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七爺吧?！敝噶酥覆贿h處正在打電話的男孩，對江潮說，“看看他有沒有空?！?/br>
    江潮還沒說話，許愿搖頭：“他沒空?！?/br>
    西川每年的中考定在周六周日。

    這周要中考，上個周末，一中沒有放假，戚野也就沒去看戚從云。

    如今中考結束，大概要立刻趕去對方家。

    “那他當然選他姑姑不選我?。　苯睂ψ约旱牡匚挥星逍颜J知，“我說你們別這么掃興行不行！都考完試了哎！一個個的！不能好好出來玩嗎！”

    許愿安慰他：“明天吧，明天應該可以?！?/br>
    今天她和陳諾得回家吃慶功宴，戚野要趕回去給戚從云做晚飯。

    無論如何沒辦法一起出去玩。

    五個人里三個都去不了，石小果索性也不去了：“那就明天！”

    江潮哭喪著臉：“早說呀你們！我這電影票都訂了！”

    他們四個在這邊嘰嘰喳喳。

    另一頭，戚野同戚從云講了會兒電話，掛斷手機，走過來：“你們先走，我要去趟那邊。”

    戚從云的家和許愿陳諾在同一方向。每次周五放學，他都與他倆一起走。

    而“那邊”指的是戚從峰手上那套老房子，自從周末住在戚從云家里，他習慣這么稱呼。

    許愿好奇：“怎么了？”

    “沒事兒。”戚野搖頭，“那邊水管好像出了點問題，水流到樓下。物業(yè)叫我過去看看?！庇谑墙o戚從云打電話，說今天回去晚一點。

    “哦哦！”男孩這么一說，許愿點頭，“那你快去吧！早點弄完，別讓姑姑等太久！”

    戚野：“嗯?！?/br>
    先行坐公交車離開。

    中考雖然重要，到底沒有高考那么緊張。

    被爸媽接送和自己前來的學生各自占一半，許愿他們五個人都沒讓家長送，說了幾句話，各回各家。

    許愿和陳諾一起往車站走。

    “哥?！卑肼飞?，想起男孩剛才打的電話，她忍不住說，“你說戚野他姑姑都同意讓他周末過去了，怎么就是不愿意讓他周內(nèi)也住在她家呀？”

    許愿在Q.Q上隱晦提過幾次。

    每一回，都被戚從云直截了當拒絕：“不用”“不要”“不可以”。

    甚至有一次還說：“你再提這個，下次你倆都不用來了。”

    許愿不是很明白戚從云的想法。

    如果說一開始拒絕戚野周內(nèi)回去，是害怕耽誤他學習。但如今中考結束，幾天前，她試探過戚從云的口風，對方依舊不松口。

    始終不愿讓戚野正式住進來。

    沒想到許愿會問這個，陳諾一愣。

    隨即展顏：“那我問你，你怎么一直琢磨著，要他姑姑和他住在一起？”

    “因為這樣對他們兩個都好啊。”

    許愿毫不猶豫回答，“先住在一起，如果戚姑姑愿意，后面就可以辦收養(yǎng)手續(xù)?！痹陉愔Z面前，為了區(qū)分戚從云和許建麗，她給前者加了個姓。

    正式辦理收養(yǎng)手續(xù)，戚從云就是戚野的合法監(jiān)護人。

    在戚野沒長大的時候，她是他的依靠。等戚野長大了，他可以更好的照顧她。

    陳諾微哂：“是嗎？”

    “我倒是沒覺得?！彼f話慢條斯理，“假如一直不辦收養(yǎng)手續(xù)，是七爺會不去看他姑姑，還是他姑姑會不給七爺生活費？”

    許愿連忙搖頭：“那不會那不會?！?/br>
    戚從云姑侄倆都不是那種人。

    “所以住不住在一起，有沒有手續(xù)都無所謂。“陳諾輕笑，“你想想，要是七爺他姑姑和七爺父親是同樣的人，光憑一道手續(xù)，能約束得了？”

    聽他這么說，許愿心有余悸：“我明白了哥，你說得對。”

    作為戚野唯一的監(jiān)護人，戚從峰每回揍他都是往死里打，還不如只是姑姑的戚從云。

    “我知道你是擔心戚野?！?/br>
    見女孩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陳諾笑著拍拍她的肩，“不過他姑姑肯定也有自己的考慮，你就別多想了。”

    許愿最聽陳諾的話，用力點頭：“好！”

    兩個孩子回到家。

    陳涵去外地開會，許建麗張羅了一大桌飯菜。盡管住了大半年，習慣陳諾家偏清淡的口味，這一頓缺油少鹽的硬菜，許愿仍舊吃得很痛苦。

    磨磨蹭蹭，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

    吃過飯，許建麗不讓許愿幫忙收拾碗筷。陳諾有些累，早早回房間休息。

    中考才結束，暫時不用學習。

    突然結束緊繃的狀態(tài)，許愿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在沙發(fā)上發(fā)了一會兒呆，拿起手機。

    好幾個未接來電跳到眼前。

    “喂？”她回撥過去，“姑姑有事嗎？”是戚從云的電話。

    手機那頭，女人聲音冷淡：“沒什么?！?/br>
    “就是……”遲疑兩秒，“小野現(xiàn)在還沒回家，老房子那邊的事沒處理完嗎？”

    *

    戚野坐公交車去北面。

    和維修師傅一起檢查過水管，確定是他們這邊的問題，給樓下被水淹沒的住戶賠了點錢。

    然后又回到老房子，簡單打掃一遍衛(wèi)生。

    戚野對老房子完全沒有感情。

    小時候的記憶大多已經(jīng)模糊，在這個灰撲撲的房子里，他能想起來的，只有醉鬼劈頭蓋臉的拳腳、夾帶下三路的辱罵。冬天浸入骨髓的寒意，蜂窩煤壓在肩上沉甸甸發(f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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