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他本就該在繁榮和平的帝星做貴族,而不是在這實驗場掙扎求生。 星夜頭一回坐在這么高的動物身上,怕得不行,一整個縮在蔣星胸前,只探出個小腦袋東張西望。 樊夜坐在蔣星身后,任由對方將大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什么時候學的騎馬? 我嗎?蔣星想了想,道:剛上學那會兒吧,學校的必修課。 他說得入神,手掌無意識搭在樊夜腕上。倒計時冷漠地跳動著,如同死神逼近的鐘擺。 只剩不到兩天半的時間。 樊夜反手握住他,別擔心,說不定是游戲提前結束的倒計時。 蔣星身上的興奮已然消散,只沉默著將兩人手掌貼得更緊。 誰也沒有點破,他們的舉動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普通朋友。 共同經(jīng)歷困境的人更容易變成情侶。危險會刺激大腦,讓他們不可自拔地相愛。因此常有情侶選擇一起玩極限運動和游樂項目來增進親密度。 吊橋效應之下的情感很難長久,但對于蔣星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7日攻略挑戰(zhàn)# 要在七天內讓一個陌生人愛上自己。 還有什么,比死亡邊緣萌生的愛意更加誘人嗎? 草地上還墜著昨夜暴雨后的露水,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泥土芳香。 蔣星:帝星很難聞到了。 什么? 大地靈魂的味道。蔣星笑說,我小時候曾經(jīng)在海藍星住過一段時間,每次暴雨后都能聞到。 樊夜:你去過海藍星? 是的。蔣星偏過頭看他,從樊夜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少年最清雋的側顏,獸靈節(jié)時的篝火很美,我很喜歡那里。 樊夜怔住了。 獸靈節(jié) 怎么了?蔣星見他走神,故意捏了捏他的指節(jié),你也去過嗎? 不,樊夜緩緩搖頭,沒有。 蔣星:那太可惜了。 他側首對樊夜一笑,輕快道:以后再一起去吧。 【嗯嗯?星崽在說什么?】 【在篝火前向獸神祈愿永生相伴?好像是這個設定】 樊夜摩挲著蔣星的指節(jié),突然道:我教你射擊。 真的! 嗯。 樊夜將手/槍放到他手中,不急不徐地講解道:這是保險栓、扳機、彈匣扣 每說一處,蔣星的指尖便劃過一處,世間至柔的血rou與至冷的兇器相貼,透著引人沉迷的絕妙氣場。 往下扣的時候會卡一下,這是二重保險,不用擔心。樊夜引著他將食指放到扳機上,輕輕扣住,再往下就是激發(fā)。 他又牽動著蔣星的手臂直起,動作克制,毫無旖念。 馬背狹窄,卻將兩人的一舉一動都無限放大貼近。 射擊的時候手臂肌rou放松,不要去對抗后坐力。 樊夜托起他的手肘,槍/口指向遠處。 近乎完全侵占的擁抱。 看見前面的石頭了嗎?樊夜突然道。 看到了。 開槍。 蔣星怔愣道:可 樊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食指壓住蔣星的指節(jié),狠狠扣下扳機! 唔蔣星反射性地閉上眼,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縮進樊夜懷中。 對于任何一個沒摸過槍的人,開槍都是一件難事。尤其是在見過它的威力后。 這是能掌握他人生死的死神之鐮。 然而沒有槍聲響起,什么也沒發(fā)生。 很怕吧?樊夜在蔣星耳邊低笑起來。 蔣星這才意識到樊夜在耍自己,羞惱地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肋骨,很好笑嗎? 他氣鼓鼓的,但就算如此也沒用力,渾然就是個撒嬌的態(tài)勢。 我的錯。樊夜顯然不是個惡劣性格,柔聲道,這樣你開槍時會輕松一點。 蔣星一怔,沒想到樊夜是早有考慮。 