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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朝對方看去,時見深卻已然懶得再看他,直起身進去了。 雖然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可對方好歹是有咖位的,更是他現(xiàn)在仰望不及的人。 到底是前輩,單是尋常一個眼神他就有點接不住。 自己有哪里惹過他么? 片場,很快大家都各就各位。 那場戲顧勉穿的是很薄的睡裙,原劇本是半裸,都是褚青喝醉后的無意識行為,這里改成肩拉下去,露了纖瘦的脖頸和裸肩,為的不僅是給畫面增加美感,如果鏡頭過來是大片白色衣服也不太好看。 宋導原來是學美術的,最追求那種原始人體的美感。 可惜演員因素不能實現(xiàn),只能走這種保守派。 彼時,顧勉已經(jīng)換好衣服坐床上聽指導老師講解動作,譬如她等會兒應該是什么神態(tài),到哪個點開始倒,又要怎么自然地倒到床上。 她還在認真聽著,那邊時見深就過來了。 他的妝造也做好了,還是那身長衫,就是頭發(fā)有些泛濕,這部劇夜戲多,經(jīng)常就是男主洗澡后的場景,他頭發(fā)大多也是濕著的。 很多男星這種造型其實會有點油膩,但時見深就不會,他那張顏能撐得起來,再說他時常擺著一張冷臉,偶爾還有點禁欲內(nèi)味。 顧勉看了他一眼,發(fā)覺時見深神情不太好,別人過去和他說話也都是淡淡回應。 她悄然拉過旁邊的人問:“今天有誰惹時見深不高興嗎?!?/br> 別人說:“沒有啊,時老師挺好的?!?/br> “是嗎?”顧勉說:“那別等會又沒狀態(tài)吧?!?/br> 顧勉沒多管,很快進了狀態(tài)。 鏡頭按照規(guī)定好的開始,工作人員們在周圍候著,時見深也站在一旁看著。 在導演喊開始后,面色酡紅的顧勉跌跌撞撞地推開門闖了進來。 她身上裹雜酒氣和寒霜,醉得仿佛剛從寒地霜天里栽回來的,腿無意撞到桌椅,她絆了下還差點摔到地上。 那一下有點突然。 時見深下意識想伸手去接,突然意識到這是在演戲,他不動聲色又收回了手。 顧勉先是扶著床沿迷迷糊糊地跌了兩下,之后扶著額頭嚶嚀著栽進被子里。 她穿著一條絲綢質(zhì)地的睡裙,往床上一陷,寬敞的衣服布料就往肩下滑落,露出她精致的鎖骨還有一大片裸肩,天生美人骨,單是躺在那兒都像一副中世紀油畫。 這里還給了特寫,她感受到謝溫撫柔軟的床墊后還無意識蹭了兩下他的被子,之后才沉沉睡過去。 天生尤物,要遮半遮最勾引人。 更別說放原劇情里剛嫁人沒兩年就喪夫卻擁有年輕和美貌的女人,別說丈夫的弟弟喜歡她,單是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心里都怕要蕩漾兩下。 時見深一直盯著她的表現(xiàn),沒由來想到她剛才那聲低嚀。 導演說:“男演員可以去了?!?/br> 時見深低頭,一邊拿著毛巾擦頭發(fā)一邊過去。 開門,進門。 之后照劇本里一樣找戲曲詞本,他表現(xiàn)自然得就像平常進屋的樣子,結果走到一半察覺到不對,視線投向床上,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他怔了下,然后,走過去。 所有人都以為他這會兒已經(jīng)是入戲的狀態(tài),因為時見深的表現(xiàn)一直在按著他們的想法走。 但沒人知道,時見深的思緒想的是他們昨晚在顧勉家里相處的場景。 他們昨晚也是這樣的,顧勉在他面前睡著,毫無防備,無形勾人。 時見深俯視她,低頭,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輕聲喊:“褚青?!?/br> 顧勉沒說話,他又喊了聲:“嫂子。” 沒有聲音。 屋內(nèi)靜得針落可聞,屋外仿佛有風雪在呼嘯。 那是他內(nèi)心的不寧靜。 沒有想多久,他坐到床邊,俯下身,近距離盯著她那張臉看。 “嫂子?!彼州p輕喊了聲,這一聲要溫柔許多,是他從沒對她展露過的溫柔。 這是他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單獨相處機會。 他并沒有多想,循著私心就著在她身旁躺下,之后直直望著天花板不吭聲。 他癡迷地聽著她的呼吸聲,感受她身上的香味,明明就是普通洗衣粉的香他卻甘之如飴。 他明明和她隔著一分米的距離,卻好像體溫都和她交融在一起。 他側過頭,手探過去找她的手。 顧勉沒有反應,手很輕易地被他抓住,他慢慢試探著和她十指相扣。 她的手很小很軟,和她這個人不同,她性子和名字像男孩,可手那么軟,跟迷你的一樣。 時見深側過身,臉枕在胳膊上就保持那樣的姿勢靜靜看顧勉的臉。 他不知道這是現(xiàn)實還是幻象,他感覺眼前的人就是真真實實的顧勉,他們不是在演戲,他們仿若回到昨天那個夜晚。 他想親吻她。 還想告訴她不要看別人,不要和什么小奶狗談戀愛,別人不好,他也可以做她的弟弟,她的眼睛只能看他,只可以為他著迷。 他忽然有點沖動地傾身覆上去,兩人的臉瞬間相距只有一公分的距離。 呼吸都在交織勾纏。 他聞到了顧勉身上和昨天晚上一樣的氣息,迷亂得他快要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褚青還是顧勉,理智告訴他,她就是顧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