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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亭接過,同樣從“遛娃帆布包”里掏出一盒六個裝的綠心獼猴桃,作為謝禮遞給他。 “那么客氣!”韋昊喜不自禁,把盒子收回車籃,勇氣和信心似乎同時昂然,“你什么時候放假,我們同一個教練,可以約一起練科目三啊,練完還可以去逛街吃飯。” 徐方亭剛托人辦事,不好給冷臉,含糊道:“回來告訴你,我也想快點考完早日拿證。” 徐方亭低頭把剁椒醬收進布袋里,誰也憋不出下一句。 幸好還有一個小孩,可以緩解氣氛。 韋昊示意他的電池板,問談嘉秧:“小弟弟,又不要站上來?叔叔帶你去兜風?!?/br> “不給他上了,等下不愿意下來回家,”徐方亭看了眼時間,正好晚上八點,“我們要回去喝奶睡覺了?!劶窝?,拜拜。” 談嘉秧:“拜拜。” 韋昊不掩失望,只好說:“那下次再見了?!〉艿埽莅??!?/br> 徐方亭帶人慢吞吞走到小區(qū)門崗處,遲雨濃的背影闖進視野,但她又不太確定,趕緊催談嘉秧叫姨媽。 談嘉秧細弱重復一句。 遲雨濃果然駐足回首,在前方等她倆走近,不懷好意瞇了下眼:“小徐,剛才那個是你小男友吧?” 小男友比男友多出一個“小”字,其中曖昧和揶揄卻多了一個“大”字。 徐方亭換一個手牽人,讓談嘉秧處在她們中間。 “不是啊,就一個朋友。” 遲雨濃說:“不用藏著掖著,現(xiàn)在工作了,不像上學早戀挨罵,談戀愛很正常。東家又不禁止你戀愛。” 上學依然是她的痛點,徐方亭口吻冷硬道:“真不是,我天天帶小孩做家務(wù),哪有精力談。” 遲雨濃又問:“他在哪工作?” 徐方亭只當東家調(diào)查社會背景,如實交代:“就榕庭居那邊的保安,以前認識,后面發(fā)現(xiàn)還是我閨蜜老公的兄弟?!?/br> 遲雨濃喃喃:“這淵源可真夠深。” 有些東家介意保姆的背景,怕她們勾結(jié)同黨,里應(yīng)外合,把家里搬空。 遲雨濃再次確認:“他真不是你小男友?” 徐方亭跟她不能隨便開玩笑,忙說:“雨濃姐,真不是?!?/br> 遲雨濃嘻嘻一笑:“你跟我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眼界抬高了,會不會看不上一個小保安?” 徐方亭職業(yè)也沒比小保安高貴到哪里,說:“小保安也沒什么,跟小保姆一樣外來打工人,挺配的?!?/br> 遲雨濃思忖片刻,似乎得出自己的定論:“那看來小保安挺有希望?!?/br> 徐方亭:“……” 說話間三人進入電梯間,停止交談。 等徐方亭回家給談嘉秧洗完澡,遲雨濃從包里翻出一條粉飄飄的兒童紗裙,拎著肩膀抖開來。 “看看,漂不漂亮?” 談嘉秧對陌生人聲音不夠敏感,時常沒反應(yīng),即便聽見,此時的他也不理解何為“漂亮”。徐方亭等了一瞬他沒反應(yīng),重復問題,引導他回答“漂亮”,只能讓他體會什么叫做“漂亮”。 遲雨濃興奮道:“你要不要穿?” 談嘉秧:“要?!?/br> 徐方亭讓他自己脫衣褲,談嘉秧被卡住腦袋,還是不懂主動求助,自己干著急憋屎般尖叫。 “你說‘姨姨幫忙’,”徐方亭提示,“姨姨,幫忙?!?/br> 談嘉秧不耐煩嚶嚶:“姨姨,巴麻。” 徐方亭幫著拉一下衣領(lǐng),談嘉秧終于把睡衣掀下來,生氣地丟地上。 “衣服撿起來。” 談嘉秧不悅掃了她一眼,嘟嘴挪開眼神,望著其他地方發(fā)呆。 徐方亭嚴肅重復:“衣服撿起來?!?/br> 遲雨濃在旁看呆了,揶揄道:“姨姨真兇。” “我生氣了!”徐方亭抱起胳膊,也學他的表情,客廳沒開空調(diào),不用擔心著涼。 談嘉秧玩著自己指尖,鼓著雙頰沒有說話。 “衣服撿起來。”徐方亭只能上輔助,按著他手腕把睡衣?lián)斓缴嘲l(fā)上,“這樣才對!” 談嘉秧癟嘴哭了,轉(zhuǎn)向她又沒有主動抱她。徐方亭拉他進懷里,打完一棍子,開始給一顆棗,“好啦,不哭了,我們穿漂亮裙子!” 遲雨濃訝然尖聲:“如果我是mama,我的小孩被你這么強按著脖子做事,我早心疼死了?!?/br> “……那當然mama來教育最好不過,”徐方亭引導談嘉秧穿裙子,分神道:“他九月份就三歲,該建立常規(guī)和秩序了。要不對他嚴格要求,他造成無法無天的野猴子。” 談嘉秧的干預(yù)也即將滿一年,進步巨大,六歲以前是ASD的黃金干預(yù)期,樹苗越小,越容易扶直,尤其這種小孩非??贪?,俗稱固執(zhí),這一次允許他扔地上,下一次還會繼續(xù),重復次數(shù)越多,糾正越難。 可以說談嘉秧的每一次偏軌,都叫徐方亭異常緊張。 徐方亭又補充:“再不管管他,明天又偷你化妝品哦?!?/br> 遲雨濃冷笑道:“看我不把他畫成大花臉。” 紗裙半舊不新,估計是遲雨濃哪個朋友的閨女淘汰下來的,配上幾乎貼著頭皮的光頭,談嘉秧顯得有點滑稽。 徐方亭問他:“漂亮嗎?” 談嘉秧收著下頜輕按領(lǐng)口的扣子,“漂釀?!?/br> 遲雨濃又開始挑剔,咂舌道:“要是頭發(fā)長點就好了,可以扎起一個小啾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