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您是想,他雙手緩緩攀上溫翎毫無褶皺的衣襟,摟住他,弄亂了本該筆挺的襯衫。 再多見我一學(xué)期? 溫翎其實不是他們學(xué)校的老師。 他本來只是該專業(yè)的國外個人研究者,只不過賣學(xué)校一個面子,說是特約教授,實際上根本不涉及本校教務(wù)系統(tǒng)。 說什么畢業(yè),都是兩人習(xí)慣了的玩笑話,蔣星能不能畢業(yè)跟溫翎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兩人甚至不是師生關(guān)系。 溫翎沒有回答,只抓住他手腕,鎖鏈般禁錮。 溫教授,你想讓我吃回頭草呀?蔣星懶散地笑著,這樣很沒品。 溫翎卻說:聶雪凡。 他語調(diào)平和,聽不出對聶雪凡的態(tài)度。但蔣星明白了。 蔣星噗嗤笑出聲,踮起腳尖,下巴靠在溫翎胸前的翡翠領(lǐng)帶夾上,笑意揶揄:您嫉妒啦。 溫翎湛藍雙目幽深如海,蔣星平白生出一種會被拖入海底的寒意。 確實如此,溫翎對他控制欲很強,不準(zhǔn)他對別人說話、不準(zhǔn)笑,時時有種被海水壓迫的窒息感。 兩人剛剛相遇時蔣星覺得有趣,這個外國來的教授像是沒有人類情感,對世界冷漠旁觀。于是他就更想看看溫翎心里在想什么了。 可真看清,蔣星想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溫翎簡直像某種神話里的深海大章魚,偏執(zhí)又自我。 酒吧門再次推開,來人悄無聲息地在不遠處站定,溫教授。 蔣星松開摟住溫翎的手臂,趁機溜了出去,結(jié)果被俞沉一把抓住。 等著,我有話和你說。 蔣星掙不開,只得被俞沉強硬按在身邊,快點。 俞沉脫下蔣星身上的西裝外套,扔向溫翎。 溫教授,我是A大的學(xué)生會長俞沉。俞沉道,像是隨意提起:我記得您已經(jīng)去國外了,怎么突然來了這里。 蔣星后知后覺的眨眨眼,溫翎的特約期已經(jīng)過了? 溫翎不置可否,嗯。 他視線落在蔣星身上,嚇得蔣星干脆躲到俞沉身后,小聲說:俞大少爺,拜托拜托。 這樣軟著聲音懇求一個前任去幫忙解決另一個前任? 沉靜如俞沉也要被蔣星氣笑了,他冷笑道:自己惹的麻煩。 不過俞沉還是說:溫教授,請回。 與你無關(guān)。溫翎的襯衫被蔣星弄得微亂,不像之前那般一絲不茍。反而為他增添幾分引人靠近的隨意。外套搭在手臂上,身材頎長清俊。 蔣星。溫翎道,你答應(yīng)過我。 蔣星悶聲道:答應(yīng)過的人多了。 【星星好勇】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魔幻元素,但溫翎在他自個兒的世界里可不是人啊】 【確實,隔著屏幕都有壓迫感】 【人X 大章魚】 【章魚?!沒看過前面世界,大受震撼】 【開玩笑的啦,其實是海里面的邪.神】 他和溫翎一起住過一段時間。 有一天溫翎躺在床上拿筆記本看文件,鼻梁架著細(xì)邊眼鏡,睡袍松散,結(jié)實肌rou若隱若現(xiàn)。 蔣星正趴在一旁打游戲,嘰嘰喳喳和隊友交流。 過來,看看你的論文。 蔣星頭也不回:大晚上的看什么論文。 游戲贏了,手機被溫翎抽走放到床頭充電。 蔣星:我還沒和人約明天的時間。 溫翎點點手表,冷淡道:十二點了,你答應(yīng)十一點半睡覺。 蔣星理虧,縮進被子里想睡覺,卻被溫翎拎了過去,差點炸毛:溫教授! 溫翎很喜歡他這么叫自己,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他們不是師生,沒有共同朋友,除了彼此的名字身份外一無所知。蔣星這么稱呼,就像是給他們多連上了一條可以長久維持的關(guān)系。 來看。 溫翎看著文質(zhì)彬彬是個讀書人,力氣半點不小,拎蔣星跟拎只小貓沒什么差別,輕輕松松就把他拖到自己懷里。 筆記本翻倒,差點滑下床鋪,蔣星趕緊抓住它,正合溫翎的意。 第一個文件。 溫翎從身后環(huán)著他,手掌與蔣星相疊,引導(dǎo)著他滑動觸控板,點開文件夾。 