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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熙程終于買了手機加上她微信,系統頭像,系統ID,昵稱全名,若不是她打出“方亭”二字,徐方亭恐怕以為假冒。 宣潔拉了一個“仙女暴富”群,難得她們三個都在沁南上學。她和家人去歐洲旅游,說給她們帶伴手禮。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徐方亭度過最漫長的一個暑假,實際卻無多大體會,大概一直呆在一個地方,過著相似的日子,每天記不起星期幾。 宣潔不時更新朋友圈,實時直播旅游。錢熙程估計還玩不轉,朋友圈從來沒動態(tài)。 徐方亭沒出過省,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沁南,旅游對她來說停留在抽象概念,僅能從文字和圖像了解。 她決定來掙口飯吃的時候,便成了這座城市的一顆釘子,而不是尊貴的游客。 到沁南周邊也不算旅游,她得帶孩子。 徐方亭給宣潔點贊,默默在自己的愿望清單里面添了新條目。 她回舟岸的前一天,談韻之的一個堂弟擺升學宴,他問她去不去,以往默認她缺席,時隔一年,總得再問問。 徐方亭如今有了退路,底氣足,沒猶豫太久,當下答應。 “你堂弟考上什么大學?”她白天時休假,在外一天才趕來晚宴。 911停在露天停車場,談韻之鎖了車,帶著她和談嘉秧進“錦宴”。 “忘了,就一個哪里的大專,跟你沒法比?!?/br> 徐方亭嘀咕:“我跟你也沒法比?!?/br> 談韻之評價吝嗇:“也還行?!?/br> 徐方亭輕輕嗤笑,滿足談嘉秧的起飛要求,同談韻之合力把人拎上“錦宴”門口的臺階。 三人沿著紅毯上二樓。 談韻之說:“你去你姐妹那邊怎么回得那么快,以前都得快兩個鐘,還以為你趕不上?!?/br> 徐方亭啊一聲:“她臨時有事,我就沒過去,找王一杭了?!?/br> 談韻之腳步一頓,另外兩人卻已比他快一個臺階。 談嘉秧不耐煩松開他的手,只要徐方亭那邊,空出的一邊又比出手/槍瞄準他:“嘰勾,嘰勾,嘰勾,打死你!” “嘿!”徐方亭勾了一下他的臉頰,低頭警告道,“不能說打死誰,知道沒有?” 談嘉秧板起臉,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 徐方亭再度搓搓他臉頰,柔聲道:“記住了,不能說?!?/br> “你們兩個上哪約會去了?”談韻之兩級做一跨,追上她們。 “太陽太大去不了外面,都在商場里面啊,中心書城好大,呆一天都不嫌膩,”徐方亭聲明般說,“不算約會??!” 聽到她的描述與否認,談韻之眉目舒展,甚至笑了一聲。 “——就跟平常和你們出去差不多。”她補充。 談韻之斂了笑,冷淡揶揄:“你們真有逛頭。” “喲,這不是小表哥嗎?” 一道尖銳的女生打算她的思路,徐方亭循聲望去,一個年輕女人追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從宴會廳出來。 談嘉秧笑瞇瞇指著人家:“姨姨,我看見這里有一個弟弟?!?/br> 徐方亭快速望了談韻之一眼,只聽他說:“我堂哥的老婆,久不見忘記了吧,上回她還懷著孕?!?/br> 她在腦袋里快速匹配:談韻之堂哥,那個想每個月一萬包養(yǎng)她的老男人;堂哥老婆,原來在榕庭居盤了一個半生不死的服裝店,最后一次見面伙同她媽打了她。 登時仇人見面,分為眼紅。 艾覓貞嘲諷一笑,一腔母憑子貴的自豪:“我現在也懷著孕呢!” 只見她果然腰身發(fā)粗,雖然還能稱作年輕人,化妝品已掩飾不了黑眼圈,是比徐方亭印象中虛胖了一圈。 談韻之冷笑道:“那恭喜我哥了?!?/br> “沒想到她還在你家做呢?!?/br> 艾覓貞掠了徐方亭一眼,硬是不直接跟她說話。 談韻之自然虛攬了一下她后背,示意她進廳,跟這邊說:“沒有,去年回去了,今年考上大學過來過暑假。” 艾覓貞臉色一變,稍顯失落,但隨即又給一股骨子里的潑辣掩蓋:“是么,哪個大學啊,清華還是北大?——哎喲,不對,小叔子你都沒考上,一般人更加不可能吧,呵呵。” 她掩了掩嘴,比正宮娘娘只少了一條絲帕。 “沁南師大,聽說過嗎?”談韻之說,“以后你兒子的輔導書是她出的?!?/br> 徐方亭:“……” “是嗎,那可真不錯,”艾覓貞挖苦道,“我聽我老公說,學歷就是女人最好的嫁妝。師大畢業(yè)出來當老師,以后肯定能嫁一個好人家?!?/br> 徐方亭明明是主角,卻一直被邊緣化,插不上嘴。旁聽一段,察覺談韻之的態(tài)度,她便也囂張接茬:“那你老公豈不是虧了?” 艾覓貞迷瞪片刻才恍然,這是諷刺她學歷低,“陪嫁”少,讓談智淵吃虧了呢! “你——!” 徐方亭輕挑下巴,給她最后一記眼神,轉身追著談嘉秧開溜。 艾覓貞眼看要追擊,給談韻之不著痕跡攔住。 他半笑不笑道:“你不用跟沒出校門的大學生一般計較啊?!?/br> “……” 艾覓貞瞠目而視,熬夜都沒瞪得這般圓。 談智淵剛從外面來,見兩人杵在廳門附近,便圓滑笑道:“在聊什么?” 本來兩個男人互相看不起誰,一個嫌棄對方只是學歷虛高,毫無實績,一個厭惡對方圓滑陰險,油膩自大,自從談韻之沖冠一怒為紅顏,堂兄弟間只有虛與委蛇,血緣情誼蕩然無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