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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玲玲訕訕一笑,上前來安撫她道:“小時候我徹夜陪你背詩,教你寫字,你做不出文章,我模仿你的筆跡替你做,我作畫拿出去賣,換了銀子也讓李彥給你帶糕點……這么多年,我也有照顧你的時候嘛?!?/br> 年姑姑扶著心口閉上了雙眼,輕嘆道:“我之前想法鉆了死胡同,今日上天讓我遇見珠兒,真是為我指了一條明路?!?/br> “哪是上天啊,明明是我指的路?!崩顝┬χ鴾愡^來,去掉帽子開玩笑道,“我這頭發(fā)還沒長出來呢,要不我扮演珠兒考不上科舉便去出家的父親?” 茶珠看著他光禿禿的頭,道:“我看啊,你扮演我嗜賭成性的兄長,賭光了銀子無法還債被人剃光了頭發(fā)??蓱z又仁孝的meimei我自學(xué)早逝的秀才父親留下的書籍,作畫賣字替兄長還債?!?/br> 年姑姑眼前一亮,忍不住點頭:“確實很好,就這樣做吧。” 溫玲玲也附和著笑了笑,看來不用說王氏的事了,他被打暈了扔在宅子里,醒了之后可能已經(jīng)回家了。 至于方孟信到底去了哪里,她擔心他出了事,還是想去找他。 第12章 第十二折 終回京 四人一起吃著簡單的晚膳。 年姑姑再三警告溫玲玲,“你的孩子生下來便由我來撫養(yǎng),你若再做出任何違背計劃的舉動,這一輩子都別想再見這個孩子一面?!?/br> 溫玲玲喝著菜湯垂頭稱是,“我和孩子都勞煩年姑姑照顧了?!?/br> “這件事情不可以讓郡王知道,今年年節(jié)郡王回京的時候,一切都要在正軌上,知道了嗎?” 她接連點頭,又胡亂地夾了幾塊rou塞進嘴里,打算快些吃完離開這個充滿嘮叨的地方,“我知道,我會的?!?/br> 年姑姑又關(guān)心了茶珠幾句,聽完茶珠的擔心之后安慰道:“放心,這好解決的,他若問你為何不曾聽過名為溫玲玲的花魁,你便說這是她的真名,藝名是……你想一想,惜玉樓可曾有紅過一時很快贖身離去的紅倌,隨便套一個名字上去便是。” 年姑姑又說:“英姐這人貪財,我到時候幫你打點一二,只要錢到位了,她也會替你圓謊的?!?/br> 年姑姑時常接觸惜玉樓的老鴇英mama,她自稱是某個不愿透露姓名的愛慕茶珠的公子哥家的管事,替公子照顧茶珠。 英mama樂意與年姑姑打交道,有人無故送錢給她,又無需她樓里的茶珠做什么,她當然歡喜得很。 “好?!辈柚橐姕亓崃崞鹕硗鶐孔呷チ?,她放下筷子說,“我也吃好了,你們早些歇息?!彼统鲂渑敛亮俗欤觳缴锨案狭藴亓崃?。 灰藍的蒼穹上點綴著幾顆朦朧的星,月色迷人。 “玲玲?!辈柚楹白∷?/br> 蜻蜓立水,風(fēng)拂殘荷,小塘水波隨游魚浮動,搖碎了塘中淡黃的月。 溫玲玲站在荷塘邊背對著她,“怎么了?!?/br> “你有事瞞著我?!辈柚樽叩剿砼耘c她并肩而立,側(cè)頭望著她躲閃的神色,杏眼微挑,“你自幼說謊時不愛看人,這么多年了這個毛病也沒有改過來。” “我只是有些累了?!睖亓崃徂D(zhuǎn)頭看向她,“今天的事我實在沒有辦法,只有你能救我和腹中的孩子,壞了你的事,非我所愿。” “你和那個王郎的事,不打算和我說說嗎?”茶珠觀察她的反應(yīng),她長眉連娟,桃花眼里噙著一抹苦澀,說話時又不自覺地眼眸微閃。 “有什么好說的,負心漢罷了?!彼诓柚榈闹币曄拢ь^望月,緩緩地嘆了一聲,她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于是說道,“不管是嚴世子,你喜歡的郡王,還是讓我去接近的陸公子,對我們來說都是云泥之別?!?/br> 提到郡王,茶珠的神色黯淡了少許,她苦笑道:“我未曾想奢求什么,只是做好郡王安排的事,讓他安心就好?!?/br> “齊大非偶,這四個字便可以阻擋我們這樣的女子的姻緣?!睖亓崃釗沃釢难?,扶著塘邊的石凳坐下,“我讀陸公子生平時,發(fā)現(xiàn)他便是我渴望的知音,這更讓我不敢去接近他,我拼盡全力到頭來恐怕也只能做一個妾室,和人分享我之所愛,我做不到。所以我只好尋找與我般配的泥里的人……” 茶珠一時無言以對,你就算是想和普通人共度一生,至少也要找一個知根知底、真心對你好的吧,這窮秀才一出事就跑了,能有什么好。但她也能夠體會她話中的無奈,黯淡地接了一句:“豈其取妻,必齊之姜。” 溫玲玲撫摸著肚子,目光看著裙子上沾的泥,“對了,今天嚴世子給了你一袋銀子,你可否慷慨解囊,分我一些?” “你拿去做什么。”茶珠把袋子掏出來掂了掂,里面沉甸甸的,數(shù)目不小。 她哀怨地說:“我身體孱弱,想買一點rou和補藥吃。年姑姑恨不得我小產(chǎn),我哪里敢開口向她要銀子。” “拿去吧?!辈柚殡m覺得溫玲玲自作自受,但看她面色蒼白、身體消瘦,心里又難免升起了憐憫之情,懷孕的女子哪有像她這般骨瘦如柴的。她將一整袋銀子都遞給了她,“你好好補補。” 溫玲玲捏著銀袋,指尖顫了顫,“嗯,謝謝你。”她收起銀袋后,對著茶珠微笑,“其實你無需擔心與陸公子相交之事,他若與你談詩論詞,你隨意背一些適宜的詩便是,若讓你作詩,你作不出來也無妨,你就說今日沒有靈感,回去之后再仔細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