什么啊 里面根本沒有什么論文,全是栩栩如生的畫。色彩暗淡,像是某種中古魔法書上留下的繪卷。 吃飯的蔣星,睡著的蔣星,還有抱著溫翎流淚的蔣星。 蔣星瞪大雙眼,溫翎! 他手指滑動,想要把整個文件夾都關(guān)掉,卻被溫翎按住,手掌交握,十指相扣。 你們的語言對我來說并不困難。溫翎緩聲說著,電腦因為蔣星掙扎動作徹底滾到床底下,也不知道是否還健在。 他繼續(xù)道:但人的思維方式非常難以學(xué)習(xí)。 蔣星嘲諷道:合著你不是人唄。 溫翎唇角微勾,并不反駁蔣星近乎斥罵的語句,我很難描述自己的感覺。 我難以安眠,他說,難以投入工作。 蔣星漸漸停止掙扎,驚訝地望向溫翎。 誰都知道溫教授是一等一的工作狂,白天做研究開講座,晚上還有寫文章。就差放棄睡眠全拿去工作了。 可溫翎竟然說他難以投入? 溫翎抬手輕輕撫過蔣星睫毛,他本能地閉上眼,引得溫翎低笑。 我不知道什么在煩惱我,所以我把腦海中時時刻刻都縈繞不去的畫面,全部畫了下來。 蔣星睜開眼,溫翎眼中陌生的情感讓他手足無措。 溫教授一向疏遠冷漠,就算是兩人關(guān)系最近的時候,蔣星也從沒聽他表達過內(nèi)心的想法。 然后發(fā)現(xiàn),溫翎收緊手臂,緩緩俯身,全部都是你。 蔣星躲不開,也沒想躲。 溫翎淺嘗輒止,指尖擦去蔣星干澀的淚水,我不喜歡你對別人笑。 那時候的蔣星被溫翎迷瘋了。被一個從不心動者的心動迷瘋,竟然熱烈回吻,笑著應(yīng)下:好啊,不笑。 說話也不行。 你太霸道了,溫教授。蔣星眼尾輕夾,勾得溫翎心神微亂,只說必要的好不好? 可以。 高原冷風(fēng)吹過,美好的幻夢全作廢。 溫翎穿上外套,慢條斯理整好襯衫,向蔣星靠近。 俞沉抬起手,溫翎終于分出心神瞥了他一眼。 無形的敵意一閃而逝。 溫翎:放縱只會讓他更加肆意妄為。 俞沉淡淡道:你不放縱他,就留得住? 他已經(jīng)看清了。聶雪凡能成功,全因為他最會討好蔣星,最會順著對方心意做事。 與其固執(zhí)地束縛蔣星,惹他更加厭煩,就像溫翎那樣。倒不如順著他,再不著痕跡收緊活動空間,最終把他圈入領(lǐng)地。 蔣星小聲說:溫教授,我要進去了,好冷。 溫翎指尖微動,嗯。 見俞沉關(guān)上門,溫翎望了望手心,緩緩收緊。 越強迫,越抓不住嗎 俞沉拉著蔣星走到角落,蔣星。 嗯?借著俞沉搞定溫翎,蔣星又回到本來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俞沉:我之前騙了你,是我的錯。 蔣星那么愛管他叫大少爺,就是因為俞沉一開始隱瞞了身份接近他。 俞沉知道蔣星喜歡撿小貓小狗,于是特意在圖書館的水房偽裝成破防的樣子,被去接熱水的蔣星撞了個正著。 他在外面是完美無缺的會長,橫掃獎項獎學(xué)金,但蔣星第一次與他交談,看到的卻是失魂落魄的俞沉。 驕傲者的脆弱,完美者的破綻。俞沉用一個假象欺騙了蔣星。 所以之后身份暴露被丟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蔣星歪著頭,輕笑:沒關(guān)系啊。 假的讓我很開心。他拉開俞沉手腕,所以真的就不用了。 俞沉抿住雙唇,強硬地扳過蔣星親吻下去。 老板剛醒酒,癱在沙發(fā)上指著角落,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恨不得告訴聶雪凡你男朋友又跑了。 蔣星沒拒絕,懶散地仰著頭,興趣來了就回吻一下。 等俞沉撤開,他笑著拍拍對方臉頰,伺候得不錯,下次見。 蔣星轉(zhuǎn)身輕快地回去找聶雪凡,點開管理員的聊天框,依然沒有違規(guī)警告。 果然。 聶雪凡半躺在沙發(fā)上,呆滯眨眼。樊夜坐在他對面,雙腿交疊,星夜正困得打瞌睡。 別裝了。樊夜道。 那么明顯?聶雪凡抽出濕巾擦干凈臉頰,眼神清明。 他咧開嘴,如野獸般笑開,露出尖銳牙齒。 我贏了。聶雪凡雙眼黑灼,這是得勝者才有的底氣。 樊夜無意與他爭論。 聶雪凡其實沒有贏。他們誰都贏不了。 蔣星只是陪他發(fā)發(fā)瘋。不過是一團沒有定型的云霧,見夏日炎熱,偶爾灑落兩滴清泉,轉(zhuǎn)頭又會飄向別處。 