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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校規(guī)定下午7點前返校,徐方亭早上十點便到了,還不是第一個—— 錢熙程依然在她前面。 相處一學(xué)期,兩個女生間已沒有國慶那般生澀,久別相見,自然親昵幾分,便約著一塊出校門的快餐店吃飯。 飯菜過半,店內(nèi)嘈雜,她們不聊點什么,似乎顯得太過生疏。 錢熙程忙于學(xué)習(xí),很少主動開話題,這會淡淡開口,也是學(xué)習(xí)相關(guān)。 “你上一次考試、考得怎么樣?” 徐方亭搖搖頭,說:“不好?!?/br> “我也是……” 徐方亭訝然抬頭,筷子夾著一塊咕嚕rou沒送嘴里。 “我以為你穩(wěn)定發(fā)揮呢。” 錢熙程苦笑:“我要是穩(wěn)定發(fā)揮,現(xiàn)在就在大學(xué)了?!?/br> 兩人又開始交流失分科目和知識點,約好一會上教室一起研究。 意外的試探拉近她們的距離,甚至激生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在這個80號陌生人組成的新集體里,是多么難能可貴。 晚上全員返校,丁大海強調(diào)完紀(jì)律和生活問題,便開始公布這一學(xué)期的資料費。 下晚自習(xí),徐方亭想著那三位數(shù)的數(shù)額,不禁輕輕嘆了聲:“好貴?!?/br> 宣潔輕輕撞了她一肘子,低聲揶揄:“你一個穿AJ的有錢人也喊貴,鄙視你哦?!?/br> 兩只嶄新的鞋子稍稍攤開,徐方亭不由低頭看了一眼,抿了抿嘴,說:“不是我買的?!?/br> 宣潔說:“你可別說是家里人買的哦?!?/br> 徐方亭無奈道:“我家要是買得起,我就先把那一床冬被換成鵝絨被,十斤棉花被實在太重了,每天起床肩膀都壓得有些酸痛?!?/br> 宣潔也是第一次見到那般夸張的棉花被,偶然窩過一次她的床鋪,直叫睡不習(xí)慣。她的可是輕薄溫暖的鵝絨被。 宣潔努了努嘴,嬉笑道:“那就是男朋友送的?!?/br> 徐方亭搖頭,搓玩起錯題本的頁角,坦率道:“你見過他的,我的衣服都是他買的……” “哇靠!”宣潔筆一丟,轉(zhuǎn)身踩住她的椅子底杠,“你到底怎么認識這樣的土豪?” “就……機緣巧合?!?/br> “他真的給你買衣服?” 徐方亭望著錯題本點頭,耳朵有些發(fā)燙,宣潔即便不像舅媽那邊嘲諷,談韻之的熱情令她受之有愧,脊梁骨總是挺不直。 宣潔戳了戳她的側(cè)腰,暗戳戳道:“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沒有,”徐方亭縮了縮身子,不禁笑道,“我跟他就兩個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會看對眼。他送了我那么多東西,我只送得起他一個杯子,你想想看啦?!?/br> 宣潔睜大眼,扒拉過她的手握緊,顫抖道:“乖乖,jiejie,你竟然送他杯子,好曖昧哦!” 徐方亭疑惑道:“就喝水杯,他說要的。我都不好意思送,那么小的東西……” “他說要的!”宣潔激動地搖著她的手,“哎喲哎喲,不得了,這是要一輩子的意思??!” “……就一個喝水杯,哪用得了一輩子?!?/br> “一杯子,一輩子,”宣潔道,“你體會體會,是不是這個意思?” “……” 徐方亭心跳怦然,雞皮疙瘩起了一層,輕輕抽回自己的手,嗤笑道:“哪有那么夸張,就是一個喝水杯,剛需啊?!?/br> “哎,你真是木頭腦袋?!毙麧嵢滩蛔∶嗣陌l(fā)頂。 “我才不像你自作多情,”徐方亭瞥見錢熙程起身,收起錯題本,掏出英語短文剪輯,起身道,“熙程要走了,你走不走?” 宣潔也抄起自己的夜讀本跟上。 三人并排快步下樓,沒有高一高二的校園比往日更顯靜謐。 “熙程,”下至一樓,離cao場還有一小段距離,宣潔抓住機會閑聊,“你知道男生和女生之間,送杯子是什么意思嗎?” 徐方亭瞪她一眼,宣潔立刻撇開她,從后方換位到錢熙程身旁,自來熟勾住她的臂彎。 錢熙程淡淡道:“就‘一輩子’的意思吧?!?/br> “看吧,”宣潔探頭回瞪徐方亭一眼,“熙程都懂,你怎么那么落后!” 徐方亭訕訕道:“熙程,你怎么會知道的?” 錢熙程說:“電視里的言情劇都是這么演的。” “噢,”徐方亭癟了癟嘴,“小時候我家沒電視機,不怎么看過。” 宣潔在城里長大,自然理解不了這種成長缺失,詫然啊了一聲。 錢熙程冷不丁說:“我住的地方也沒有,跑親戚家看的?!?/br> 徐方亭和宣潔陷入默然,只不過兩邊原因各不相同。 宣潔小心翼翼道:“方亭,那你都不看言情小說的嗎?” 徐方亭再度搖頭,吸了一口涼風(fēng),牙關(guān)顫了顫,說:“我讀初中的鎮(zhèn)上只有一家文具店兼賣雜志,書類不多,言情雜志好像有,但我也沒錢買呀。都是從學(xué)校圖書館借書看,基本沒有言情小說?!?/br> “我也是,”錢熙程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晚大概是她談?wù)撟约鹤疃嗟臅r候,“以前住的地方附近有一家很破舊的租書店,我經(jīng)常到那里站著看書,又不租書,后來老板嫌我礙眼,看到我就拿掃把趕?!?/br> “嗯,我去同學(xué)家看電視也這樣,她mama覺得是我唆使她女兒開電視,不怎么讓我進她們家了,每次都說‘你們出外邊玩吧,電視看多了傷眼睛’,”徐方亭笑嘻嘻道,“對虧了她,我現(xiàn)在還不用戴眼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