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不裝了(雙重生) 第14節(jié)
對面沒有動靜。 裴闕耗光耐心,對著被團伸出兩根手指,將被子從柳盈月身上剝落,叫她露出臉來。 她依舊是閉著眼,然眉頭緊鎖著。 裴闕微微福身,湊到她耳邊低語道,“皇后?” 霎時,她立即伸手捂起耳朵,蜷縮成一團,雙唇緊抿。 裴闕伸手撫摸了她的額頭。 有些發(fā)燙。 裴闕起身,退開一些。 便見床榻上的人捂著耳朵地手漸漸垂落,眉頭逐漸松開。 所有的變化,盡收于他眼底。 裴闕面容沉寂,走到窗邊,見濃云滾滾,聽驟雨敲窗,直到云開雨霽,天邊漸漸升起彤紫的晚霞。 門外容安提醒道:“殿下,雨停了,可要啟程回宮?” 裴闕再去看床榻上的人。未經打擾,她似乎睡的十分安穩(wěn)。 客房的門開了。 裴闕緩緩走出,面容平靜,“回,東宮。” 流云一見開門,連忙進屋,只見小姐還安睡著,心下松了一口氣。 隨后只見容安走進門,朝她道,“殿下說回宮。” “帶上柳姑娘。” 第12章 等她有求于他 柳盈月醒時,夕光照在高山流水的云屏上。她試圖動一動手,只覺得腦中疼的厲害。 “小姐!”流云連忙趕來,端來一個瓷碗,坐在床榻邊,“這是醒酒湯,能止頭疼的?!?/br> 柳盈月伸手時頓了一下。 烏釉瓷碗碗沿一旋,鎏金淌著光輝熠熠。 “我們這是在哪里?!?/br> 不消流云提醒,她都知道,這是東宮。 她一骨碌攬衣起身,流云匆忙放下瓷碗去攙扶她。 卻見小姐三兩下走到了殿門口。 彼時裴闕正閑步而來,剛踏進門檻,就見柳盈月素手輕扶著門框。 像是在等他。 火紅的晚霞映照在金色飛檐,染上朱墻的暗紅,最后灑在她湖綠的裙擺上。若換成藕粉蓮裙,荷葉領能將她襯的更嬌小。 她像是方醒,還在征楞之中,美目流轉,規(guī)規(guī)矩矩地矮身一禮?!岸嘀x殿下,臣女該回去了。” 裴闕眉尾一挑。 “你飲酒之后,曾夢中囈語,似有話講?!彼齼刹竭M了殿中,兀自在四足漆案上坐下,又作勢攬攬袖子,“孤正巧有空閑,說來聽聽。” 柳盈月只知那酒燒心得厲害,后面同裴闕說了什么,并不知曉。 “回殿下,臣女不記得有此事。” 裴闕瞥一眼容安和流云,“還不知下去?” 容安和流云急拜后退出小殿,柳盈月心焦地在袖中捏紅了手指。 裴闕起身,高大的陰影朝另一個瘦小的陰影偏去。 “是不是你,皇后?!?/br> 柳盈月抬眸,慌亂的眸子幾乎說明了一切。 荒謬,人死如何能復生。 但更荒謬一點,兩人同時轉生,不是也有可能? 柳盈月不是沒有想過,為何這一世和裴闕相關的一切明明極力扭轉,卻莫名再次靠近。 但沒有想過,裴闕能這么快將她認出,并將這事擺在明面上。 沒等她反應,忽然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殿下,何姑娘來了?!?/br> 裴闕瞇著眼,似乎不太高興,反看著柳盈月,等著她的下文。 柳盈月很快清醒過來,朝裴闕一禮,“殿下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br> 如柳盈月所言,外面何語萱的聲音由遠及近,破了半晌的寂靜,“表哥呢,在不在?誒?你這丫頭怎么在這里?!?/br> 說的應當是流云。 柳盈月轉過身,直視著門外,垂下的目光驟然冷卻。 裴闕已提步前去開門。 何語萱見著門開了,竟是裴闕,喜不自勝,“表哥?!?/br> 而后目光透過表哥的臂沿,便感覺另一道目光輕輕地掃在她身上。竟然是柳家那個姑娘,丫鬟侍衛(wèi)都打發(fā)在外面,她居然和表哥共處一室! 