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陪伴 第1節(jié)
書名:重生之陪伴 作者:攬月自照 文案: 祝連國上輩子過的渾渾噩噩,一朝病重,撒手人寰,留下妻子獨自撫養(yǎng)兒女。 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回到了結婚的前一年,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染上陋習,悲劇也還沒有發(fā)生,他發(fā)誓要陪伴家人,呵護家人,讓妻兒體會家庭的溫暖。 主角走上了一條和上輩子完全不同的道路,在認真生活的同時,也得到了成長,前進的路上有誘惑,可他始終堅定自己的腳步,彌補自己上輩子所虧欠的。 重生只是為了推動劇情,金手指幾乎沒有,極品親戚沒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沒有,講述普通人的奮斗,認真生活的人,命運也會優(yōu)待他。 內(nèi)容標簽:種田文 重生 婚戀 年代文 主角:祝連國 ┃ 配角:溫玉梅,祝菁菁,祝向海 ┃ 其它: 一句話簡介:重回過去,想要給你更好的生活 立意:愛是包容,呵護,陪伴 第1章 重生 “連國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耳邊聽著甜美的聲音,看著眼前圓潤嬌美的臉龐,祝連國心里卻有一絲恍惚。 他清楚的記得上一刻,他從家中的土炕上一頭栽倒在地,心臟緊縮,抽痛間,聽到廚房的妻子慌亂地跑到身邊時急促地腳步聲,聽到她失聲地痛呼著自己的名字,但那聲音卻越飄越遠,可是眼下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著眼前年輕的妻子,又看了看周圍,這是在做夢嗎?還是靈魂出竅,但是他分明能夠感覺到烈日炙烤在皮膚上的灼熱,還有周圍包裹著自己熏熏然的夏日微風,鼻翼間似乎還能聞到身邊的姑娘身上散發(fā)出的若隱若無的暖香,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覺得他似乎回到了過去。 “你到底怎么啦?”梅梅又在叫他。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這才發(fā)現(xiàn)了之前忽略的細節(jié),眼前的姑娘穿著一件碎花的襯衫,梳著兩條烏油油的麻花辮,祝連國清楚的記得結婚后因為太忙,妻子已經(jīng)把頭發(fā)剪短了,那么現(xiàn)在他們應該還沒有結婚,他們兩個是81年秋收后經(jīng)人介紹認識的,現(xiàn)在是夏天,應該是82年,他重生回到了結婚的一年前。一瞬間他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砸蒙了,任誰渾渾噩噩的過了大半輩子還自以為瀟灑,最后卻在疾病的折磨下皮銷骨立,成為全家的拖累,遇到眼前的情況都得蒙。 那時候他既恨不得自己早點死,又舍不得死。 因為是農(nóng)村人,一直干著出力氣的活,所以大家普遍對身體不是很重視,有點病痛,咬咬牙也就過去了。誰知道這一病起來就來勢洶洶呢! 那年他才45歲,一天晚上他胸口痛的厲害,失去了意識,等再張開眼就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妻子和妹夫都圍在身邊,醫(yī)生說是心臟病,具體的情況還需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知道。 就是在那一年,他失去了勞動力,連提桶水都做不到。一直圍著家庭轉的妻子,為了維持生計,開始走街串巷掙一點微薄的收入,補貼家用。女兒剛剛上高中,兒子也才上三年級,自己每天都針藥不斷,他看著曾經(jīng)愛哭的妻子每天早出晚歸,自己卻只能像個廢人一樣干瞪眼。 他也想過要努力配合治療,他開始戒煙戒酒、注意飲食,但幾個月后再去醫(yī)院檢查,卻發(fā)現(xiàn)病情更嚴重了——心力衰竭。 現(xiàn)在還清楚的記得女兒聽到這個結果時故作鎮(zhèn)定,轉身去廚房幫mama做飯時傳來的沉默而又壓抑的哭聲。廚房和臥室僅僅隔了一道窗,那嗚咽聲被壓成細細的一絲,針一樣刺進他的心里。 祝連國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北方農(nóng)村漢子,和村里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農(nóng)忙時種地,農(nóng)閑時去打點零工,冬天的時候開始貓冬,每天抽點小煙,喝點小酒,時不時和狐朋狗友打打麻將。這樣的日子過得美滋滋,自詡神仙也不換。 看了幾本金庸古龍就開始標榜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總覺得自己年輕,從來不擔心以后,所以當生活出現(xiàn)動蕩時,最先壓垮的反而是他這個頂梁柱。 