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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輕輕應(yīng)了聲:“嗯?!?/br> “她一直都那樣,我,我也……”許愿站在水房門邊,有一下沒一下?lián)钢郑啊?xí)慣了?!?/br> 其實很難說習(xí)慣還是麻木。 畢竟沒有誰樂意天天挨罵,但如果不習(xí)慣,她還能怎么樣? 戚野沒吭聲。 用力把抹布擰干時,他想起在北南打工的第一天,女孩前面還高高興興和他說話,后面抹著眼淚沖出包廂門。 以及陶淑君在飯桌上毫不顧忌、刻薄尖酸的嘲諷。 “以后長點腦子?!?/br> 他關(guān)掉水龍頭,“你錯了就是錯了,沒錯就是沒錯。” 要不是他今天幫她解釋了一句,還不知道陶淑君要胡攪蠻纏到什么時候。 戚野這話說得挺不客氣,語調(diào)冷冰冰的,有點像是在訓(xùn)人。 許愿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哦,知道了?!?/br> 從前她也是會為自己辯解的。 只是陶淑君根本不聽,越是解釋,就越火上澆油。 今天許愿沒想到陶老師會毫不猶豫相信她,一點兒都不懷疑,甚至幫她和陶淑君在電話里吵架。 這讓許愿覺得特別神奇。 在她的觀念里,老師明明應(yīng)該和家長站在一邊才對。 “那什么……” 男孩洗過抹布,拎起裝滿水的水桶,朝辦公室方向走去。許愿追上他:“戚野,你中午在辦公室說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呀?” 中午在數(shù)學(xué)辦公室待得久,一回班就上課,許愿沒來得及問。 而戚野一改在平時抓緊時間寫作業(yè)的習(xí)慣,一連好幾個課間,一下課便趴在桌上補眠。 許愿不太敢把人直接叫起來。 可上午也沒見他這么困啊…… 小姑娘一點兒不懂什么叫迂回婉轉(zhuǎn),問得特別直接。 戚野腳步一頓,僵著臉繼續(xù)往前走:“你該回家了?!?/br> 陳諾回家一向特別準(zhǔn)點,放學(xué)后。輕聲安慰他和江潮幾句,便匆匆離開。 石小果則毫不客氣嘲笑過江潮,又大力拍了戚野的肩,拍得他左肩到現(xiàn)在都隱隱作痛:“好樣的!算我沒看錯人!” 然后被家長接去上每周三次的散打班。 他倆把辦公室打掃得七七八八,眼下時間已經(jīng)不早,天隱約有些擦黑。 再過一會兒,就要完全黑下來了。 戚野回應(yīng)得特別冷淡,和往日生人勿近的模樣沒有任何區(qū)別。 完全看不出來,中午曾經(jīng)說過“我們是朋友”這五個字。 許愿有點兒不甘心,想說些什么,又怕說多了招人煩。最后只能揪了揪自己的書包帶子:“好吧?!?/br> 已經(jīng)走到樓門口,戚野繼續(xù)朝數(shù)學(xué)辦公室走去,頭也不回,甚至還走得比之前更快。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盯著他瘦削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嘆口氣,轉(zhuǎn)身往樓門外走去。 沒走兩步:“許愿?!?/br> 男孩嗓音冷冷淡淡。 不知道因為什么,莫名有些發(fā)啞。 許愿微微一愣,回過頭去。 和中午一樣,頭一回做這種事,他明顯很不自然。 站在原地,把左手那塊抹布塞去右手,手指動了動,又覺得哪里不對。把右手拎著的水桶放下,抹布扔進(jìn)桶里。 然后在校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 戚野回憶著從前女孩放學(xué)后的模樣,按著她的動作,有些僵硬、非常緩慢地半舉起右手。 停在空中幾秒。 完全不熟練地?fù)]了揮。 幅度特別小,如果沒仔細(xì)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許愿?!?/br> 與此同時,他很勉強地扯起嘴角,“明天見?!?/br> 第21章 寒潮。 是真的很勉強, 戚野說完這一句,迅速壓平嘴角,放下手。 然后繃著一張臉, 面無表情看向許愿。 “啊……”女孩并不如想象中那樣驚喜。沒拿中午在辦公室里那種明亮的眼神看他, 她站在樓門前, 愣了一下, 沖他揮手, “明天見!” 揮手力度倒是比他大得多,帶著書包帶子一起搖搖晃晃。 戚野臉繃得更緊些:“嗯?!?/br> 說完這句明天見, 她沒多說什么,也沒多留,轉(zhuǎn)身出了教學(xué)樓。 小小的身影走在校園里,天色暗, 看的不太真切。不過一會兒功夫,便消失在寒冷暮色中。 戚野沒有立刻回數(shù)學(xué)辦公室。 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拎著水桶,他立在原地,看著她一個人慢慢走遠(yuǎn)。直到再也看不見,又看了片刻, 才往辦公室走去。 戚野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和她說明天見, 她跟他回明天見, 難道不是很正常? 但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至少回辦公室時,江潮被嚇了一跳:“瞧你這臉黑的,誰招惹你了?” 戚野垂下眼:“沒有。” 從江潮手里拿過拖把,在水桶里清洗完,開始拖地。 江大少爺在家從來不干活, 拖出來的地慘不忍睹。有人幫忙,他一點兒不客氣,說了聲謝謝,坐在陶老師的座位上開始玩手機(jī)。 剛開機(jī),就被不斷跳出的小群消息嚇到。 “我去——”戚野剛把地拖完,江潮踩著他才拖過的地,啪啪啪啪走過來,“不是,你和許愿都說了什么?我怎么感覺她瘋了!” 說完,他把當(dāng)季新機(jī)懟在他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