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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還未定下親事,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先前蘇母有意將女兒許給顧隨安,被明月拒絕了,她還覺得閨女不識好歹。 如今有了侯府這個金疙瘩,哪怕知道大少爺那情況,但蘇母還是忍不住覺得女兒進(jìn)去后就是穿金戴銀享福一輩子。 明月快速瀏覽著手里的醫(yī)書,里面的內(nèi)容很雜,甚至可能都算不上是醫(yī)書,更像是一本手札。 這是一本跨越了幾代人的手札。 紙張有新有舊,是因為每一代蘇大夫,都將自己最重要的心得、感悟、見聞放在其中。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這本書的內(nèi)容顯得雜亂無序,加上其中字跡潦草,明月便需要更多時間來仔細(xì)辨別其中的內(nèi)容。 明月做事的時候,總是格外專注,對于母親的注視,毫無察覺。 蘇母這一等就是天黑。 明月感受到光線不足,起身點燈,才被一直默默坐在旁邊的母親嚇到。 “您有事要跟我說?”明月問道。 蘇母點點頭。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蘇明輝便回來了。 蘇明輝考取秀才之后,私塾已經(jīng)不能教給他太多東西,偏偏又沒能拜得名師,如今便在京郊的書院學(xué)習(xí)。 今日,正好是書院放假的日子。 蘇明輝回來后,臉上帶著疑惑,問道:“你們明明都在家,怎么沒人在門外等我?!?/br> 往常逢蘇明輝放假的日子,總有人在門口等他,他如今問出來,倒也不是埋怨,而是擔(dān)心家里發(fā)生什么意外。 蘇母聞言一愣,說道:“忘了你要回來了,你等著,我先去做飯?!?/br> 明月和弟弟也沒有干站著,兩人一起去廚房幫忙,雖然蘇母還沒開口,但兩人明顯能感覺她不對勁,干活的時候時不時偷笑幾聲,心思也顯然不在廚房里。 往常蘇母切菜又快又好,如今動作慢不說,還切的粗細(xì)不均,甚至還險些切到手指,最后還是明月將活搶了過來。 “您今天似乎有心事?!碧K明輝說道。 蘇母點點頭,看了明月一眼,說道:“是好事,你jiejie的好事?!?/br> 明月說道:“我還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娘,侯府的賞賜還不一定能拿到呢?!?/br> 蘇母搖頭,笑著說道:“不是這個,是你的婚事?!?/br> 蘇明輝聞言皺眉。 明月卻連切菜的手都沒抖一下,說道:“我暫時沒有成婚的想法。” 蘇母說道:“侯府的大少爺,你也見過的,侯夫人想要你進(jìn)府……” 話還沒說完,蘇明輝就已經(jīng)不滿,說道:“娘,jiejie好不容易才從侯府出來,你又讓她回去,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不自在嗎?非要回去看人臉色?” 蘇母聞言一愣,說道:“我又不是要害她,侯府都說了,只要生個孩子就好,明月要當(dāng)大夫他們都不攔著,就算日后想改嫁也不會管,你都不問問是什么聘禮嗎?” 聽得有金子房子名師后,蘇明輝話鋒沒有絲毫改變,說道:“生出了孩子還好,生不出孩子你以為還會有這些優(yōu)待嗎?他們自然不會怪大少爺,那會不會怪jiejie?” 蘇母微怔,她只看到了利益,卻沒想到其中會面臨的風(fēng)險。 “可是那個進(jìn)士的師父……”旁的都可以舍棄,蘇母卻不太舍得舍棄這個名師。 她原本對兒子沒有太高期望,如今見他小小年紀(jì)就考上秀才,自然忍不住想要更進(jìn)一步。 蘇明輝知道自己必須打消母親的念頭,說道:“沒有師父,我加倍苦讀即可,若是真的靠著賣jiejie拜了名師,日后又有幾人能瞧得上我,倒是讓我無顏做人了?!?/br> 蘇母沒想到兒子會這么說,她原本火熱的心漸漸涼了下來。 明月本來還以為自己要費(fèi)盡唇舌勸說母親,沒想到弟弟就直接堵了回去,心下輕松之余,也倍感熨帖。 “明天等人來了,您就拒了他們?!碧K明輝說道。 蘇母有氣無力的點頭。 蘇明輝怕事情有變,說道:“明日我請假一天,留在家里?!?/br> 蘇母立馬抖了起來,問道:“你還信不過親娘?” 蘇明輝也知道不能將話說得太難聽,他難得學(xué)會了委婉,說道:“我不是怕您改變心意,我只是怕您一人應(yīng)付不過來?!?/br> 明月問道:“請假一天,會不會耽誤你的學(xué)業(yè)?” “我在家里也可以讀書,不耽誤?!碧K明輝笑著說道。 這一夜,一大家子晚上睡得都不算多踏實。 明月心里想著家族手札上的記載,蘇明輝想著侯府的算計,蘇母想著女兒的婚事沒個著落。 第二日一早,三人眼下全都帶著些許烏青。 明月吃完早飯,便帶著家族手札出門。 蘇母忍不住念叨:“你看看你jiejie,十九歲的老姑娘了,自己的婚事也不上心,真是要急死我?!?/br> 蘇明輝受明月耳濡目染,哪怕外面的閑言碎語再多,他卻依舊堅定的支持jiejie,說道:“jiejie每日都開開心心的,您難道不開心嗎?” “我當(dāng)然希望她開心,可是我也希望她有個著落,女孩子最后不都要成家,她這樣真要把自己拖廢了。”蘇母抱怨道。 蘇明輝說道:“成家了面對一大堆瑣事,她還會開心嗎?您難道很喜歡忙不完的家務(wù)活?cao不完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