既然身體已經(jīng)破敗了,那就趁著生命最后的時光享受享受吧,于是他又開始混跡于麻將館,開始背著妻子抽煙喝酒,兒子發(fā)現(xiàn)后告訴了mama,他聽到妻子的訓斥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卻又沒有定力去堅持。就這樣日復一日的,或有意或無意的,他將自己葬送在了46歲那年。 那時候他有沒有想過自己死后,妻子怎么辦呢?也許想過吧,但從來不敢深想,他知道梅梅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好強的好女人,她一定會把兩個孩子拉扯長大,培養(yǎng)成才。她也一定不會再婚,他了解她,那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人,他知道有的女人會為了孩子再找個伴兒,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會為了孩子獨立支撐。 直到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從來沒有給過她想要的生活,從來不是一個體貼的丈夫。對待孩子,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他忽然意識到上天為什么要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耳邊聽著梅梅嘰嘰喳喳的說笑聲,眼前的笑臉,漸漸地和記憶中的重合,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一種新生的喜悅。 “收工,吃飯”,這句話吐出的力道鏗鏘有力。祝連國感覺到生命的活力蘊藏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里,他在未來妻子詫異的目光中,拉著她走向了回村的路。 祝連國一直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尤其是在梅梅面前。因為知道自己家里窮,遇上一個合心的好姑不容易,總是怕多說多錯,所以后來妻子才說:處了兩年對象都沒把你看明白,被你騙了。 他知道自己在對方眼里一直是個老實能干的人,事實上他也確實肯出力氣,只不過作為家里的小兒子,他還有一些好吃懶做。沒成家還不明顯,成了家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作為一個外來戶,想要找個媳婦不容易,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在這邊安了家,自己也沒有機會認識溫家的姑娘。 老溫家也不是本地人,四幾年的時候從關里逃難過來的,祖上出過秀才,所以家風也比別人要嚴一些。溫家四個姑娘個頂個的出挑,老大溫玉華跟著村里的赤腳醫(yī)生學了幾年,現(xiàn)在在衛(wèi)生院工作。老二溫玉珍前兩年被選到師范學院進修,現(xiàn)在在村上的小學當老師。還有一個三姑娘,人特別的出眾,但是因為心臟病,十幾歲的時候就沒了。老五長的最漂亮,叫溫玉蘭,漂亮的像電影明星似的。老四就是溫玉梅,在幾個姐妹中稍顯圓潤,看著特別討喜,見過的人都夸有福氣。 祝連國看著身邊姑娘的笑臉,心里下著決心,這次一定要把上輩子丟掉的福氣都補回來。 “四姐”遠處傳來了呼喚聲,正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溫仁昌,小伙子今年18歲了,去年參加高考落榜了,現(xiàn)在正在發(fā)奮讀書,想要再戰(zhàn),可是祝連國知道這次他又失敗了,去年考的是俄語,今年改成了英語,對于零基礎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道天塹。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走上了和村里大多數(shù)人一樣的路,務農(nóng),這一干就是一輩子。小地方就是這樣,信息流通滯后,除了讀書很難有別的出路。 走到近前才知道,他打算趁著中午的時間去同學家一趟,問問有沒有什么最新的消息。這時祝連國忽然靈機一閃,讓他有時間的話可以去市里的一中看一看。 “你讓他去一中干啥?” “沒啥,就是聽說省里派下來了幾個老教師,他們可能消息更靈通一些,仁昌這么機靈,要是投了哪位的眼緣兒,能指點一下就更好了。” 說話間就到了村里的岔路口,重新見面,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要先分開了,祝連國心里有些不舍,但同樣也清楚日子還長著,不能只顧眼前,為了將來,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考慮。