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2節(jié)
她知道,韓氏不會對她的婚事有多上心。但沒道理出爾反爾,如此算計她。 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第2章 知曉她的天神少年,哪怕他如今成了人…… 風(fēng)雪襲城,年關(guān)將近,簌簌落了五六日的雪終于停下。天際湛藍(lán),是個難得的晴天。 林府上下掛滿紅綢,仆役們來來往往,屋檐下的冰棱被一一敲落。 身著桃紅色棉衣的小姑娘坐在玫瑰椅中,她出神地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枝椏,思緒不斷飄遠(yuǎn)。 這些日子梧桐打探來不少關(guān)于錦寧侯的事。 他十五歲從軍,戰(zhàn)功卓著,行事果敢決然。曾以八千人抵御南冥五萬大軍圍城之勢,一箭射傷躲在后方的南冥王,令其重傷不治而亡。 若無兩年前那場襲擊,沈寒星仍是盛京城中貴女們愛慕的郎君。 只是,兩年前那場突襲,折斷他的傲骨,令曾經(jīng)的翩翩兒郎性情大變,徹底變成一個嗜殺冷血的魔頭。 沈老太君曾有意為他娶妻,那待嫁的姑娘只在婚前見了他一面,竟被嚇得昏迷三日。 她醒來后眾人方知,沈寒星當(dāng)著她的面生生掐死了一個婢女,只因為那婢女不小心灑了茶水惹得他不快。 那姑娘受了驚,害怕自己也成為一縷亡魂,醒來后寧死不嫁,這門婚事才告吹。 此事一出,京中再無人家愿意將女兒嫁過去,這才有了圣上親自下旨選妻一事。 屋外時有冷風(fēng)襲來,林星雪懷中的暖手爐不知何時變冷。 她的手指微涼,指尖慢慢撫上脖頸,冰涼的寒意刺激得她身子一抖,不敢再嘗試窒息的感覺。 心底蔓延出恐懼,她努力將那股情緒壓下去,不叫自己多想。 無論怎樣,她勢必要嫁進(jìn)錦寧侯府。 說不定,說不定,那些都是謠言……錦寧侯只是性子冷了些,不會無緣無故地要人性命。 “沒長眼睛嗎?若是砸到大姑娘身上,你便是十條命也不夠賠!” “是奴才的錯,求大姑娘饒命,求大姑娘饒命?!?/br> 屋外的吵鬧聲將林星雪從神游中驚醒過來。 她探頭看向長廊那邊,只見林星然站在廊下,身前還跪著一個小廝,似是犯了錯。 梧桐在她耳邊低聲道:“剛剛那小廝正在敲擊冰棱,大姑娘走進(jìn)來時,冰棱正好砸下來。不過還有一段距離,不會砸到人?!?/br> 其實不是什么大事,林星然身邊的大丫鬟安云卻是恨不得將那小廝拖下去杖責(zé)一頓。 林星雪靜靜看了一會兒,眼見安云要小題大做,她凌空寫了兩個字。 梧桐看清楚那兩個字,轉(zhuǎn)身往外走。 安云那邊已經(jīng)要叫人將小廝拖下去杖責(zé),梧桐笑著上前:“外面天冷,大姑娘快些進(jìn)去暖和暖和。近日院中禮部的人來來往往,不想這些奴才做事還敢如此不小心,奴婢這就讓人收拾干凈?!?/br> “只是一句不小心就想揭過,你想得倒美,依我說……”安云不欲作罷。 林星然心念一動,抓住梧桐口中“禮部”二字。 如今的云岫院不像以前里里外外都是她和母親的人,現(xiàn)在有禮部的人在,若是行事太過苛責(zé),傳出去不會好聽。 “好了?!绷中侨惠p聲訓(xùn)斥,安云不解,對上林星然凌厲的目光,只好悻悻閉嘴。 “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讓他們小心些就是?!?/br> 林星然輕易放過此事,跪在地上的小廝輕呼一口氣,感激地看了梧桐一眼,手腳麻利地收拾起來。 林星雪透過窗子看到事情平息,起身整理一番,坐到榻上。 她的院子不大,正屋有三間,屏風(fēng)隔開床榻,檀木衣架擺在不遠(yuǎn)處。 衣架上掛著花紋繁復(fù)的嫁衣,金銀線勾勒出祥云紋,云肩上的珍珠折射出溫潤的光澤,華貴無比。 林星然踏進(jìn)里屋,第一眼便瞧見那件嫁衣。 這嫁衣針宮局緊趕慢趕,花了近兩個月才做成的,有些倉促。 饒是這般,林星然看到那嫁衣,還是忍不住眼紅。 想到錦寧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心中才略微舒暢些。 “meimei,這幾日睡得可好?”林星然笑著坐到榻上,仔細(xì)看著林星雪的面龐,企圖在林星雪臉上看到憔悴落魄的樣子。 林星雪淺淺一笑,輕輕點(diǎn)頭,白皙面龐如同瑩潤的白玉,看不出一絲瑕疵。 林星然心中冷笑一聲,面上柔和地握住林星雪的手,“見你安好,jiejie也就放心了。我們姐妹二人同日出嫁,到時一起回門也是熱鬧?!?/br> 禮部和錦寧侯府最終定下的婚期在臘月廿七,從賜婚到出嫁,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準(zhǔn)備。 這個時間很倉促,按理說林星然的婚期不必如此著急??蓻]有meimei先出門的道理,最終就將二人婚期定在同一天。 這般倉促之下,林星然的嫁衣其實準(zhǔn)備得不夠好,根本無法與林星雪的嫁衣相比。 她心中嫉妒,卻也不想表露出來。 “meimei還戴著這個荷包呀,那塊玉牌是不是還放在里面?” 