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也適度坦誠，說：“我和我媽也會吵架，可能內容原因跟你們的不同，我們吵的……都跟錢有關。”

    貧賤母女百事哀，她適當閉嘴。

    在一個給自己發(fā)錢的人面前談論錢，好像暗示人家救濟一樣。

    談韻之平淡地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br>
    徐方亭：“……”

    談韻之還是自然暴露不知人間疾苦的一面，而因開著車，不能看著她說，這樣湊巧忽視的姿態(tài)更添幾分涼薄。

    徐方亭心里有疙瘩，又不能大聲抗議，她們秉持著兩套價值觀，不存在利益沖突，似乎沒必要說服對方。

    “可是……”她往窗沿上撐著腦袋，望向認不出的窗外，“對于有一部分人來說，怎么搞來錢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路況清明，談韻之抽空看了她一眼，徐方亭從窗玻璃倒影朦朧瞥見，但他沒再說什么，看與不看沒有分別。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徐方亭家的是無字天書。

    *

    頤光春城房子跟走時沒什么區(qū)別，談韻之沒添什么大物件，甚至因為談嘉秧搬離，少了那批花花綠綠的玩具，整套房子多出幾分工整。

    徐方亭還在原來那個房間，來得急，床鋪沒準備好，得自己鋪一下。

    談嘉秧明天要上幼兒園，所以還在榕庭居，徐方亭可以問葉阿姨拿接送卡接人，上繆老師的課和地點都沒變。

    談韻之全安排好了，徐方亭到來，解放的還是談禮同，對葉阿姨并無大影響。

    暑假有變動再重新計議。

    徐方亭過來好像不幫上忙，反倒給別人添麻煩似的。

    談韻之晚上有作業(yè)明天有課，把自己關在書房很晚，一大早便走了。

    徐方亭吃完早餐無所事事，到別人家的拘謹又跑出來，便幫他掃一下房間?？吹贸霾痪们坝凶霰崳龥]費多少勁。

    打掃完坐在餐桌邊喝冰水，收到TYZ的消息：「家務不用做，下午有保潔?！?/br>
    “……”

    徐方亭轉頭望向攝像頭，指示燈亮著，仿佛一只天眼盯視她。

    當了一年“自由人”，雖然教室也有監(jiān)控，融匯在集體中跟單獨行動畢竟不一樣，徐方亭重新適應打工人的身份，對東家過分熱忱的疑惑也淡去幾分。

    果然還是想留住她帶小孩吧。

    徐方亭回復：「好，沒動。」

    TYZ：「GOOD！」

    TYZ：「晚上8點左右到家，上課去了?！?/br>
    亭：「好。」

    小半天時間，徐方亭上網搜了一會師范專業(yè)介紹，歷年錄取分數(shù)等等，“高考公布參考答案”的條目亂飛，每搜索一次，就會蹦出一個相關推薦，真是煩不勝煩，又毫無攔截方法。

    到了后面，徐方亭津津有味看起別人吐槽大學生活。

    臨近中午，談韻之又來消息。

    TYZ：「你最新照片發(fā)我一張?！?/br>
    亭：「證件照嗎？手機上沒有?！?/br>
    徐方亭想著談韻之也許要幫她辦些什么便利的證件或補貼。

    TYZ：「自拍就行，幼兒園老師要確認一下接園的家長?！?/br>
    原來如此。

    徐方亭便將手機挨著iMac，兩手隨意擱在桌沿，定時自拍一張上半身照片。

    TYZ：「好呆。[呲牙]」

    亭：「……哪里呆，有本事你也拍一張?！?/br>
    TYZ果真非常有本事和骨氣，立刻發(fā)回一張，還“買一贈一”，王一杭也友情出鏡。

    看背景在階梯教室，應該下了課，有人拿起書包走人，兩人桌面攤著書，看樣子不著急走，可能談韻之叫了一聲，王一杭眼鏡未摘，茫然望向鏡頭。

    徐方亭笑著打字：「好吧，你不呆?！?/br>
    TYZ：「叉腰.jpg」

    TYZ：「吃飯沒？」

    亭：「一會?！?/br>
    徐方亭回復完畢，后知后覺“東家式熱忱”，竟然還問起午飯。以前她不主動發(fā)談嘉秧相關，他沒事不會找她。

    TYZ：「又忙著看你那光屁股美劇？」

    亭：「！」

    亭：「多謝提醒，我差點忘記應該出新季了?！?/br>
    TYZ：「……」

    徐方亭為不顯自己不務正業(yè)，忙補充：「有空我再看看，準備吃飯，然后去找葉阿姨要卡?！?/br>
    她像以前一樣，簡要報告行程安排。

    第一天“返工”，徐方亭像談韻之請來的嘉賓，飯沒少吃，事沒多干，走了一趟過場。

    臨近下午四點，徐方亭拿著接送卡到榕庭居幼兒園門口排隊，談嘉秧經過小班第一個學期，已經學會排隊，不再那么著急要第一個離園，但徐方亭還是排在頭位。

    “您是嘉秧阿姨吧？”老師收卡時特意看了她一眼，確認道。

    “對，今天我來接他，他舅舅應該跟您說過?！?/br>
    “哎，好?！?/br>
    老師一次收五張，進去按順序逐個喊名。

    談嘉秧愣愣站排頭，不知看著什么發(fā)呆，并沒發(fā)現(xiàn)她。他身后的小朋友拼命伸長脖子張望自己的家長。

    老師后退著牽一串小朋友出來，小朋友稀稀拉拉跟門口列隊的其他老師拜拜。

    談嘉秧也看著老師們拜拜了。

    徐方亭莫名欣慰。

    “奶奶！”談嘉秧身后的小女孩剛跨出大門，便朝徐方亭身后的阿姨喊。

    談嘉秧還懵懵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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