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27節(jié)
她jiejie安云隨嫁去顧府,她卻不能隨同一行,怕是心里早有疙瘩。 梧桐還是信她幾分的。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林星雪抿唇笑了笑,也不知到底信沒信。 日暮傍晚,仆役們在廚房準備晚膳,東跨院顯得有些寂靜。 沈寒星尚未歸府,林星雪亦在屋中看書。 康嬤嬤見無人注意,用鎖打開庫房的門,進去左挑右選才選出一件不太惹人注意的扳指。 她小心翼翼將扳指塞進懷中,關上門轉身正要離開時,梧桐帶幾人快步走過來。 康嬤嬤心中覺得不對,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梧桐一聲厲喝。 她身后的小廝立即上前將康嬤嬤捆住,在她身上搜出那枚玉扳指。 梧桐拿著玉扳指,聲色俱厲:“夫人信你才讓你管理嫁妝,可你竟敢監(jiān)守自盜。康嬤嬤,你可認罪?” “你莫要胡說,我只是看一看這玉扳指,誰說要偷盜了?你們見我把這玉扳指帶出侯府了嗎?”康嬤嬤嘴硬。 “那你看看單據(jù),你所典當之物皆是夫人嫁妝,你還有什么可辯駁的?”梧桐將單據(jù)甩到康嬤嬤臉上。 他們今日就是來抓個人贓并獲。 康嬤嬤見無可反駁,又不甘心地道:“我是夫人派來與姑娘隨嫁的,你怎敢隨意處置我?” “那當然,康嬤嬤是府中的老人,夫人寬仁,自不會隨意處置。待會兒自有人將嬤嬤送歸林府,交代清楚嬤嬤所做之事,由林府處置?!?/br> 一個偷盜的奴仆交歸林府,依著林府現(xiàn)在的混亂,怎會有好下場? 沈寒星回府時,侍衛(wèi)告知傍晚時發(fā)生的事。 東跨院內(nèi)發(fā)生的事幾乎逃不出沈寒星的眼睛,他早知康嬤嬤在監(jiān)守自盜,只是一直沒有提醒林星雪。 如今聽見侍衛(wèi)的話,他才發(fā)現(xiàn)他把少女想得太簡單了。 人家哪里是不知道,只是等著魚兒上鉤,隨手處置。 林星雪在屋內(nèi)聽見輪椅聲,快速將話本塞到被子下。 她的動作又急又快,沈寒星進來時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林星雪走到他身前,將那日從祁燁那里取來的藥瓶拿出來,在他手心寫:涂藥。 沈寒星瞧著林星雪唇角的傷口,已經(jīng)結痂,并不需要涂藥。 林星雪見他誤會,將藥瓶打開,那股奇怪黏膩的藥味飄散出來。 沈寒星立即意識到這是什么,他臉色冷淡了些:“祁燁給你的?” 少女點頭。 “不必涂,”沈寒星揮開那藥瓶,“無甚作用?!?/br> 一瓶藥效幾乎可以不計的外敷藥,何必用?自欺欺人罷了。 林星雪搖頭,在他手心寫:試一試,有效用。 再微小的藥效也是有用的,不可以這樣輕易放棄。 沈寒星見她固執(zhí),眉眼微垂看向少女,雙眸漆黑似壓抑著什么:“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很狼狽?所以用盡法子也要嘗試讓我站起來?” 林星雪心中一緊,她用力搖頭。 沉默半晌,又在他手心寫:你是天神。 “天神?”沈寒星嗤笑一聲,“若天神都如我這般,怕是拯救不了任何人,不必試了?!?/br> 沈寒星推開林星雪,徑直往屏風后去。 林星雪愣在原地,她看著沈寒星的背影,心中有些刺痛。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從前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一朝跌落云端,他會不會痛?世人只能看到他冷情的一面,被他嚇得倉皇后退,自也看不到他的脆弱。 林星雪捏緊手中的藥瓶,她看向腰間的玉蘭荷包。 那里放著一塊玉牌,是她和夫君之間最初的聯(lián)系。 第26章 天神 屏風外久久沒有動靜。 少女從剛剛離開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她沒有執(zhí)著讓沈寒星涂藥,似乎那般輕易就放棄了。 屏風后,沈寒星左手按壓在膝蓋上,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然而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那雙腿一如最初毫無知覺。 幾息后,他有些力頹地靠向椅背上,唇角扯出一絲諷刺的笑。 可笑,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天神? 他該是人人懼怕生厭的惡鬼,從來沒有拯救世人的資格。 