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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韻之說:“當然啊,談嘉秧這樣的情況,總得當面談談?!?/br> 看來誤會他了。 徐方亭笑了下進浴室,把衣服過水晾起來。 談韻之也走出露臺,在水桶和洗衣機之間,把衣服直接倒水桶。 “可以洗一筒了?”徐方亭看已經(jīng)積了大半桶。 “洗吧。”談韻之從洗衣機邊挪開,看她倒洗衣液開機。 ……有這視察的閑功夫,早把衣服洗上了。 徐方亭困惑地說:“還有事?” 談韻之把塑料袋揉成團捏著,“我爸那樣說你,你怎么不跟我說?” 徐方亭愣了一下,選好功能啟動,“不說你都知道了。” “我剛好看到監(jiān)控。我說他了,所以他都沒臉回家,”談韻之抓了抓袋子,扶在洗衣機棱邊上,“你可以頂嘴或者告狀的啊,不要怕他,就一個糟老東西?!?/br> “然后等他扣我工資?”徐方亭瞪了他一眼,錯開人換鞋走進屋里。 談韻之跟上,關好門,順手把塑料袋球投進她臥室的垃圾桶。 “他不敢,扣了你要是甩手不干,誰給他帶孫子,他哭還來不及。” 前幾天的微妙感又涌起來,原來東家投鼠忌器,看在談嘉秧的份上對她客客氣氣。小孩是人質,在她手上。 “給工資的是他吧?” “……”談韻之啞口無言。 徐方亭放話道:“要真待不下去,我會提前一個月辭工,不會太匆忙?!?/br> 兩人站在徐方亭臥室中央過道,正待談韻之說些什么,客廳外傳來巨響,什么東西又倒在地上。 依舊是徐方亭反應最迅捷,出來一瞧,談韻之的行李箱躺下了,談嘉秧憋足勁要抬起來。 “哎喲,不玩啦,等下砸到腳?!毙旆酵は氚讶死_,談嘉秧死活不肯。 談韻之說:“舅舅給你騰空了再玩,那樣就砸不到了?!?/br> “……”還能這樣。 廚房電飯鍋播放音樂,預約的米飯熟了。 “談嘉秧,我們?nèi)プ霾税?。?/br> 洗菜盆接了水,徐方亭讓他給西紅柿洗澡,自己在旁切西蘭花。 外面走廊下來腳步聲,她扭頭一看,談韻之當真拎了騰空的行李箱下來。 可談嘉秧一般不會尋找藏起來的東西,早把舅舅行李箱拋開了。 徐方亭趕雞似的朝他做手勢。 談韻之頓了腳步,轉身又把行李箱提上去。 等準備好食材,談嘉秧“沒活干”,徐方亭把他帶出去,跟談韻之說:“要不你帶他吹蠟燭吧?老師說放近一點他可以吹滅。” “哪來的蠟燭?” “我們房間書桌的抽屜有一盒,沒開封,正想問你可不可以用?!?/br> 徐方亭說完進房拿出一板塑封蠟燭,淡紫色,每個都盛在鋁箔底盤里,比她常見的長根白蠟燭小巧可愛。 談韻之晃了下神,“我姐好早以前買的吧?!?/br> “……”徐方亭猶豫是否放回去。 “我去拿下打火機?!?/br> 談韻之上樓取來一只方形金屬打火機,表面雕著細膩的圖案,跟他的許多東西一樣透著精致,徐方亭單是看著,也有種審美被重塑的舒適感。 談韻之拿起蠟燭問:“談嘉秧,要不要蠟燭?” 談嘉秧飛快指一下。 一盞小蠟燭緩緩燃起,被擱到小書桌邊緣。 談嘉秧低頭攢了一口氣,呼,沒吹滅,呼呼,火苗頑強搖晃。 徐方亭忙把蠟燭湊近點,談嘉秧終于完成任務。 兩個人夸張拍手說好棒,誰也沒笑話對方浮夸。 “你要這樣,一手拿打火機,一手拿蠟燭,”徐方亭順手抓起他的打火機,質感冷硬光滑,比看著更叫人愛不釋手,另一手舉起蠟燭,“問他要哪個,老師吩咐的,讓他學會選擇。選擇也是一種表達。” “談嘉秧,”徐方亭把兩樣都湊他眼底,吸引注意力再拉遠一點,“你要哪一個?打火機——”她搖了搖打火機那邊手,“還是蠟燭?”接著搖另一邊。 談嘉秧眼神飄來飄去,敷衍指一下蠟燭。 徐方亭便把蠟燭給他,“好,蠟燭,給你。——像這樣?!?/br> 后面一句跟談韻之說的。 “明白了徐老師!”談韻之再次浮夸點頭。 “……” 徐方亭進廚房炒菜,間或瞄一眼客廳,兩個人還在繼續(xù),談韻之盤腿坐到地板,像個家仆給小地主一盞一盞點燈。 * 談韻之回來后,談禮同也理直氣壯回歸。果然像金泊棠說的,父子倆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談禮同像忘記那天的話,依然對談嘉秧不聞不問,把家里當飯店和旅店。 約莫一周后,談韻之讓徐方亭不用準備晚飯,一起到錦宴吃,“我辦大學酒?!?/br> “……好。”那個詞眼成了徐方亭的軟肋,如果她今年也上大學,大學酒辦不起,徐燕萍估計會親自下廚,準備幾桌菜請親戚熱鬧一下。 錦宴是談家的家族生意,凡是姓談的成年人都有股份在里頭。 主角來得比較早,其他客人還沒來。徐方亭陪談嘉秧在宴會廳瘋跑了好幾圈,談嘉秧終于累癱在BB椅上。 徐方亭拿水杯和餅干筒問他要哪一個,談韻之托著腦袋,歪著上身舉起手機拍視頻。 談嘉秧理所當然選餅干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