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他的腰帶下垂落一塊小小藍玉,仿佛藍色海水般通透,藍瑩瑩的分外好看。 玉佩常有綠色,白色,藍得像天空和海洋的品種,并不多見。 重綿又想到了《春波媚》中的男二容吟。 他也有一塊藍玉,不過藍玉并非普通的玉佩,實際上是缺月琴的化形。 容吟閑時,總愛在花間彈琴,祝牧歌雖不喜歡他,但很欣賞他彈奏的曲子。 第一次在祝牧歌面前彈奏,是從滅神崖下墜落,容吟替她療完傷期間,于門前花草間彈了一曲。 第二次是本書BE完結,某個短小番外,容吟和大師兄大師姐一起去祝牧歌墳前祭拜,蒼玲然懷念地提起祝牧歌很喜歡他的曲子,請求他彈一曲,所以他便在墳前奏樂。 重綿想起容吟對祝牧歌的情深義重,那晚看書時,她瘋狂磕CP,恨不得讓容吟上位。 此時此景,她心中莫名產(chǎn)生了一個私心,不希望他是容吟。 幾片雪花從天窗飛落,白衣男子身形頎長挺拔。 她深吸一口氣,注視他的背影,忍不住想問他的名字。 唇動了動,最后仍是沒問出口。 第六章 斗笠男子 她想,穿書真的太離譜。 穿越固然也不現(xiàn)實,可憑借一枚藍玉,就將現(xiàn)實里的人與書里的角色聯(lián)想起來,更是匪夷所思。 他只是恰好和容吟穿了顏色款式一樣的衣服,扎了相同的發(fā)帶。世界那么大,穿白衣的男子千千萬萬,打扮差不多很正常。 更何況,書里的男二,作者描寫他清雋干凈,天姿靈秀。兩人氣質(zhì)雖像,外貌卻天差地別。 一個普通,一個俊秀。 他不可能是容吟,重綿定了神,如此定論。 一夜失眠,等到黎明,五只彩蝶杳無音信,宗門弟子的救援依然沒影。 牢房里的氣氛沉重,幾日的囚禁,令所有人木然著臉,喪失了希望。 不用斗笠男人的威嚇,再過段時間,這些百姓恐怕已經(jīng)失去生機,如同行尸走rou一樣活著。 重綿不愿被懸在頭頂?shù)募獾?,嚇得日夜擔驚受怕。 咬了下唇,忍了忍追問的念頭,但當夜幕升起,她終于憋不住了。 “大夫,你的同伴多久才來?” 容吟正在打坐,此刻聽見詢問,睜開眼,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她的臉。 她皮膚白皙,眼底的青黑明顯,可見昨夜睡眠嚴重不足。 容吟微微低頭,垂眸看她,以為她害怕,安撫道:“快了,別擔心?!?/br> 語調(diào)輕緩柔和,卻避重就輕,閉口不言關于彩蝶的情況。 重綿猜測,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大概覺得即使擔心,也于事無補,并不能改善當前的處境。 可她不愿處于被動的位置,靜等結果的好壞。 重綿:“我都看見了,你昨夜又放出了五只彩蝶?!?/br> 容吟:“……” 他捂額頭:“你總是半夜不睡嗎?” 凡人講究作息規(guī)律,像她這樣熬夜,對身體多有壞處。 重綿:“沒能等來好結果,我睡不踏實?!?/br> 容吟:“姑娘身體欠佳,應當好好歇息。” 重綿強行轉(zhuǎn)移話題:“那你告訴我現(xiàn)在的情況,今晚我便能好好睡一覺了?!?/br> 容吟默了一瞬,斂目注視她。 男子的眼神平靜,淡如水煙,僅是這樣,她的手心便緊張得出了汗。 漫長的安靜后,他的嗓音緩緩道:“大概有人攔截了覓影蝶。” 果然如此。 他早就猜出,但身處地牢,信息不暢,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重綿:“戴斗笠的男子出現(xiàn)前,我們得盡快想出辦法離開?!?/br> 提及“我們”,她和他好像成為同一個陣營。 她生怕他否認,平時慢慢吞吞的語速,一下子加快了數(shù)倍,噼里啪啦作響。 “斗笠男人一夜之間能把幾十人綁架,他不是妖魔,就是修士,普通人哪有本事一次性轉(zhuǎn)移這么多的人?!?/br> “你說得對?!比菀餮a充,“但他應當不是妖魔,我接觸他時,他的身上沒有妖魔的氣息。” 重綿問:“盲童呢?” 容吟:“纏繞輕微的魔氣?!?/br> 她分析道:“目前只有兩人現(xiàn)身過,假設彩蝶出了差錯,必定是斗笠男人和盲童殺死彩蝶?!?/br> 容吟頷首,表示贊同:“現(xiàn)在不確定是盲童,或是那個斗笠男人殺的,還是兩人一起……” “試一試就知道了?!敝鼐d驀然笑起來,“等下次盲童送飯,你趁機放出消息?!?/br> 若此次彩蝶成功送出,意味著先前是盲童作怪,攔截住了消息。 若失敗了,那便是藏在暗處的斗笠男子或是兩人一起作祟。 只需等待一個兩人共同出現(xiàn)的時機,趁他們不注意,將彩蝶送出地牢,通報地點給外面的修士,他們就能獲救。 烏沉沉的地牢,環(huán)境惡劣不堪,重綿一改愁悶,情緒振奮,眉梢不自覺洋溢幾分壓抑不住的神采。 像是無盡黑暗中閃動的一束光,黑暗越濃,光便越強。 許多人比她年紀大,早已懦弱屈服,而她仍舊不放棄,緊緊抓住任何能喚取生機的機會。 似乎被她傳染,容吟的唇角也跟著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背景一片黑暗,烏壓壓的人們心如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