樊夜就著他的手放入一枚新子彈,試試。 蔣星緊張地抿抿唇,不過確如樊夜所言,這一次他沒剛才那么害怕了。 那朵花,看見了嗎? 樊夜輕輕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下來,指著不遠處一朵盛放玫瑰。 蔣星輕輕頷首。 樊夜的下巴靠在他肩頸,半瞇著眼,瞄準玫瑰。 開槍吧。 一聲沉悶的炸響。 馬兒受了驚,踩動四蹄向前狂奔。 玫瑰在中彈的瞬間炸開,暗紅的花瓣飛舞而起。 啊 馬蹄飛馳帶起疾風,蔣星慌張地抓住韁繩,回首捕捉玫瑰的蹤影。 碎紅飄零四散,隨風吹向地平線盡頭。 樊夜收槍端坐回去,蔣星卻揚手從風中接住一瓣花。 他忽然一笑,將之別在樊夜咽喉。 樊夜看著他的動作,無奈而寵溺地微笑起來。 深邃眼中只余蔣星一人。 這剎那,是荒蠻廢土中獨屬于二人的,極致浪漫。 * 作者有話要說: 禮貌玫瑰:你嗎? 蔣星:掉馬?你看我像怕樊夜! 樊夜(親后頸):嗯,繼續(xù)說。 所以樊哥會黑化嗎?嘻嘻嘻 第12章 遠古病毒12 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 喜歡玫瑰?樊夜道,我父親是花農(nóng),種了滿院子的玫瑰。 他眼神柔和下來,繼續(xù)說:每天清晨,他都會剪下一枝玫瑰,用白瓷瓶子裝了放在臥室窗前。 那是最先照進陽光的地方,我母親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見它。 蔣星笑問:樊長官也會種花嗎? 他本來只是調侃,樊夜軍校出身,怎么看都不是個會侍弄花草的性格。畢竟在星際時代,這些嬌弱昂貴的禮物早就有了替代品。對樊夜而言,恐怕還不如把時間花在訓練上。 樊夜卻輕笑道:我會。他從咽喉處摘下花瓣,放在蔣星掌心。 暗紅玫瑰襯得蔣星皮膚冷潤,就連花朵那些許殘瓣,此時看起來都被他賦予了藝術品的神秘之美。 我只會種玫瑰。樊夜道,其他的花也很美,但它不一樣。 玫瑰的外表只是點綴,是人賦予了它真正的美。 樊夜整個人的氣場都柔和下來,與談論槍/支時的冷硬相比天差地遠。 蔣星蜷起手指,將花瓣鎖在掌心,是的。 人類賦予玫瑰以愛,這才是它獨一無二的原因。 樊長官出去之后,還種嗎? 種。樊夜眼中輕掠一道流光,我會和父親一樣,每天把最美的玫瑰放在窗前。 只為了某人醒來,可以第一眼見到世間的美好,感受到自己的情感。 【樊哥狠狠浪漫了,磕昏過去】 【沒人舔星崽的手手嗎?那我不客氣了prpr】 【你們不會忘記攻略只有七天吧?】 【?該死,提前心痛】 蔣星屏蔽樊夜,對觀眾笑說:我不選真人就是怕你們難受,居然沒效果。 【笑死,樊哥完美紙片人,比真人不知道強到哪兒去了】 【更真情實感了QAQ】 越靠近水壩,路上遇到的喪尸也越多,好在它們關節(jié)僵硬,只能在馬屁股后頭吃灰。 樊夜仍是托著蔣星的手臂,細細講解瞄準要訣:與視線平齊。人的呼吸會導致槍/口上下偏移,開槍時屏住呼吸。 樊夜清理掉有威脅的喪尸,獨獨留下一個半邊身子的喪尸給蔣星練手。 喪尸就剩個胸口腦袋,手都沒了,此時還其鍥而不舍地向著馬匹拱動,口中嘶嘶低吼。 蔣星皺起眉,眼神復雜。 海因集團只手遮天,希望星監(jiān)牢狀況窘困,淪為爪牙。而無數(shù)本該正常行刑的犯人被迫變成遠古病毒的實驗體。 不過對于他們殺之也難平民憤的罪惡而言,折磨算是應得的報應。 開槍。 蔣星有些晃神,聽見樊夜的聲音立刻扣下扳機,精準命中喪尸眉心。 肌rou記憶代替他開了槍,這不是人設能有的槍法。 他暫停游戲,苦惱地嘆了口氣:在樊夜面前OOC了,你們想整什么懲罰? 【終于來了??!你知道我等OOC等得多苦嗎!】 【榜一jiejie寫懲罰?】 【可 jiejie上】 榜一發(fā)了一串嘻嘻嘻的彈幕,【懲罰:在今天內離開樊夜,并保持至少8小時】 【???jiejie我信錯你了】 蔣星也有些意外,笑說:看來榜一大佬很照顧我嘛。 他狡黠地眨眨眼,故意說:可惜,我剛才都準備打開智能馬賽克了。 