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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慕深呼吸,回過頭看著他:“你問。” “聽你的語調(diào)不像是本地人,剛剛也聽你說你第一次來平城,”他停頓了會兒,“我就問問,你原來是哪里人?” 她就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呼吸直接變得困難起來,像是在被沉溺般,她竟有些無措。 “川城?!?/br> “川城?”李向笛輕拍了聲桌子,激動地站了起來,“你是從川城來的?” 而后他不可思議地捏了一把蘇遲宴的胳膊:“宴哥,是那個剛經(jīng)歷地震的川城,你爸爸不是剛在那里……” 他話還沒說完,就在蘇遲宴掃來的一記眼光下噤了聲。 時慕覺得,她應(yīng)該是踩到了他的禁忌。 因為剛剛那會兒,他的臉色突然變壞了。 她不知道那片是非之地。 不過以后,她會永遠地記住。 ——川城,是他的禁忌。 / 時慕回到家后,雨才淅淅瀝瀝地往下砸。 傍晚時分,整個城市都被包裹在細密雨絲里,霎那間大地被淋得濕透。 持續(xù)了一整天的高溫瞬間被驅(qū)散,陰冷的濕氣透過玻璃窗的縫隙漫進了屋里。 時慕垂頭換著鞋,朝里屋大喊了聲:“奶奶,小塵,我回來了?!?/br> 沒有人回她。 時慕以為他們睡著了,輕聲地換好拖鞋后躡手躡腳地去臥室里看看情況。 奶奶不在房間里,她的心一沉。 握著門把的走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她轉(zhuǎn)過頭快速地打開了時清塵房間的門。 同樣沒有人。 就像是心口堵了一層棉花,她有些吸不上氣,逐漸疼痛感蔓延全身。 她打了個電話給奶奶。 電話那頭“嘟嘟”兩聲,被無情的提示音給打斷,時慕的呼吸一滯,視線頓在半空中。 這種天氣,她們能去哪? 她第一時間拿了兩把傘,來不及換鞋就沖出了家門。 豆大的雨點落在她的發(fā)頂,身上滲進細細密密的涼意,她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急得忘記打傘。 長發(fā)濕答答地粘在后背,身上的白裙也已經(jīng)濕透,留下深深淺淺的水漬。 混著土腥氣的風從她臉側(cè)呼嘯而過,凍得她直直地打了個噴嚏,寒意不斷滲入。 背后有人叫了她,她迷迷糊糊地回頭。 “不撐傘站這干什么呢?” 雨水劃過她的眼睫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就像是罩了一層半透明的薄紗,隱隱能辨別出凌厲自然的輪廓線。 蘇遲宴撐著傘走到她的面前,將傘往她的方向傾斜了點。 “你怎么不說話?” 心里的那股無措,在他面前就像是洪水決堤般傾泄而出。 “我奶奶和弟弟找不見了。” 很明顯能感受到他的身子頓了頓,而后他有些不自然地從她手中拿過一把傘打開,重新塞回她的手里。 “傘拿好。不見了就找啊,你光在這傻站著,是覺得老天會可憐你,直接將他們帶到你面前來嗎?你蠢不蠢。” 時慕垂著的那只手無意識地扣緊:“我對平城不熟,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去哪里?!?/br> 蘇遲宴垂眸輕笑了聲:“行了,你回家休息會兒,我?guī)湍闳フ摇!?/br> “你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br> 她的腦袋越垂越低,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最后幾個字甚至連聽都聽不清。 蘇遲宴覺得她很有意思,偏頭輕哂了聲:“見過你弟弟?!?/br> “回家安心等著吧,保證安全給帶回來?!?/br> 他撐著傘往后倒退走了幾步。 細密的雨幕間,她看到他含笑的桃花眼里似是有光,灼灼地點亮了她的昏暗日子。 第六章 是他的帥驚艷到我了?!?/br> 時慕在家里焦急地等著。 淋濕的頭發(fā)被她隨意地用毛巾擦了擦,濕答答地垂在身后。 她沒有處理身上的濕衣服,只是搓著手在小客廳里來回踱步,細長的眉毛緊緊地蹙起。 突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 時慕垂眸看了眼,接起。 “是我?!?/br> 低沉的聲音瞬間安撫了她此刻還有些焦急不安的情緒,就像是風雨過后的平靜般,她的呼吸慢慢變得正常起來。 “我找到你奶奶了,她現(xiàn)在在我旁邊,你要聽聽她的聲音嗎?” 許是怕她心里積壓的無措影響思考,他主動問她要不要聽奶奶的聲音。 心里不自覺地一暖,她偷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彎起了唇角:“好?!?/br> 手機交換的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蘇遲宴像是低聲細哄著時清塵的聲音。 “讓奶奶接電話,哥哥抱著你好不好?” 霎那間,“轟”得一聲,心里好不容易設(shè)起的防線在那刻輕易地倒塌了。 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逐漸亂了節(jié)奏,胸腔被心臟的快速起伏聲填滿。 時慕吸了吸鼻子:“奶奶。” 那頭輕輕地應(yīng)了聲:“對不起,奶奶不應(yīng)該帶著小塵到處亂跑,讓你擔心了。” “沒關(guān)系,以后出門記得把手機帶上,這樣我們好方便聯(lián)系,不然我會擔心的?!?/br> “好,聽我孫女兒的話?!?/br>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 時慕屏著呼吸,等那頭的人說話。 過了很久,那頭才輕笑了聲,似是接過電話的聲音,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清潤的聲音落下:“現(xiàn)在相信了吧,都安全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