林星然看向林星雪腰間的玉蘭荷包,那荷包隱隱透出一股清新的香味,似有醒神之效。 林星雪聞言,忽然明白林星然為何來見她。 她起身走到抽屜前,將那塊玉牌取出來,遞給林星然。 林星然接過,仔細(xì)瞧著那塊玉牌。 玉牌由一整塊和田玉打造而成,用棕色繩子系著,正面雕刻著星辰圖,反面刻著“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八個字。 “這玉牌瞧著便價值不菲,meimei多年隨身攜帶,想來是十分珍重?!绷中侨徽Z氣正常,不像是話里有話。 林星雪垂眸,摩挲著腰間荷包。 她本就打算將這玉牌還給顧宴,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 如今林星然提及,不如就將玉牌交給林星然…… 林星雪尚在思索,林星然卻將那玉牌放回小案幾上,莞爾一笑:“說來,meimei和錦寧侯也是有緣。當(dāng)年錦寧侯在劫匪手中救下你,如今圣上賜婚你二人,到真應(yīng)了那一句姻緣天定?!?/br> 林星雪的思緒驟然被打斷,她抬眸驚愕地看向林星然,似乎沒聽懂林星然在說什么。 林星然見她如此神態(tài),心道果然如此,又接著道:“meimei不記得了?你九歲那年外出尋醫(yī),回京途中遭遇劫匪,乃是錦寧侯救你性命,將你送到醫(yī)館醫(yī)治。若非錦寧侯回京巧遇,只怕meimei兇多吉少?!?/br> 林星雪豁然起身,她怎么會聽不懂林星然在說什么,更不會忘記九歲那年遭遇的事。 她九歲那年失足落水,醒來后便無法再開口說話,亦不記得當(dāng)時為何會落水。 京中大夫皆束手無策,舅父那邊得到消息,讓舅母帶她外出尋醫(yī)。誰知回京途中卻遭遇劫匪。 那些劫匪搶完他們的銀錢,竟還想殺人滅口。 嬤嬤為了保護(hù)她,被那匪首一刀刺死,溫?zé)岬孽r血噴濺到她的臉上,她看著嬤嬤在她眼前斷氣。那柄大刀迎面落下來,即刻要奪走她的性命。 她被絕望席卷,認(rèn)定自己逃不過這一劫。 刀刃逼近她的脖頸,鋒利的刀尖劃破她頸間脆弱的肌膚。瀕臨死亡的一剎那,她聽見一聲錚鳴。 那把奪人性命的惡刀被狠狠砸向遠(yuǎn)處,一把長劍飛過來捅穿匪首的腹部,頃刻間奪走他的性命。 她視線模糊地看向遠(yuǎn)方,只見一錦衣少年騎馬飛奔過來。 緊繃的心神驟然松懈下來,巨大的悲慟襲來,她很快昏迷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林府。 她的床邊站著一個溫潤的少年,那少年對她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原來,一切只是謊言。 林星雪狠狠閉上雙眼,再睜開眼睛時,眸光變得很冷。 她小心地拿起那塊玉牌,放回玉蘭荷包中。 林星然目的達(dá)成,輕松地起身告辭。 她走到屋外,透過窗子回望,只見林星雪依然站在原地,似乎還處在震驚中。 她輕輕一笑,多日郁結(jié)在心口的那股不快消散大半。 賜婚那日,顧宴的表現(xiàn)太明顯,明顯到她一眼就能看出顧宴還在乎林星雪。 若不是母親有意將林星雪的生辰八字送入宮中,林星雪又那么倒霉地被選中,她還真要多費(fèi)一番心思。 畢竟,她絕不可能答應(yīng)顧宴讓林星雪做平妻。 她無法讓顧宴親自斬斷與林星雪的緣分,那便由她來斬斷他們最開始的牽扯。 當(dāng)一直保護(hù)的恩人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她不信林星雪還能對顧宴有多深情。 —— 林星雪不知自己出神了多久,再回神時天色漸暗。 梧桐從院外匆匆趕回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姑娘,奴婢去了一趟濟(jì)安堂。當(dāng)年為姑娘診治的那位老大夫已經(jīng)不在了,可是藥童還在。奴婢仔仔細(xì)細(xì)問清楚了,當(dāng)年將姑娘送到濟(jì)安堂的,是錦寧侯?!?/br> “錦寧侯府的小廝也說老侯爺曾為兩位公子分別打造一塊玉牌,錦寧侯的那塊玉牌與姑娘手中這塊,幾乎一樣?!?/br> “奴婢又依姑娘所說的,去府衙找人問了一遍。奴婢親眼看到那案卷上寫著的,是錦寧侯的名字。” 府衙的人自然不肯讓梧桐隨意翻看案卷,梧桐便道:“我家姑娘是未來的錦寧侯夫人,不過是查看往日的案卷,又與錦寧侯有關(guān),一件小事而已,哪有如此為難?” 不管眾人背后如何議論,錦寧侯的身份擺在那里。只要他不死,沒人愿意得罪他。 梧桐給的銀子又足夠多,衙役心動自也不再推脫。 濟(jì)世堂的人可能被林星然收買,但是府衙的案卷不會有假,錦寧侯府的下人更沒有說謊的必要。 林星雪看著那塊和田玉牌,她緩緩收緊,雙手握緊放在自己胸口處,像是要感受玉牌的溫度。 她曾無數(shù)次夢見那救她的錦衣少年,他是救她脫離深淵的天神。 她從不曾懷疑顧宴的話,為了這份恩情,她才會頂著主母的壓力一直幫他助他。 可原來,一切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