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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非辦事極為牢靠,他說姜檸過得好,那便確實過得不錯。 南宮棠點點頭,“那便好?!苯獧庍^得好他便放心了,其余的問題,找到機會與她見面再說。 他信她。 一天后,夏涼苑內(nèi),趙美人蹙起了秀眉,“你說什么?那個姜氏端了一碗粥去御書房,皇上還全部喝完了?” 夏涼苑的耳目還不至于能伸到乾元殿中去,她手底下的小太監(jiān)也只是聽說,道,“是啊,大家都在私底下說呢。昨日姜貴人端著滿滿一碗粥去,回來的時候碗便空了,而她臉上帶笑,必然是得了皇帝的贊許?!?/br> 趙美人艷麗的臉上浮現(xiàn)嘲諷,仿佛忘了當初自己故意一日一日地在御花園賞花吟詩,才得以見到皇帝得到恩寵的事,冷笑道,“這個姜美人,還真會花心思?!?/br> 服侍的宮女附和她,“可不是么,盡會獻媚鉆營,不要臉!” 趙美人凝神思考了片刻,覺得這樣下去不行,讓那姜氏占了先機,以后恩寵都被她搶去,自己便不剩什么了。 左右麗妃那個惡婦已經(jīng)被禁足,沒有人再敢找她的麻煩。 于是,這一天,趙美人也端了托盤,來到了御書房。 祁景正在批閱奏章,端正坐于龍椅之上,手拿御筆,身姿挺拔,模樣認真。 萬全輕手輕腳走過去,在他耳邊稟報,“皇上,趙美人給您送湯來了。” “哦?”祁景的手一頓,轉(zhuǎn)臉看向萬全,唇邊浮現(xiàn)笑意,“她也來?” 萬全也看不出他那笑意是饒有興致,還是略含譏諷,抑或兩者兼有。他點頭哈腰道,“是呢,端了好大一碗湯?!?/br> 祁景唇邊的笑意加深,幾乎要笑出一個酒窩來,他低頭去看那奏章,嘴里溫柔道,“找個委婉點的理由,讓她滾罷。” 上次在他處理政事的時候來找他告狀、打擾他,這次還敢東施效顰學那姜氏,繼續(xù)來打擾他,簡直是愚蠢可笑,死不足惜。 不過說起來,后宮的這些女子爭寵的模樣,還是有點意思的,仿佛一群小狗搶食。他偶爾看一看,心情還是不錯。 萬全聽他說滾,就知道他的態(tài)度了。后宮女子于他如浮云,甚至是累贅,閑暇時他尚可逢場作戲演給太后、大臣看,堵住那些cao心皇嗣之人的嘴;處理政務的時候敢來打擾他,只會觸動他的殺意。一個姜檸好歹是他的棋子,這盤棋他還可下著。一個趙美人,又算個什么東西。 萬全出來,略彎了腰,對趙美人笑道,“貴人,皇上正忙呢,沒有時間見您?!?/br> 趙美人有自己的傲氣,不想做鸚鵡學舌的小丑,因此沒學著姜檸做什么槐花粥,而是給祁景燉了一碗羊rou湯。 羊rou滋補?;实勖咳漳敲磩诶?,必然得補一補。趙美人覺得自己很用心。 哪知祁景根本不見她。 趙美人不服,與萬全說道,“萬公公,你再與皇上說說,這湯是羊rou湯,十分滋補,我花了好幾個時辰燉的呢!” “貴人,皇上知道您的心意,只是實在繁忙?!比f全面上恭敬,心中暗道,大夏天的喝什么羊rou湯,想上火么?羊rou本是發(fā)物,皇上原就受了傷,真喝了還不知傷口什么時候好呢。 “繁忙得連我都不能見么,明明可以見姜氏?!壁w美人秀眉蹙起,嘟囔。 這人還敢埋怨皇上,真是不知死活。殊不知,皇帝不肯見她,對她反而是好事。萬全笑得越發(fā)恭敬,“貴人請回,皇上稍后說不定會去看您?!?/br> 趙美人這才覺得心下舒服了些,道,“那好,我便回去候著皇上了?!?/br> 然而當天她一直等到深夜,都沒能等到祁景的身影。她氣得砸了房內(nèi)的花瓶。 姜檸并不關心趙美人的心情,她編好一個平安結(jié),系在荷包上,蘭花香囊便徹底完工了。 淺綠給她遞來剪刀,笑說,“貴人手藝可真好,皇上見了,必然喜歡得很?!?/br> 姜檸只笑,不說話。誰說她是要送給皇帝的呢?她起身,將香囊珍而重之地放進了梳妝臺的小抽屜中。 淺綠也沒多想,換了個話頭,“聽說那趙美人也學貴人您,去給皇上送粥,結(jié)果皇上見都沒見她?!?/br> 她為自家主子感到驕傲,又不齒趙美人東施效顰,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如貴人您這般的?!?/br> 宮里日子煩悶,少不得說些閑言碎語,只要不過分,姜檸也沒阻止,但也沒接話,只是笑道,“你給我拿個小鋤頭,我們?nèi)ビ▓@?!?/br> 淺綠立即被轉(zhuǎn)開了注意力,道,“奴婢這就去?!?/br> * 姜檸在御花園挖了一小株白茶花,種在了瓷盆里。 祁景這人善于偽裝、極難捉摸,但畢竟是和姜檸親密相處過三年的,姜檸還是觀察到,他應該是愛花的,只愛白色的花。 興許是因為,白色的花,與季芙有什么相似之處。 姜檸小心地侍弄著這株白茶,澆水,施肥,適當?shù)匕闼裉?。幾日后這株白茶漸漸活了過來,葉片恢復了綠意,頂上的花骨朵,也漸漸露出開放之姿,香氣沁人心脾。 姜檸費勁地抱著這盆花,送去御書房。萬全出來迎接姜檸,遠遠看著姜檸手捧著漂亮的白茶樹,溫柔地等候在那里,心下同情越甚。 這姜氏人生得貌美如花,性子也好,難得心思也如此玲瓏剔透,給皇上的東西總是十分貼心??上?,皇上心里已有了人,卻要送她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