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的小孩又跑出陽臺研究空調(diào)外機，估計好奇里面的風(fēng)扇為什么不轉(zhuǎn)動。陽臺有隱形防盜網(wǎng)，沒有其他尖銳物品，徐方亭沒有追著出去，只是偶爾從椅子上轉(zhuǎn)過來瞄一眼他。

    徐方亭說：“他不到兩歲我就開始帶了，也是一點點很費勁教的?！?/br>
    下課時間到，繆老師開門放蓉蓉出來，蓉蓉立刻像只歡脫的兔子，在客廳來回嘻嘻哈哈跑，路過沒派上用場的“安撫區(qū)域”的泡沫墊子，也直接穿鞋踩上去。

    蓉蓉阿姨又向繆老師感慨一次，蓉蓉要是有談嘉秧一半聽話就好了。

    繆老師帶蓉蓉好幾年，跟阿姨自然熟得不得了，便直白道：“人家家里要求嚴格??！”

    蓉蓉阿姨拿起茶幾上沒吃完的面包片，隔著包裝袋揪一片出來，偏要喂到繆老師嘴里。

    “你嘗一下，這個很好吃的，我和蓉蓉都喜歡吃?！?/br>
    繆老師嗔然躲避，叫道：“哎呀，不吃，我在減肥?！?/br>
    蓉蓉阿姨說：“減什么肥啊，這里最瘦就是你了?！?/br>
    談嘉秧聽到蓉蓉笑聲，終于肯從陽臺回來，哈哈大笑追著蓉蓉來回跑。

    繆老師被蓉蓉阿姨塞進一口面包，無奈夸張地耷拉肩膀翻白眼道：“這兩個瘋了。”

    蓉蓉跑到阿姨剛才坐過的單人沙發(fā)，坐下又彈起，彈彈坐坐，搖頭晃腦，嘻嘻哈哈。

    談嘉秧也跑到羅應(yīng)阿姨那邊沙發(fā)，非要擠開阿姨。

    徐方亭立刻顯現(xiàn)要求嚴格的一面，叫道：“談嘉秧，不要擠，那里是阿姨坐的地方?！?/br>
    羅應(yīng)阿姨笑著起來說：“給你坐，給你坐?！?/br>
    談嘉秧坐上去跟著蓉蓉彈彈坐坐，可人矮腿短，坐下去時屁股偏了，一下子滑落地上。他不哭不鬧，依舊側(cè)頭盯著蓉蓉，又挪回沙發(fā)模仿人家。

    奚老師的房間門也打開，羅應(yīng)猛地沖出來，跟在星春天那會一樣，雙膝著地，鏟在泡沫地墊上。

    一時間整個屋子像猴子越籠流竄的動物園，嘰嘰喳喳，吵鬧非凡。

    “談嘉秧，去上課啦?！毙旆酵ぬ嵝训?。

    談嘉秧充耳不聞。

    “大哥，去上課啦！”徐方亭無奈拉過他，送向繆老師那邊。

    繆老師牽過他笑道：“大哥，走啦走啦?！?/br>
    談嘉秧還依依不舍盯著蓉蓉。

    而蓉蓉突然安靜下來，鬼鬼祟祟往某個地方摸。

    奚老師也動員羅應(yīng)上課，說：“羅應(yīng)，起來了，我們跟談嘉秧一起玩玩具吧?！?/br>
    兩只小猴子終于送回“籠子”里，客廳恢復(fù)清凈，羅應(yīng)阿姨苦笑著跟蓉蓉阿姨指了下蓉蓉，小聲說：“她又搞了?！?/br>
    蓉蓉不再滿足于隔著褲子夾手，還偷偷摸摸想伸進松緊帶里，依舊嘻嘻哈哈。

    蓉蓉阿姨大聲呵斥：“蓉蓉！”

    蓉蓉當然聽不進去，幾根手指已經(jīng)沒入褲子里，蓉蓉阿姨緊忙過去撥開她的手，擠坐在她身旁，緊緊鎖住她的手腕。

    “愁死人了，天天要搞這個?！?/br>
    徐方亭憂心地問：“她在外面也這樣嗎？”

    “怎么不這樣！”蓉蓉阿姨發(fā)愁地說，“根本不管什么場合，這只手抓住了，又馬上用另一只手。她在家還會騎到沙發(fā)背上，趴在上面使勁扭屁股，一個勁蹭啊蹭。哎喲——”

    蓉蓉阿姨忽然推了一把羅應(yīng)阿姨，揶揄道：“你都不一定有她會玩。”

    徐方亭：“……”

    羅應(yīng)阿姨也無奈笑著，說：“幸好她家里有錢，不然要是在我們鄉(xiāng)下，再過幾年就要被爸媽賣去給人當老婆了。”

    徐方亭那點尷尬馬上被羅應(yīng)阿姨的故事沖散了，她說起一個老家的傻子姑娘被賣給殘疾老男人生孩子的事，有些話帶口音，徐方亭聽不太明白某些細節(jié)，但這樣的新聞在網(wǎng)上數(shù)見不鮮。

    她還沒見過哪個阿姐能逃脫生孩子的命運，更別說那些生育功能完好，腦子損傷沒有逃跑能力的陌生女人。

    蓉蓉阿姨說：“所以她爸爸每天接送我們，都不會讓我一個人帶她在外面走太久的，就是怕她跑掉，被壞人欺負。她都快12歲了，力氣越來越大。”

    說曹cao曹cao到，蓉蓉阿姨手機來了電話，她拉起蓉蓉跟她們告別，蓉蓉只會晃晃手，還不說拜拜。

    手一放下，蓉蓉又把它塞進剛才的地方。

    蓉蓉阿姨緊忙拉住，回頭朝她們委屈地癟了癟嘴。

    羅應(yīng)阿姨和徐方亭每天面對這樣的孩子，已經(jīng)不會突發(fā)感慨說“好可憐”，越往這方面想，情緒越容易不受管控。

    羅應(yīng)阿姨開始看古裝偶像劇，刷到收費劇集無權(quán)限播放，徐方亭還教她怎么開通會員。

    在一年以前，還是蓉蓉阿姨教會她怎么用購物App，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適應(yīng)智能生活，無法想象沒有WiFi和手機的日子。

    這天下課談韻之過來接她們，騎著新買的一輛電動車。

    “過兩個月天氣熱了，你們走過來估計不好受，這邊車位緊張，還是騎電瓶車快一點。”他在店里選車時發(fā)語音說，還讓她挑一個車色。

    徐方亭隨便挑了一個淺藍色。

    “我看別人大多騎像單車那種外觀的，”徐方亭示意隨處可見的外賣電動車說，“你這個看著有點重?。俊?/br>
    眼前這輛類似以前帶踏板的摩托，屁股特別大。

    談韻之拍了下前面稍矮的兒童座椅，說：“動力足啊，過榕庭居有個坡，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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