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震：“什么？”

    “后宮那些人是挺好看的，偶爾喊來聽聽曲兒下下棋我也喜歡?！庇葜{放下碗，認(rèn)認(rèn)真真道，“但沒有也不是不行。你看著不順眼的，就送走吧?！?/br>
    席初怔住，怔了好半晌。接著，虞謠眼看著他表情管理逐漸失控，神情變得無比古怪：“你在說什么……”

    “既是我惹下的麻煩，我自然要好好善后?！彼Z重心長，“再說，就算有后宮佳麗三千，我能同時懷孕幾次？”

    席初：“……一次?！?/br>
    “那不就得了？”虞謠聳聳肩，“那后宮人多人少，影響能有多大？要生皇女有你不就行了？”

    這大約是女尊皇朝與男尊皇朝最大的區(qū)別之一。在男人當(dāng)權(quán)的世界，皇帝為了多子多福，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多睡幾個，后宮里動不動就可以有好幾個同時有孕的嬪妃。

    但在女尊皇朝，后宮再龐大，能懷孕的肚子也只有一個。

    這樣一來，虞謠作為一個未來世界穿來的人，總覺得自己有點浪費“資源”。

    不過好處當(dāng)然也有。

    相較于男尊皇朝的男皇帝們，她永遠(yuǎn)不必?fù)?dān)心生下來的皇女不是自己的血脈，畢竟是從她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寶寶。

    ……

    虞謠一時思維發(fā)散，分析利弊想得十分長遠(yuǎn)。寢殿中就沉默下來，席初一邊覺得她所言有理，一邊又仍覺得奇怪，默不作聲地低頭吃飯。

    過了好半晌，虞謠終于拉回神思，注意到他的臉色。

    唉，他就是太為她著想了。封個元君，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不能服眾會對她影響不好。

    她搖搖頭，端起一只空碗，盛了碗湯遞給他：“阿初哥哥?！?/br>
    席初抬起頭。

    她道：“元君首先是我的正夫，是要與我相伴一世的人。你只需想想，你愿不愿意當(dāng)這個人？”

    席初的睫毛輕輕一顫：“我愿意。”轉(zhuǎn)而唇角微微揚起，多了一弧笑，望著她又說，“我愿意。只要你喜歡……我就一直陪著你?！?/br>
    “那就是啦?！庇葜{也笑起來，夾了塊雞丁喂給他，“那你就安安心心等冊封。眼下國庫充盈，看我給你辦個空前絕后的冊禮！”

    他抿著笑，點了點頭：“好?！?/br>
    這日之后，宮中的平靜又延續(xù)了幾日。待得過了上元，群臣重新開始上朝，冊封元君的事宜就正式走起了程序。

    最終，圣旨在二月頒了下來，昭告天下。接著禮部與六尚局就都忙碌起來，開始籌備一應(yīng)禮器吉服，儀典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也需反復(fù)核對，交由虞謠過目。

    虞謠存著要讓這冊禮不同尋常的心，在儀程中加了些原本婚禮才有的環(huán)節(jié)。比如結(jié)發(fā)，再比如喝合巹酒。

    如此一來，這場冊封禮就變得格外漫長。吉日雖定在了六月，正值盛夏，天亮得已是極早，二人還是在一片漆黑中就起了床，忙忙碌碌地梳妝更衣。

    而后先是去太廟冊封、又是回宮接受群臣朝拜，時間不知不覺悄悄溜走。待得終于忙完，虞謠走出大殿一看，天都全黑了。

    “餓死我了?！彼∠醯氖?，足下匆匆地往后繞，“快回鳳鳴殿好好吃一頓?！?/br>
    席初也已累得腳下打飄，聞言笑了聲，跟著她往鳳鳴殿走去。

    華麗的吉服仍穿在他身上，厚重的大紅綢緞上繡著金色的龍紋，是她親手繪制的樣式。這樣的衣服穿上整日總是累的，他心里再喜歡，回到鳳鳴殿脫下的瞬間，也禁不住地舒了口氣。

    屏風(fēng)后，虞謠剛將沉甸甸的鳳冠摘下，聽到他舒氣不由一哂：“還好這種衣服不用天天穿，不然骨頭都要壓壞?！?/br>
    話剛說完，眼前一黑！

    她只覺頭腦發(fā)沉，下意識地抬手向一旁扶去。席初聞言正笑，皺聞身后一聲巨響，愕然回頭，眼見屏風(fēng)直挺挺地砸下！

    “陛下！”宮人們七手八腳地去扶虞謠，席初滯了一瞬，亦疾步趕去。虞謠卻使不上力氣，坐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阿謠？！”他蹲身攬住她，抬頭，“快傳太醫(yī)！”

    宮人們?nèi)鐗舫跣?，匆忙領(lǐng)命。虞謠緊蹙著眉心，抬手一下下按著太陽xue。

    這種頭暈眼花，她覺得好像是低血糖。

    唯一與低血糖不太一樣的就是她還頭疼，疼得厲害，像有個錘子不停地重?fù)粼谀X中。

    但在太醫(yī)到來之前，這種劇痛就淡去了。虞謠撐著席初的手站起來，緩了口氣：“許是累著了。”

    “先歇一歇，一會兒讓太醫(yī)診脈?！毕醯?。

    她點點頭，就要向茶榻走去。他卻不肯她自己走，將她打橫一抱，大步流星地走向茶榻。

    又過不多時，太醫(yī)就到了。虞謠安靜地坐在那里讓她搭脈，太醫(yī)卻沒診出個所以然來，也說：“陛下大約是累著了?！?/br>
    太醫(yī)這么說，眾人就都松了口氣。虞謠讓太醫(yī)給她開了副安神的方子，想晚上好好睡上一覺。待得太醫(yī)告退，就該傳膳傳膳、該沐浴沐浴了。

    自此之后，她也再沒有過什么別的不適。直至次年入秋，皇長女虞寧降生。

    女皇生產(chǎn)后也會坐月子，少則一整個月、多則可有五十天不必上朝。沒了政務(wù)勞神，再加上太醫(yī)院上下都會精心為她調(diào)養(yǎng)，虞謠只用了十余日就已養(yǎng)得面色紅潤，如此一出月子，她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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