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五條悟摩挲著下巴, 想了想,他覺得夏油杰反應(yīng)過來后肯定會發(fā)現(xiàn)他和尤西的同仇敵愾。 五條悟現(xiàn)在不想也沒工夫和夏油杰糾纏,他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么想著,五條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夏油杰控制著詛咒縮緊了老約翰的束縛,他冷淡地說:解釋。 他從來就沒在意過什么驅(qū)魔師,沒有想到最后反而是驅(qū)魔師殺掉了尤西。 直到現(xiàn)在夏油杰都不相信惡魔會死。 應(yīng)該只是回地獄了。 老約翰被詛咒束縛地喘不上氣,臉都憋紅了。 他知道如果不說實話自己會死的。 老約翰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惡魔都是邪、邪惡的。 他看著夏油杰的目光十分鎮(zhèn)靜: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殺我了。 老約翰不準(zhǔn)備再向夏油杰解釋其他。 但是老約翰沒有死。 夏油杰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約翰,卻在最后放開了詛咒,沒有管倒在地上不斷咳嗽的老約翰,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記得尤西還有好多屬于惡魔的書籍在盤星教總部的臥室里。 夏油杰準(zhǔn)備過去看看。 他心里現(xiàn)在空蕩蕩的,十分不安。 尤西的祝福并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一絲的安逸。 夏油杰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只是上次尤西向他提問,兩個人就夏油杰的大義問題不歡而散,或者說夏油杰單方面被惹怒后,就不歡而散了。 機緣巧合下,夏油杰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怎么去找惡魔。 夏油杰原本想的是忙完這段時間后,惡魔要是還記仇,他再好好地哄一哄尤西。 尤西其實說得沒錯。 他在心底最隱秘的一個角落里,其實對自己的大義沒有信心。 或者說夏油杰知道自己的夢想終究只是一個夢想,只是一個注定會失敗的目標(biāo)。 夏油清醒得很,但是這種清醒他認為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從其他人的嘴里再聽一遍。 只是尤西觸碰逆鱗的舉動讓夏油杰很不喜歡。 夏油杰有意不想理會尤西幾天,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就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坐在尤西的臥室里,夏油杰手上握著一本陳舊泛黃的書。 這是惡魔帶過來的書籍中最古老的一本,夏油杰的運氣很好,他翻找的第一本書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惡魔的祝福 夏油杰腦子靈活,轉(zhuǎn)得很快。 呵。 他冷笑了一聲,看起來十分平靜。 真蠢。 夏油杰多少猜到了一些尤西真正的性格,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惡魔的本質(zhì)居然會那么的單純。 甚至蠢得可愛。 不。 夏油杰眼神一冷。 一點也不可愛。 唯一存在于這個島國的特殊惡魔確確實實的死掉了。 夏油杰閉了閉眼,感受到體內(nèi)一股陌生卻又格外溫暖的力量。 他隨手抓住了一只之前不屑于抓捕的弱小詛咒,隨意揉成一個咒靈丸放入嘴里。 直到把這個咒靈丸給咽下,夏油杰也沒有感受到往日里難受作嘔的那股味道。 夏油杰勾起嘴角笑了笑:這都是一些什么事 笑意里卻還帶著凌冽冰冷的感覺。 惡魔送出的祝福,達到的好處遠遠不止這個。 尤西對夏油杰而言,并不是那種會讓夏油杰在第一時間就立刻陷入憤怒的存在。 只是一種很平淡的感觸。 最開始可能僅僅只是被知會了一聲的了解。 任何情緒都是平淡的。 但這并不是一種水上漣漪泛過后,一切都可以就此消散的膚淺情緒。 緊接著,在往后的日子中 失眠無聊的夜晚,在冰箱空蕩沒有食物饑餓時刻,在每一個生活中顯得沮喪和遺憾的細節(jié)里,都會讓人無意間恍惚到惡魔的身影。 時間越過越久,留下的淡淡懷念都會在夏油杰的心里生根發(fā)芽。 詛咒師的身份當(dāng)?shù)镁昧?,夏油杰不適合被人無孔不入的溫柔對待。 