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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們老師的水平,”談韻之?dāng)傞_的是事實,徐方亭并非看不到,但也有自己的觀點,“就像‘雙米’那樣BCBA遍地走,定位在中高端客戶,繆老師她們應(yīng)該只算中低端小作坊,可以讓普通家庭的孩子能接受干預(yù),老師有穩(wěn)定的收入??赡苓€達不到星春天的規(guī)模,就是一個很小的機構(gòu),像‘星星點點’,就是靠家長口碑做起來的,常年排隊排不上。” 談韻之脫口而出:“你說像品牌和雜牌?” 不可否認他一針見血,但徐方亭莫名感到冒犯。 “你看我就算穿不起阿迪達斯,還是要穿衣服;衣服的牌子對我來說不重要,只要性價比高。就像錦宴也沒法和很多名號響亮的飯店比一樣,但它確實有在盈利,養(yǎng)活了一批員工?!?/br> 她擺的雖也是事實,但從談韻之的臉色來看,她也說錯話了。 可她甚至沒聽說過談家珠寶公司的名號,難道它就不能存在了嗎? 談韻之的確有生氣的征兆,哪怕隔著手機,她們已經(jīng)做了一年半的手機朋友,她能感覺出來。 “錦宴是有專業(yè)團隊在運作,術(shù)業(yè)有專攻,老師教孩子可以,管理人員不一定在行。況且她們現(xiàn)在也請不起專業(yè)團隊吧?!?/br> 她給他口中的事實打壓,確實有些氣餒:“可以慢慢摸索……” “jiejie,時間就是金錢,”談韻之仿佛覺得有些可笑,“創(chuàng)業(yè)初期每個毛孔都在吸錢,房租、裝修、工資、水電和辦公用品等等各類開支就是一大筆費用,你投二三十萬頂什么用。” 那聲“jiejie”極為刺耳,仿佛譏諷她配不上年長的段位。徐方亭像跟彈簧似的,給他越壓越強:“又不止我一個人,還有其他家長,眾人拾柴火焰高?!?/br> “資金越分散,股東越多,越容易意見不合,”他當(dāng)真笑出聲,“再說你還是個學(xué)生,不是想保研嗎。大三專業(yè)課那么緊,你拿什么精力去監(jiān)督這筆錢,保證不會被浪費。好不容易存出點錢就想造光……” 徐方亭面現(xiàn)不善:“那是我的錢,又不是你的,虧也虧不到你身上。不帶談嘉秧我精力多的是?!?/br> 她的夸張說辭落在他耳朵里,便成了諷刺。 他也當(dāng)仁不讓:“是是是,擺脫談嘉秧你是輕松了。” “你這話怎么說呢,”她顯然不悅,“更早擺脫的人是你吧。” 一提起小孩,兩人就像即將離婚的怨偶一樣吵不停。 話題越來越歪,氣氛越來越危險。 “是我是我,”談韻之不耐道,“行了吧?!?/br> 她冷冷哼了聲。 手機拿得久了,便像舉著一面鏡子跟自己吵架。 誰也不掛機,但誰也不說話。 “不想跟你吵?!闭勴嵵€氣道。 “那掛吧?!彼庖膊惶谩?/br> 他挑眉:“又想拉黑我是不是?” 她瞪他:“我有那么無聊嗎!” 激烈歸激烈,跟以往吵架不同,這一次沒人哭了,卻恨不得對方快點哭著投降。 他哼哼兩聲,故作兇狠咬了咬下唇。 徐方亭不得不宣布?;穑骸岸祭潇o下吧?!?/br> 他把不滿都藏在冷酷里:“哦?!?/br> “正經(jīng)跟你說投資,”她埋怨道,“你把我說得像沒頭沒腦的敗家仔一樣?!?/br> “這不是擔(dān)心你嗎,”談韻之確實無奈,“我好好給你分析利弊?!?/br> 徐方亭說:“你這叫不信任?!?/br> 他又是那副聽見玩笑的表情:“還能扯到信任問題上,哪那么嚴重?!?/br> 她徹底惱火:“還說不是?” 談韻之長長吁一口氣,大概又想說“是是是”。 “你說的,都冷靜下,行吧。掛了?!?/br> 她們的通話幾乎都是她主動掛機,以致他突然顛倒角色,徐方亭便如遇逆賊,氣道:“掛就掛?!?/br> 跟他比賽似的,她先戳下了紅色鍵。 徐方亭握著手機站在陽臺邊,撅嘴發(fā)了會呆,撇著樓下院子里單純的大學(xué)生,只有一個想法:情侶還是不要有工作交集,否則吵完架就想立刻分手。 第150章 次日感恩節(jié)放假,入了夜,談韻之和羅樹戎便貓在他家打游戲喝酒。 羅樹戎習(xí)慣了沁南的“冬天”,這邊個位數(shù)的氣候讓他很難受,死活不愿意出門。 兩人打著打著,漸漸放下手柄,輕碰酒瓶純聊天——主要是羅樹戎聽談韻之倒苦水。 “這算什么難事啊,”羅樹戎在沙發(fā)上盤腿,拍著膝蓋說,“20萬對你來說不就一個月的租金,造了就造了唄,又不是養(yǎng)不起她。你就跟她說,‘大膽干吧,搞砸了沒關(guān)系,錢造光也沒關(guān)系,我就是你的退路,老公養(yǎng)你!’” 中央空調(diào)暖氣足,談韻之在室內(nèi)依然喜歡光腳,坐在沙發(fā)另一端,直接給他來一腳:“去你的!她要是肯心安理得拿我的錢,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哪用磨那么多年?!?/br> “嚯,”羅樹戎已經(jīng)變成“羅樹紅”,仰頭又咕嚕一口潤喉,“我感覺小徐挺要強,沒想到那么要強?!?/br> 不客氣點就是剛愎自用。 當(dāng)然他哥們的語氣可能存在問題,學(xué)霸多少有些自傲。 談韻之欠身將空瓶撴到小茶幾,上面已經(jīng)堆了小半桌的酒瓶。明天還要外出,他決定這是最后一瓶。 “我要真的那么跟她說,她一定會想:去你的吧談韻之,就憑你這句話,我非要做成不可,”他不知不覺拗成她的口吻,十分模仿到了七八分,“老娘才不稀罕你養(y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