榜一:【看樊夜擔心星崽不香嗎?重逢不得親親抱抱嘿嘿嗎?】 【牛哇牛哇】 OOC懲罰已定,蔣星也不再和觀眾插科打諢水時間,再次啟動游戲。 樊夜:你真的很有天賦。 他想起蔣星爬通訊塔的勇氣,緊急情況還會用摩斯密碼,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如果你念軍校,我一定要當你直屬長官。 蔣星臉頰瞬間飄上淡紅,結結巴巴道:你,你別亂說。我比你們那樣的天才差遠了。 他到底少年心性,被最崇拜的人一夸,無形的小尾巴也冒了出來,開心搖晃,這么說,我也可以念軍校? 眼里晶晶亮亮,全是期待。 樊夜:可惜你成年了,不合規(guī)則。 【成年好哇嘻嘻嘻】 【我看樊哥是完全不懂噢,還可惜?】 少年的肩膀頓時垮下來,怎么這樣。 星夜被馬兒顛得頭暈眼花,這會兒正懨懨縮在蔣星懷里,和他簡直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樊夜面上不動聲色,視線卻挪都挪不開。 怎么能這么可愛。 一路匆匆,日頭最盛時,全息屏幕竟然提前升入半空。 愛麗絲:早上忘記告訴大家了。今晚是喪尸狂暴夜哦。 她溫柔一笑,說出的話卻令人肝顫膽寒: 日落之后,島上所有的喪尸都會開啟狂暴模式,大概有二級運動員的速度? 在樊夜看不見的地方,蔣星面色微沉。 這根本不在原本的實驗計劃內。海因集團想做什么?愛麗絲,這個待在他身邊的眼線又想做什么? 樊夜還沒有和遠古病毒徹底融合,如果被海因集團搗亂,不知道會出什么岔子。 得強迫病毒提前激活 樊夜沉聲道:我們要加快了。 到達水壩外圍已是下午三點,見到目的地的情景,樊夜和蔣星都心下一沉。 島嶼常有暴雨,往往伴隨洪災。不知道這座島嶼歸屬于哪個星球名下,領導者竟為少數(shù)居民撥下巨款,建造出一座極為恢弘的水壩。 水壩高約百米,橫斷江河。進入建筑的道路更是被冷灰色高墻圍住,足有十米高,光潔得連個落腳點都找不到。 圍墻上還安置了帶倒刺的電網(wǎng),能生生刮掉人一層皮。 樊夜面色沉凝,匕首在墻上用力刮出一串火星,完全無法作為攀爬工具。 蔣星看著漸漸西去的陽光,該怎么辦? 他面色發(fā)白,喪氣道:這是死局。他們一開始就沒想讓我們活。 樊夜并不多說,只緊握住他手掌,駕馬沿著河岸騎了兩個來回。 機械大門緊閉,高強度材質加上掌紋虹膜雙重鎖,直接斷絕硬闖的可能性。 正如蔣星所說:死局。 樊夜卻道:這是好事。 為什么? 如此嚴密的防御,喪尸不可能突破。樊夜聲音沉穩(wěn)而平緩。 除了蔣星身陷危機,沒有情況能動搖他的意志。 蔣星不禁小聲嘆了口氣:那我們也得先進去啊。 他生了副濃烈的美貌,氣質卻干凈脆弱,此時眉頭輕蹙,晶亮的雙眼也黯淡下來,看得人心軟。只是皮相美就算了,再聯(lián)想起他種種慰貼言行,無論是誰,便是有千難萬險,此刻也想為他搏殺出條生路。 樊夜難以免俗,低嘆道:別怕。 蔣星輕抿著唇,將本就干燥的下唇壓得殷紅濕潤,我不怕。 和你在一起,我不怕的。 他側身斜坐在馬背上,緊緊摟住樊夜的腰,溫熱呼吸將樊夜的心口燒灼guntang。 樊夜輕撫他后頸,并未像平時那樣順著柔聲安慰蔣星,反倒問:死也不怕? 嗯。蔣星仰首一笑,柔軟的咽喉完全展露在樊夜眼中。 上面還有樊夜早晨留下的一點淡紅指痕。 他柔弱、無力,在實驗場活不過一天,性命全然掌握在樊夜手中。 簡直像一件華美脆弱、價值連城的珍寶,明明誰都可以摧毀,他卻只讓樊夜一人染指。 樊夜定定看入蔣星眼底,里頭只有自己的影子。不可直言的情感欲露還休,guntang熱烈,幾乎能隔空點燃樊夜的靈魂,互相燃燒吞噬,再不分彼此。 樊夜緩緩勾起唇角,我不會讓你死。 說好要帶你活著出去,我絕不會食言,丟了命也會做到。 他如此篤定,是近乎將心剖開的誠摯許諾。 蔣星怔住了。 【嘶有無心理學大佬分析分析,樊哥到底知不知道星崽有問題?我迷糊了】 【無論哪種,都好好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