但是不得不說,尤西是一個很聰明的惡魔。 過了很久很久。 你總是很聰明。 夏油杰抬頭望向漫天繁星。 他睡不著,于是理所當(dāng)然地又想到了尤西。 尤西是真的把他給拿捏住了。 夏油杰不得不承認,時間越久,他腦海中尤西的記憶就會越發(fā)深刻。 咒術(shù)會又亂了。 夏油杰瞇著眼笑了笑,說完兩句沒頭沒腦的話后,就停了下來。 這幅溫柔的模樣和很久以前的某個時間段里的形象特別相似。 夜風(fēng)吹過屋頂,留下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情緒。 夏油杰沒有外泄過任何情緒,沒有人知道,被人譽為最邪惡的詛咒師無時無刻都在懷念著一個惡魔。 惡人懷念著另一個惡人。 沒有一個外人會相信,夏油杰居然還會有這種情緒。 他想念著惡魔,這種情緒卻根本無法宣之于口,世人不會相信夏油杰會有這些雜念。 沒有人相信,夏油杰始終在懷念一個惡魔。 平淡里鐫刻著念念不忘。 柏原早無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到了游戲空間里。 柏原早無恢復(fù)意識后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抓住騙了他的伊豆。 怎么回事? 伊豆根本就抵抗不住柏原早無的冷冷發(fā)問,眼睛一閉就直接說了實話:都是上司的決定。 小兔子一股腦索性全賣了:是上司重新調(diào)整了數(shù)值,把痛覺閾值調(diào)回去了,所以主人你才會 才會那么痛苦。 伊豆忍不住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柏原早無,發(fā)現(xiàn)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什么憤怒情緒,又鼓起勇氣說:然后就是主、主人,您暫時不能退出游戲。 需要在進行一個選擇后直接開啟第四個副本。 柏原早無嗯了一聲,默認了伊豆的安排。 這個出奇的舉動讓伊豆心里毛毛的主人怎么這么安靜。 伊豆害怕柏原早無會過分沉溺于副本的情緒中去,它不斷詢問和安慰柏原早無:其實主人真的已經(jīng)特別特別厲害了。 雖然柏原早無之前都沒有過這種情緒沉溺。 柏原早無是這個游戲唯一的一個玩家,但是卻不是第一個玩家。 早在柏原早無之前的玩家,或者說實驗體,已經(jīng)全部被銷毀了。 這個游戲根本就不是什么游戲。 伊豆害怕把這個說漏嘴,只能不斷拐著彎地吹柏原早無的彩虹屁。 柏原早無聽煩了,他直接狠狠地揉了一把兔頭:說重點。 伊豆咽了咽口水,它這才接著說了重點:就、就是說,主人您現(xiàn)在要做出一個選擇。 柏原早無直直地盯著它:這是你上司臨時加的選擇? 他已經(jīng)知道伊豆嘴里的上司是誰了。 伊豆垂了垂耳朵,慫得不敢回答,只是按照流程開始說起它的臺詞:就是說,咳咳,主人看這里 碩大的半透明游戲面板在半空中出現(xiàn)。 柏原早無需要面臨一個選擇。 【第二副本前傳】 這個選擇很簡單。 目前為止,夏油杰對尤西的好感度為70。 一個很正常的普通朋友水準(zhǔn)。 柏原早無看著游戲界面上的顯示也沒有著急。 他了解這個游戲的運作機制和夏油杰這個人。 只有在尤西死掉后,夏油杰對他的好感度后面會慢慢漲上來的,柏原早無不著急。 柏原早無早就覺得夏油杰是整個游戲里和他性格最相近的一個NPC。 所以這也是柏原早無直接選擇以死來刺激夏油杰的原因。 他不想花太多的時間慢慢攻略夏油杰,那種照鏡子來看自己的感覺太傻了。 柏原早無看向游戲界面。 【五年前,就讀于東京咒術(shù)高專的三年級生夏油杰,在咒術(shù)會的運作下獨自接取了一個祓除任務(wù)。】 【該任務(wù)地點在某個偏僻的小村落,心中大義受到動搖的夏油杰親眼目睹了無知的村民們對兩個小女孩的關(guān)押和虐待?!?/br> 【被虐待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這兩個小女孩存在咒力可以看到詛咒?!?/br> 柏原早無面無表情地看著游戲界面。 【產(chǎn)生了內(nèi)心波動的夏油杰極其憤怒普通人、不,那群猴子,為什么敢這么做!】 【那么此時,如果你是夏油杰,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游戲界面上的文字消失,變出兩個選項。 【A救走雙胞胎姐妹,至于那群猴子,全部消滅。】 【B救走雙胞胎姐妹,給予全村人懲罰,但不殺人?!?/br> 柏原早無毫不猶豫地說:我選 第96章 096 柏原早無做出選擇后, 直接進入了第四個副本。 反正也已經(jīng)沒有退出鍵了。 他知道,自己的筆友已經(jīng)等不及要他打完這個游戲了。 柏原早無心里沒有多少情緒起伏,覺得陀思的安排也無所謂。 只要不再安排一個夏油杰那樣的角色攻略就好了。 