可惜聶雪凡看不明白。 蔣星回來對樊夜歉意一笑:走吧,順便把他扔回去。 聶雪凡又開始裝醉,張開手臂要蔣星抱。 聶雪凡住的民宿就在對面,蔣星把聶雪凡扔到地上,扇了扇風(fēng)。 樊夜:我送你回去? 等會兒,我怕他摔成傻子。蔣星道,等我一會兒。 樊夜頷首。 房門開合,蔣星聽見外面打火機砂輪的摩擦聲。 起來,去洗澡。蔣星打開窗戶,冷風(fēng)灌進來讓兩人都一抖,他回身踢踢聶雪凡,上床睡。 青年瞇著眼,清醒幾分,竟能準(zhǔn)確抓住蔣星腳踝,笑著撒嬌:星星陪我。 我要回去。蔣星抽不回腳踝,干脆坐到小凳子上,快起來。 聶雪凡撐起身子,酒意又有些上頭,他嘖了聲,喝多了點。 你那是點?蔣星腳尖輕點,聶雪凡順勢給他把鞋脫開扔到一邊,聶雪凡! 別走了,多冷啊。聶雪凡胳膊卡在蔣星膝彎,輕松給他抱起來往浴室走。 聶雪凡! 哪有人喝了半斤還這么清醒的! 聶雪凡喝多了,力道反而大得驚人,蔣星根本掙脫不開,反而被他按在瓷磚上,星星太鬧騰了。 倒打一耙不過如此了。蔣星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裝著喝醉了亂來是吧? 聶雪凡眨眨眼睛,無辜道:沒有啊。 說是醉了,動作比誰都快,溫?zé)崴鲝幕⒅袊姵觯咽Y星澆了個透頂。 再下去真走不了。 星星衣服都濕了。聶雪凡笑著,湊過來黏黏糊糊地喊他,星星。 襯衫濕透了,緊緊貼在蔣星身上,水很熱,蒸騰起來的水汽模糊視線,聶雪凡的神情看上去格外溫柔。 還有淚意。 蔣星一怔。聶雪凡為什么要哭? 青年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只是將下巴抵在蔣星發(fā)頂,緊緊擁抱他。 星星。 失而復(fù)得,不過如此。 水太熱,熱得蔣星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陌生guntang究竟是來自于水,還是聶雪凡的呼喚。 真實與虛幻世界的界限,早就模糊了。 抱著他的青年突然倒下去,蔣星驟然回神,一把抓住對方。 聶雪凡? 聶雪凡不省人事,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幾種酒混雜著喝,怎么可能不醉?就是硬生生憋著口氣想留下蔣星而已。這會兒被熱水熏得一缺氧就徹底暈過去。 蔣星收拾干凈兩人,把聶雪凡塞進被子里,翻出他的干凈衣服自己穿上,不得不把袖子和褲腳都卷起一點。 樊夜正在門口抽煙,見他出來,沒有多說。 他摁滅煙,寬大外套披到蔣星肩頭,很晚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大小鹿肯定還沒睡,蔣星抿抿唇,走吧。 等等。樊夜?fàn)科鹚滞?,把松垮下來的袖口重新整齊地疊了兩層,緊緊卷好,免得漏風(fēng),外面很冷。 就這么牽著手走過寒冷漆黑的深夜,熱意從交纏手心傳來,蔣星突然問:樊夜。 怎么了?他側(cè)首,有些意外。 你記不記得我們?nèi)ヲT過馬? 樊夜頷首:嗯。 蔣星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緊緊盯住樊夜眼睛:你教我開了槍。 對樊夜神情一怔,似乎有些疑惑,不。 我沒有。 蔣星不反駁他,只繼續(xù)道:我們打碎了一朵玫瑰。 樊夜皺起眉,我記不清了。 他的理智說自己不應(yīng)該做過這種事,他并沒有權(quán)力把槍帶到馬場上教蔣星射擊。 可潛意識中,這個場景又像是確切發(fā)生過。 蔣星從風(fēng)中攔下一片玫瑰,放在了他領(lǐng)口。 什么時候的事?樊夜眼中閃過一絲焦躁,他記得自己和蔣星相處的每個畫面,可為什么 蔣星剛要說話,全息影像被強行從外部暫停了。 【怎么了暫停了】 【星星沒動啊】 只有蔣星才能看見的主播消息框內(nèi),管理員說:[不要進行違規(guī)行為。] 同時攻略不違規(guī),對樊夜說出第一個世界發(fā)生過的事卻違規(gu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