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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和繩子的大力摩擦下,才娘手腕被磨破了皮,一練武之人尚且如此,張?zhí)└请y忍痛處,狼狽不已的呼出聲。 才娘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對陸析鈺喝道:“你算什么東西!膽敢對主公無禮!” 陸析鈺睥她一眼,并未搭理,反而轉(zhuǎn)向張?zhí)骸笆昵?,你們梁元大軍闖入峪谷關(guān),大亂之時是燕云軍第一時間從永麗城趕往峪谷關(guān),燕云軍主將燕吾拼死浴血,最后血rou腐爛、死無全尸?!?/br> 一段話中,只兩個字便足以讓姜玖琢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陸析鈺。 燕吾,掖都從無人敢提這個名字。 當(dāng)年禁軍是在一個流沙沖出的洞坑中找到燕吾的,彼時燕吾的左臂被人砍斷,斷面血rou模糊,滿布蛆蟲,除此之外身上還有深淺不一的十二道傷口,死狀極為慘烈。 可燕吾不是死于敵軍刀槍之下—— 而是死在當(dāng)年大周三皇子帶領(lǐng)的的第一大營手中,也就是如今康平王李韻麾下的北大營。 燕吾帶領(lǐng)的燕云軍便是當(dāng)年引發(fā)內(nèi)亂的叛軍。 燕云軍八萬大軍全軍葬于峪谷關(guān),無一人生還。 第57章 讓她 “玖琢jiejie開口,比皇帝都有用?!?/br> 不論是燕云軍還是燕吾都是無人敢觸碰的禁忌。 十年前峪谷關(guān)之戰(zhàn)之所以會如此慘烈, 梁元逆黨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卻是因?yàn)檠嘣栖姷呐炎儭?/br> 燕云軍由燕吾帶領(lǐng),燕吾此人驍勇善戰(zhàn), 打從生下來第一次笑就是摸到他父親腰間那柄劍。在他長大的十八年里,看的書皆為兵書,手中提的皆成武器, 十歲入營, 十二歲為將, 十五歲帶兵在雪地中埋伏三天三夜, 吃盡苦頭,卻打了最漂亮的勝仗。 燕云軍上下只服燕吾一人,只要燕吾一聲令下,他們個個都是大周最勇猛無懼的男兒。 先帝在世時人人都說,之所以三皇子的第一大營居第一, 燕云軍只居第二,無他, 惟謙讓而已。 若當(dāng)年燕云軍沒有叛變,必能橫掃梁元逆黨, 那么大周定不會流那么多血。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愿, 燕云軍趕到峪谷關(guān)的當(dāng)晚,探子送出了讓大周天翻地覆的一條消息, 燕云軍趁虛而入,意圖謀反。 而這條消息捂得再密還是傳了出去, 大周子民飽受震驚,峪谷關(guān)剛被梁元逆黨攻入,又受到燕云軍謀反的重?fù)?,可謂雪上加霜, 才有了后來的無人愿憶起峪谷關(guān)之變。 但姜玖琢不明白,為何陸析鈺要在張?zhí)┟媲疤崞疬@件事? 莫非燕云軍叛亂和當(dāng)年的梁元逆黨有關(guān)? 陸析鈺就站在張?zhí)┣?,像在等一個回答,即便他沒有問任何問題。 “永麗城……”一直沉默的姜玖琢突然喃喃道。 張?zhí)┖完懳鲡暤膶υ挶淮驍?,齊齊看向她。 姜玖琢瞳孔晃動,垂眸又抬眸:“燕吾怎么會從永麗城趕往峪谷關(guān)?” 她張口還想說什么,卻沒說下去。 “燕云軍駐守掖都以西,燕吾帶領(lǐng)燕云軍前去峪谷關(guān),怎么都不應(yīng)該經(jīng)過掖都?!标懳鲡曊f出姜玖琢心中所想,“大家都是這么想的,尤其是永麗城的人?!?/br> “甚至有了結(jié)論?!彼?。 “什么……結(jié)論?”她問。 “不管圣上不許有人再提燕云軍的命令下得有多死,他們到底是親眼看見燕吾策馬從永麗城出,”陸析鈺慘淡地扯了嘴角,“所以除非有一天永麗城的人都變成了啞巴,否則只要你在永麗城待得夠久,總能聽到這么一種說法——燕吾是和梁元逆黨勾結(jié)。” 永麗城太過偏遠(yuǎn),說什么都很難傳到掖都,又何況是刻意被壓下的話。但姜玖琢沒聽說過,不代表一個在永麗城待了那么多年的人也沒聽過。 張?zhí)卓|白發(fā)因今晚的打斗而散亂在外,激動過后,他回到了多年來養(yǎng)成的篤定與自傲之態(tài):“勾結(jié)了又怎樣,沒勾結(jié)又怎樣?當(dāng)年沒人在意真相,事到如今更不會有人在意真相。你想從老夫這里知道答案,可老夫?yàn)楹我嬖V你?” 陸析鈺微微瞇起眼,琢磨著張?zhí)┠:磺宓脑捳Z。 才娘煽風(fēng)點(diǎn)火地冷笑道:“還是說大周世子莫非只有這點(diǎn)能耐,你們大周用人不善,還想要把錯都推到我們梁元的身上?燕云軍造反是……” “燕云軍不會造反?!标懳鲡暣驍?。 姜玖琢下意識看向他。 陸析鈺向來都端著個風(fēng)流又君子的模樣,再不悅都是如琢如磨,在她的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打斷別人的說話。 “我不必你們告訴我燕云軍是不是勾結(jié)或者造反。”陸析鈺步步逼近才娘,“我想知道的是——燕云軍造反的消息是不是你們放出去的?” 油燈閃爍了一下,火星子跳動的瞬間,陸析鈺隱去了所有的表情。 那張病態(tài)慘白的臉愈發(fā)的沉,比死人更可怕。 才娘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竟被一個年齡未到自己一半的人嚇到?jīng)]能說出話來。 姜玖琢亦太陽xue重重一跳。直到剛剛,她還以為自己明白了陸析鈺在張?zhí)┟媲疤崞鹧嘣栖姷脑颍筒拍锼麄兿氲囊粯?,都以為陸析鈺是想確定傳言的真假。 但根本不是這樣,從一開始,陸析鈺就相信燕吾。 可是這種相信很詭異,她甚至從來沒聽他提起過燕吾,他們認(rèn)識嗎?為何陸析鈺近乎盲目地篤定燕吾是清白的,就仿佛他能知燕吾所想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