他目送著梅梅遠去的身影,如是想著。 回到五哥家,嫂子已經(jīng)做好了飯??吹斤堊郎夏贻p了20幾歲的親人,還是有一瞬的恍惚,五哥是個美男子,年輕的時候更是俊氣逼人。也因為這個原因,即便家里十分困難,還是有姑娘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后來就娶了現(xiàn)在的嫂子,嫂子叫王桂芳,雖然長得普通,不笑的時候稍顯刻薄,但卻是個城里姑娘,為人十分潑辣,掌家理事是一把好手,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有了三個兒子。 飯桌上清湯寡水的,沒辦法,現(xiàn)在日子過的都艱難,尤其是人口多的人家,日子過起來就更是捉襟見肘。這個年頭雖然已經(jīng)改革開放,但春風卻似乎忽略了這片土地。 祝連國記得直到自己去世的前幾年才做到家家戶戶能吃上大米白面,而現(xiàn)在的主食是粗糧,玉米、高粱米、土豆、紅薯,幾乎家家飯桌上都是這些,能吃飽飯都是很不容易的,經(jīng)常要餓著肚子上工,白面更是只有過年包餃子的時候才能吃到。 “都洗手吃飯吧!”嫂子招呼著大家,三個侄子小炮彈一樣圍坐在了桌邊兒,看著三個小家伙狼吞虎咽的吃著飯,眼睛還巴巴的望著飯盆,祝連國意識到自己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帶來的負擔,要怎么改變現(xiàn)狀呢? “今天上午怎么樣?”嫂子問著他開工的情況。 “應該能有兩車,今天上午車隊沒來下午應該能拿到票。” 重生的事情沖擊太大,祝連國還沒有想到眼下的情況,他現(xiàn)在在村里篩沙子,根據(jù)運沙車載重的大小,會給五毛到兩塊錢,這個時候支付還用票,可以拿著票去村上換錢。他住在哥哥嫂子家,當然不能白吃白住,除了自留一點,剩下的都給嫂子當家用,但這絕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祝連國意識到還會走上輩子的老路。 現(xiàn)在他一個月最多的時候大概能拿到200塊錢,對比城里工人每月25,35塊錢的工資,算是高收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會把日子過成那般田地! “我吃好了,下河邊看看能不能釣幾條魚?” “去吧,拿粗桿,最近魚長的比較肥”五哥叮囑道。 坐在河邊,祝連國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出路。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文,有這樣的想法,已經(jīng)很多年了,但實踐起來卻并不容易,現(xiàn)在正經(jīng)歷著人生的迷茫期,想要去嘗試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想要彌補生命中的遺憾,肯定有不成熟的地方,如果有更好的想法,希望看到文的小可愛能夠給我提出意見 第2章 溫家 “連國,拎著兩條魚,這是干嘛去?。俊?/br> “去村東頭一趟。” “哈哈,是去看你媳婦去吧!行啊,你小子知道疼人。” 祝連國笑著和村里人打著招呼,疼人嗎?也許他首先應該學習的是如何疼老婆! 嗯,首先得讓她吃好點,再多掙點錢給她買兩件漂亮衣服。 梅梅是個愛吃零嘴、愛美的姑娘,可是和自己結婚后,卻一直是省吃儉用,一年都買不上一件新衣服,過的還不如在娘家時候自在,確實是受苦了。 思考間就已經(jīng)進了溫家的大門,溫大娘正在院子里晾瓜片,看到他進來,馬上就招呼起來。 梅梅在屋里聽到了聲音,匆匆走了出來,看到他帶了兩條草魚,嗔怪又歡喜地接了過去。 “這魚可真大,啥時候釣的?” “就中午吃完飯那會兒?!?/br> “多熱呀,下午還得上工呢!” “沒事,在河邊,涼快,還有樹,就當休息了。” “你不是都拿過來了吧?嫂子沒說什么吧?” “放心吧,那邊還留了兩條,我有那么缺心眼嗎?偷偷告訴你,帶過來的兩條是大的?!?/br> “就你聰明,我先放盆里養(yǎng)著,你晚上直接在這邊吃吧!” “你倆在那邊嘀嘀咕咕說什么小話呢?大日頭底下的,快進屋吃西瓜。”溫大娘在屋里招呼著。 兩個人把魚養(yǎng)在盆里,搬到陰涼下,然后就進了廚房。 廚房前門后窗都開著,有穿堂風很涼快,農(nóng)村人家中午吃完飯,大多都搬個凳子在廚房或者是屋后的樹蔭下納涼。 “多久沒回家了,你和梅子的事兒,你爹娘怎么說?”還沒坐穩(wěn),溫父就開始發(fā)問。 溫玉梅緊張的左看看,右看看,生怕祝連國這個老實頭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 祝連國只覺得整個人都像上緊了的發(fā)條一樣,對于自己這位未來的老丈人,他是打從心眼里打怵,溫父穿著一件對襟半衫,下面是一條同色的褲子,洗成了灰白色,頜下留著三寸的長須,說話走路總是慢悠悠的。