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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玖琢這下也不藏了,摸摸鼻子,訕訕地笑了。 “對了祖父,”她跟上姜聞遠,問道,“軍中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大事,就是幾個毛頭小兵之間鬧了矛盾,打起來了。”姜聞遠嗤了一聲。 姜玖琢歪頭想了想,不太相信地說道:“小兵的矛盾哪輪得到請祖父您去坐陣,還去了一整天。” 姜聞遠摘下頭盔,笑了起來:“你又知道了?” 姜玖琢猜道:“如果真是小兵,那一定和文大哥有關(guān)?!?/br> “還真被你說中了,”姜聞遠嘆道,“也不怪文太醫(yī)天天掛心他兒子。文宇當年為了永州的薛姑娘抗命攻城,若不是文太醫(yī)以死相求,哪里留得下文宇的命?!?/br> 姜玖琢握緊了劍:“文大哥從都尉降成小兵后,就常常被人針對?!?/br> 姜聞遠也最恨這種事,說得吹胡子瞪眼:“這次又有人造謠他在行軍途中擅自離隊,就是那幫之前合起伙來孤立他的小兵伢子。文家小子向來沉得住性子,但這回罵到他心尖上那人,這才和人打了起來?!?/br> 這種事放在平時,軍中副將都能處理,該怎么罰怎么罰,哪需把剛從宮里出來的老將軍連夜叫過去。 但文太醫(yī)從前為了替姜玖琢治病勞心勞力,姜聞遠這輩子就這么一個護著長大的孫女,文老的兒子被貶到他營里,他總免不了多留心。 姜玖琢沉默不言,也跟著嘆了口氣。 “說來可惜,文家這小子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有勇有謀還有魄力,長得吧……”姜聞遠想了想,拉了個人做比較,“也不像那世子那么柔弱單薄?!?/br> 姜玖琢呼出去的那口氣有點收不回來。 老將軍還在繼續(xù)說:“那日我在宮門口也是第一次見著他,那身板——” 他環(huán)視一圈,指著姜玖琢手里的兔子燈:“別說提劍了,就是以后陪你出去買個東西走兩步都得喘?!?/br> “……”可真是一語道破。 姜聞遠:“不過我今日也才知曉,曹崔鬧退婚那天世子也在,幫你一起趕走了人?祖父要求不多,以后找的人要對你好就行?!?/br> 姜聞遠說的時候,姜玖琢一雙黝黑的眸子慢慢寫上不可思議。 傳聞傳成了這樣?陸析鈺是來幫她的? 想著想著她又覺得不對,祖父這是把陸析鈺當成未來夫婿的人選了? 那點兒猶豫煙消云散,她急忙開口解釋:“不是,他那天……”就是從花水樓風(fēng)流完下來看熱鬧的。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許傾遠遠地看見他們,上來對姜聞遠行了個禮:“父親大人,您回來了?!?/br> 姜玖琢唇瓣抿成線,立馬眼觀鼻鼻觀心,再度心無旁騖地裝起了她的小啞巴。 許傾看看姜玖琢,又看看姜聞遠,還是沒忍?。骸懊看我娭赣H大人和小琢說話,總是盼著小琢的病趕緊好,這成天打著手語也不是回事兒啊。您說說前兩日那事情鬧的,好不容易和曹家結(jié)了親,又因為小琢這啞病……” 退婚的事鬧得大,昨日許傾是還沒個渠道聽,今日傍晚出門時碰到了紀家夫人,才知曉了這件事。 于是想買的東西也沒買,便急急地趕回家要找自家女兒問問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自家女兒卻出門了,一直等到晚上都沒回來。 許傾窩了一肚子火,就在正堂坐下了。 她氣勢洶洶地在那等著,卻不料瞧見姜玖琢和姜聞遠一道進來了,只好壓著火氣,這么彎彎繞繞地點出了正題。 姜玖琢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出,聽著許傾一字不提曹崔的錯,只把被退婚的原因都歸咎到她身上,她竟然也不覺得奇怪。 從小就這樣,都習(xí)慣了。 倒是姜聞遠臉一板,斂眉不語。 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統(tǒng)領(lǐng)偌大一個兵營,渾身上下自然而然地帶著讓人害怕的勁兒。 許傾平日再怎么和姜淵吵,但對著姜聞遠,總還是敬畏的。 被這么擺了張臉,她一時也不敢再往下說了。 “你再想想退婚到底是誰的問題?”一向直來直去的老將軍難得話中有話,走之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看要治琢丫頭的啞病,你這親娘啊,和你女兒說話時多用用心才是第一步?!?/br> 不管這話許傾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起碼這極具威懾性的幾句之后,她憋了一晚上的話,硬生生地又給憋了回去。 最后只在看到姜玖琢手里的兔子燈時隨口念了一句,怎么喜歡起這種東西了。 夜深人靜時,姜玖琢擦去兔耳朵上沾旳灰,默默把它掛到了自己床頭。 她躺在床上看著那溫馨過后的燈,突然覺得什么東西配什么樣的人,這燈就和陸析鈺這個人一模一樣,到哪兒都無比引人注意。 *** 那邊陸析鈺晃晃悠悠走到顧府的時候,顧易也正好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陸析鈺望向那個帶著紀家小姐走了之后就再沒回來的人,總覺得他臉還是那張臉,衣裳還是那身衣裳,就是看著莫名憔悴了許多。 顧易也看見了他,走上前:“怎么樣,一切都順利嗎?” 陸析鈺閑散地答道:“能有什么不順利的,你呢,和紀家小姐還順利嗎?” 一說這事顧易就來氣。 “真是被你害慘了!”他咬牙切齒,“這紀家小姐真的是個小姑奶奶,我從小到大沒碰到過這么個脾氣又大又能哭的,都不知道該來硬的還是來軟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