柏原早無是真的不喜歡或者說不想要攻略夏油杰這類角色。 總之就是, 他討厭這種感覺。 柏原早無不承認他的情緒出現(xiàn)了不正常的波動。 他需要靠第四個副本來快速壓抑過渡一下在第三個副本帶給他的影響。 游戲空間在不知不覺間發(fā)生了變化 飄蕩著上等木質(zhì)香的和室里, 獨一無二的手工家具錯落的擺放在屋子里, 處處透露著這座屋子擁有的豐厚底蘊。 和室右側(cè)的紙門半開, 隱約可以看到的庭院被打理得十分精致,有山有水, 流動著活水的水池里還養(yǎng)著好幾條漂亮的錦鯉。 代表著四個不同副本的浮世繪掛在書桌后面的墻上。 前三個浮世繪代表著柏原早無已經(jīng)通關(guān)的前三個副本。 柏原早無走過去伸手輕點了一下第四幅浮世繪。 浮世繪里畫著一個身著羽織的陰陽師,黃色符咒在空中漂浮,在陰陽師周圍環(huán)繞一圈。 陰陽師身后的背景不是一個神秘奇幻的世界,反而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森林。 柏原早無的指尖在碰到第四幅浮世繪的時候,直接整個人都被吸了進去。 第四個副本, 開啟。 又一天早晨,橫濱整個城市伴隨著乍破的天光逐漸復(fù)蘇, 普通的上班族開始慢慢活動,乍一看,橫濱和其他普通的城市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江戶川亂步手里拿著今天的晨報,擠滿了楓糖漿的半個餡餅早餐放在旁邊的辦公桌上, 他看了看報紙拿起一塊薯片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嚼了幾下后, 江戶川亂步放下報紙:社長 無聊的情緒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福澤諭吉縱容著江戶川亂步情緒的發(fā)泄,忽然想起什么,他對著江戶川亂步說了一句:對了。 江戶川亂步抬起頭應(yīng)了一句:嗯? 還沒等福澤諭吉繼續(xù)說, 他就率先一步說了出來:咒術(shù)界亂了? 江戶川亂步一下子趴在桌山, 覺得沒意思地繼續(xù)開口:能堅持到現(xiàn)在才亂, 也不容易。 距離他們兩個人從東京回到橫濱, 已經(jīng)過了三個多月。 福澤諭吉不置可否。 這應(yīng)該是江戶川亂步早就預(yù)料到的結(jié)果。 福澤諭吉笑了笑, 左手邊放著一杯飄著寥寥白煙的熱茶,一片茶葉在水面旋來旋去。 那群咒術(shù)師早該亂了。他側(cè)頭望向窗外:橫濱都亂了不知道多久了。 福澤諭吉話里透露著一股不明不白的意味。 窗外,車回馬龍的城市正在蘇醒。 各個在夜晚火拼打斗的黑.手.黨組織在白天進入了暫時的休息期。 伴隨著橫濱最大的黑.手.黨集團港口mafia年老遲暮的首領(lǐng)逐漸犯渾,橫濱街上的各種各樣的沖突問題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 這種緊張的摩擦還處于一種壓抑狀態(tài)中,不知道隨著時間的增長,這些被壓抑的矛盾到什么時候會徹底爆發(fā)。 讓本來就魚龍混雜的橫濱越發(fā)混亂。 先不說城里的這堆破事,此時在遠離市區(qū)的橫濱郊外。 這是一片無人經(jīng)過的地區(qū),一條環(huán)繞著郊區(qū)流淌的河流從這里默默經(jīng)過。 除了在深夜的時候時不時會出現(xiàn)幾個黑.手.黨成員來拋尸外,這個地方平時根本就沒有人煙。 但是今天是個例外。 一個十三四歲的黑發(fā)小孩坐在橋上。 他的手上纏繞著繃帶,脖子和手臂上都還能隱約看到一點淤青。 少年神色認真,鳶色眼眸里的思緒不斷浮現(xiàn)。 他盯著腳下不斷流淌的河流,一盯就是一天。 行為舉止十分奇怪。 少年坐在橋上保持一個姿勢思考了好久,太陽東升西落。 他是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坐到橋上的,現(xiàn)在太陽都快下山了,他還是無視了酸痛的脖子繼續(xù)保持著不變地姿勢坐在橋上思考著。 夜晚的橫濱很不安全,哪怕是在無人的郊區(qū)也很容易遇到過來毀尸滅跡的黑.手.黨,如果是普通人,大概會被他們順手一起給毀尸滅跡了。 現(xiàn)在橫濱的這些兇悍勢力,都十分肆無忌憚。 少年不想惹上麻煩,他只是單純因為愛好來到這里的。 他不想碰到不必要的人,少年最后終于做下決定,他暗了暗眼眸,認真地看向腳下清澈流淌著的河流。 說是愛好也不對。 這是他的一個希望,或者說期待。 這么想著,少年果斷向前一步躍下,倒頭墜入了湍流中。 他想自殺。 希望這次可以成功。 然后少年就在一間溫暖的屋內(nèi)睜開了眼睛。 又失敗了。 少年發(fā)現(xiàn)他正躺在柔軟的大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