早就覺得她生的狐媚,竟然直接想勾引太子。 頓時何語萱怒氣上來,直勾勾地瞪著身后那湖綠衣裙的姑娘,她的面色藏在暗處,瞧不清楚。 只見她從暗處走近,越過裴闕的身邊,很乖順地道:“殿下既忙,臣女便不打攪,先行回府了?!?/br> “你怎么在這里!” 柳盈月輕輕一避何語萱手指指向,轉向裴闕,面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來殿下事務繁忙,臣女先告退?!?/br> 何語萱瞪大了眼睛看著柳盈月,她居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明明剛剛還和表哥共處一室! “你要走,走去哪?” 柳盈月看著她,微微勾起唇角,很溫和地說:“何姑娘要留我用晚膳么?” “那不可能!” 柳盈月心知她會這樣回答,也知道裴闕不會在有外人時強留自己,遂很恭敬地朝裴闕一拜,盈盈起身離開。 這一次她不再作為裴闕的太子妃,也無需再看裴闕的臉色,轉身時十分迅速,毫無留戀。 裴闕怔怔地看著柳盈月。 向來溫柔的她,竟然輕而易舉地將何語萱的話頭攔下,而那眼波流轉,竟然看起來有幾分……嫵媚? 不知為何,裴闕的心中有些堵得慌。 尤其是在她不等自己回應時。 當柳盈月的背影漸漸遠去時,他偏首問何語萱:“有什么事?” 何語萱驚訝的看裴闕一眼:“表哥,沒事我就不能來嗎?” 裴闕提著步子往書房走去,對著容安道:“送客?!?/br> 無人知道太子殿下的負手交疊時,一只手指已被他捏的通紅。 容安跟上裴闕道:“太子殿下,是否需要派馬車去送柳姑娘?!?/br> “不必?!?/br> 等她知道回去還需要乘馬車時,自然會有求于他。 書房。 容安默立一旁,眼見太子殿下不時從書卷中抬起頭來,不時凝望著山水屏風出神,不禁問道:“殿下,可是屋里要多加幾盞燈?” 裴闕的目光忽得收回,低沉地應了一聲:“嗯?!?/br> 隨即容安招來宮人添了幾盞宮燈,殿內更顯亮堂。案幾前的書卷已經鋪滿,兩道影子靜靜地立著。 忽然屏風之外傳來一陣輕快地腳步聲,門外有人高喊道:“皇兄!” 是豫小王爺裴寧。 容安眼見著太子殿下的眉頭蹙起,豫小王爺繞過屏風,略有抱歉地道:“皇兄,我來遲了?!?/br> “其實傍晚我就來了,但在東宮外頭見柳姑娘要回府,便先送她回去了。”裴寧低頭強行壓著自己的唇角,好叫皇兄不看出來。 “之前皇兄說要來試我的學業(yè),今日雖遲了一些,皇兄不會介意的吧?”他興致勃勃地拉著宮人送來的墩子坐下,極像一個想被夸獎的孩子。 容安在太子殿下待了數年,但見殿下的表情木然,挺直身板俯視著豫小王爺。 裴寧很快笑不出來。 裴闕追著他問了一夜的書,連覺都不許他睡,又列了一張比他人還長的書單,才放他回府。 這個皇兄也太嚴苛了,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能受得了這個脾性,裴寧一邊抹淚邊想。 * 柳盈月走時瀟灑,由裴寧送回府之后,就讓柳凡帶到了前廳。 如前世那樣,大夫人手邊的檀木桌上堆疊著朱色墨筆的紅箋,前廳中的人一見柳盈月回來,都諱莫如深地看著她。 柳夢姚朝她招了招手。 大夫人一抬手臂,從一堆紅箋中隨意抽出一份遞給柳盈月,“這些是京中向你求親的婚書?!?/br> “若你有相中的,兩家便互送拜帖,我同你父親去議這門親事?!?/br> 柳盈月接過后打開,上面寫著“尚書令次子韓凌求娶亦正侯三女柳盈月,愿訂立盟約,結秦晉之好?!?/br> 這尚書令之子,她好像都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