么辦?” 年姑姑說:“我已經(jīng)讓人去取了,溫玲玲那個混賬走的時候倒是把畫給做完了。” 茶珠套上裙子,忍不住譏笑道:“我告訴他一個月之后來取畫,如今才一夜我就完成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圓謊了?!?/br> “今日還要戴幃帽嗎?我看不必了吧,總之你就算把溫玲玲再再次綁回來,她想必也是要么死,要么跑,決計不會再按照計劃行事了?!辈柚檎f著,用熱帕子細細地擦拭脖頸,上面的紅痕尚在,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憶起昨晚在昏黃的燈光下相擁的場景…… 她連連搖頭,把那些場景甩出去,“我還裝溫玲玲做什么,沒必要了,再敷衍他兩個月,屆時……”到時候她若已經(jīng)把賣身契拿回來了,也許可以就此逃走。 之后郡王、嚴世子、陸公子都與她無關(guān),她拿著錢財天高海闊地去南邊繁華的顯州、明州逍遙。 錢財很重要。她對小翠說:“你幫我問問英mama,我今天晚上可以繼續(xù)迎客嗎?休息了兩個月,我感覺差不多了?!毕氡貒朗雷幼蛞狗笆且驗閷λ辛酥T多懷疑,之后可能不會再來找她了。 小翠說好,小跑著離去了。 她要趁這兩個月,多存一點銀錢。 每次她把金玉珠寶供奉給英mama,英mama都說是幫她存著,她雖知道沒有什么要回來的希望,但尋到機會,她也豁出臉面去找英mama哭鬧一番,就算能要回來十分之一,下輩子也能自在度日了。 “你聞聞我身上還有脂粉味么?”茶珠對年姑姑說。 年姑姑低頭細問:“沒有了?!?/br> “那走吧?!毕肓讼氩柚檫€是拿上了幃帽,她擔(dān)心姜公子會跟著陸公子一起來,若只有陸公子一個人她倒是可以不戴。 …… 未時,茶珠下了馬車之后,原地小跑了幾步,裝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這才走進了巷子。 她手上提著空空的籃子,隔著幃帽的薄布看到院中的人后,聲音里透出幾分驚喜,“公子,你怎么來了?” 陸秀洵站了許久,他淡笑著迎上來,剛走到她面前,便聽到她的肚子發(fā)出了“咕?!甭暎澳氵€未用午膳嗎?” “我起來還未曾吃過東西?!彼址旁趤y叫的肚子上,羞愧地低下了頭,“讓公子見笑了。我去后院煮清粥,公子用過午膳了嗎?可要來上一碗?” 李彥拍著石桌罵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才回來,我快餓死了!怎么又是喝清粥,你就不能去買點rou嗎!” 茶珠慶幸有幃帽遮住,她看著李彥這潑皮的樣子險些想笑,她對著李彥的方向低頭,怯怯地說:“對不起,哥哥,我……我……”聽著似乎要哭了,“我晚些去菜市口看看,還有沒有剩的rou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