因為溫爺爺生前是位秀才,所以溫父很有一種文人的清高氣,是家里的一言堂,對子女管教更是嚴格。 祝連國自己呢?勉強算是高中畢業(yè),在校的時候就不愛學習,面對這樣一個老學究一樣的人,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總想繞道貼邊走,更何況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都是貧下中農(nóng),但自己確實也是高攀了。 “大爺,我家的情況您也知道,家里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我想再努力干一年,多少攢點兒,至少也得在這邊起座房,好讓梅梅體體面面的嫁過去。”祝連國斟酌著說道。 “哼,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br> 祝連國暗吁一口氣,看來這關是過了。 一抬眼正看見梅梅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看,里面盈著笑意,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心里滿滿的,也笑了起來。 之前的計劃在腦海中漸漸地清晰起來,他現(xiàn)在干的工作是賣力氣的活,雖然掙得不少,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短期內(nèi)看起來還可以,但上輩子因為城市建設的問題,沙子不愁沒人買,所以一直干了十幾年,結果體力漸漸跟不上了,在別的人找到門路的時候,他只能一邊務農(nóng),一邊在閑時去登人力車,掙的都是辛苦錢,家里自然也就緊巴巴。 雖然改革開放對這個北方小城沒有太大的影響,但他卻知道外界正發(fā)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經(jīng)常來他這拉沙子的張東曾經(jīng)透過話鋒,他找到了門路,之后打算跟人去跑長途,雖然累點,但掙的是真不少。祝連國想著是不是能搭上他的路子,跟車跑長途的時候,順帶著買點兒外邊的新鮮玩意回來倒賣,車隊的頭也不會多說什么,大家都是這么干的,這是目前他能想到最適合自己的路子。到時候在外邊見了世面,自然知道以后的路該怎么走更合適。他算是想明白了,重活一世,總要多做一些嘗試,決不能像上輩子一樣困在這個地方一輩子,讓老婆孩子和自己吃苦受累,尤其現(xiàn)在國家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有了這樣的機會,若是不抓住,那自己豈不真的成了個傻子? 自己努力一年,別說起間泥土房,就算是青磚大瓦房都能蓋起來,到時候娶了媳婦,兩個人一定能夠把日子過好,心里想著美事,竟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在溫小妹這個時候進了門,大家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tài)。 溫家大姐,二姐已經(jīng)成家,現(xiàn)在未婚的姑娘就是老四和老五了。老五因為年紀在幾個姐妹中是最小的,雖然下邊還有一個弟弟,但幾個jiejie平時對她也比較照顧,所以雖然已經(jīng)是個20歲的大姑娘了,但性格當中卻還有幾分天真和爛漫,因為這姑娘長的漂亮,嘴甜會說話,所以又格外的討喜。 “娘,還有飯沒?我還餓著肚子呢!” “飯菜都收在灶臺邊了,你自己去端吧,還溫著呢!都多大的姑娘了,怎么還風風火火的,沒看家里有客人嗎?”溫大娘見她這樣就忍不住地念叨。 “祝哥來啦,前兩天四姐還念叨你呢!沒事兒常過來串門,反正離得也不遠,還能陪我爹下下棋?!睖匦∶孟騺硎莻€八面玲瓏的,見誰都有一張巧嘴,說話讓人極為熨帖。 祝連國雖然想要附和兩句,但多年的笨口拙舌卻不是那么容易改過來的,只是看著溫玉梅一個勁兒的樂,這一樂直把溫玉梅樂的不好意思了。把瓜皮一收,說:“走吧,去上工!” “大爺大娘,我和玉梅先去干活了?!?/br> “去吧,晚上別忘了過來吃魚?!睖卮竽锒谥?。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在鄉(xiāng)間的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但卻漸漸地越靠越近,正午的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揉成了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像有什么在這空氣中發(fā)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