輪椅向后轉動,屏風外忽然傳來一串輕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停在內(nèi)室門口,不知停了多久,屏風后的動靜也消失了。 像是兩方在靜靜對峙。 而后站在內(nèi)室門口的少女最先踏出那一步,她緩慢靠近屏風,一步步走到沈寒星的面前。 沈寒星未曾抬眸看她,只生冷道:“讓開?!?/br> 林星雪不應也不讓,她在沈寒星面前蹲下,將隨身攜帶的玉蘭荷包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塊溫潤的白玉。 那白玉做成玉牌的形狀,正面雕刻著二十八星宿組成的星辰圖,璀璨浩瀚,背面刻著“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八個字。 林星雪將玉牌放進沈寒星的手中。 沈寒星只看一眼即意識到這是什么,他眼瞳微縮,抬眸看向林星雪,眼中有寒意:“你怎么會有這塊玉牌?” 這是他的父親為他和兄長分別雕刻的兩塊玉牌,為此曾向許老先生求教學習。只是父親過世那年,沈寒星也弄丟了這塊玉牌。 他想,或許是上天要將最后一份牽扯也拉斷,讓他徹底斷絕念想。 他從未想過,這塊玉牌還能完好地出現(xiàn)。 沈寒星看向少女,眼中情緒復雜難辨,他閉了閉眼,又冷靜地重復問她:“告訴我,你從哪里得到這塊玉牌的?” 林星雪知道這塊玉牌對他意義非凡,她因誤會一直未能將玉牌物歸原主,如今想通過這玉牌告訴沈寒星一些事情。 她將一張寫得滿滿當當?shù)陌仔f到沈寒星面前,紙上筆墨未干,上面是少女清秀的字跡。 林星雪剛剛并不是逃離放棄,她只是在準備,準備告訴他一些清楚。 少女的一筆一劃將成乾二十年京郊外發(fā)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娓娓道來。 那個不過九歲的小姑娘在巨大絕望地沖擊之下,忘記去看救命恩人的模樣。 她能感覺到有人在騎馬飛奔將她帶回京都,神智昏沉前拽下少年腰間的玉牌,牢牢握在手中。 她不知道,少年趕回來是為見父親最后一面,匆忙間將她送到醫(yī)館便離開。 他踏出那個醫(yī)館,與此同時,顧宴踏入醫(yī)館。 林星雪一筆帶過認錯救命恩人這件事,她回憶自己少時的恐懼和絕望一一述于紙上,她告訴沈寒星,那一刻的少年于她就是天神。 無論他如今變成什么樣子,都是她想要往前奔赴的少年天神。 沈寒星目光落在最后的“天神”二字上。 東寧傳說,上有天神,眷顧百姓,拯救黎民。 在一個九歲小姑娘的眼中,將她救出無望深淵的少年即是天神。 沈寒星靜靜看著那張紙,他第一次去回憶成乾二十年發(fā)生過的事情。 他曾刻意埋藏那段記憶,因為那是冰冷殘酷鉆入骨髓的痛,而今他試著回想,卻好像真的看見一雙盈滿淚光的清澈眼眸。 他看向林星雪,那雙彷徨無望的眼睛此刻和少女的眼眸重合起來。 一瞬間,他想起那件往事。 當時那小姑娘昏得太快,他騎著馬帶她進城尋醫(yī),途中確實感覺到她有過清醒,許就是在那時,小姑娘將他腰間的玉牌拽落,而他太過心急不曾察覺。 沈寒星久久凝視著林星雪,似乎在驗證她話中的真假。 林星雪也一直抬頭看著他,直到聽到他略微低啞的聲音:“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不從一開始就告訴他,那便是存了隱瞞的心思,如今又為何要吐露實情? 林星雪在那般近乎審視的目光之下,淺淺一笑,她攤開沈寒星的手掌,指尖一筆一劃,將最后一句話寫在他掌心。 那種細微的癢似乎撓在心上,連同那句話一起撞進沈寒星的心中——你不需要做所有人的天神,你可以只是我一個人的天神。 沈寒星眼睫一顫,他沒有合上掌心,少女的指尖也停在最后一個筆畫上。 她將那瓶藥放進沈寒星懷中,由他抉擇:等你想用的時候,我可以幫你。 那藥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難聞,但現(xiàn)下似乎也沒那么難以忍受。 沈寒星漆黑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他默默看著少女,而后將藥瓶重新塞回林星雪懷中。 那動作莫名有些別扭。 林星雪起初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見沈寒星有些躲她的眼睛,雙眸一亮。 她指了指沈寒星的腿,沈寒星緩緩點頭。 他并不相信這藥能有什么作用,只是少女那般渴盼地望著他,他忽然有些不想讓她失望。 她的天神總不能連這一點小要求都不應吧? 沈寒星答應涂藥,林星雪反而有些緊張起來。 她先將藥瓶放到一邊,而后小心挽起沈寒星的褲腳。 祁燁告訴過她,這藥只需涂在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