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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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飛云還是驚詫至極。 只因他覺得,許清韻心中自有一桿標尺,但絕不包括出爾反爾,強人所難。 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則太過聳人聽聞,也實非許清韻會做出的事。 但這的確發(fā)生了。 許清韻蓋上泥土拍實后,放下鐵鍬,在院落的水缸中洗了個手,而后緩緩擦凈,坐在了長廊中的搖椅上。 搖椅中鋪了厚暖的貂皮,許清韻一襲白衣勝雪,人又玲瓏,鉆入躺椅中,很快被貂毛團團覆住。 沈飛云坐在她旁邊,微微側(cè)臉,只見她冷然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心滿意足,目光正柔柔地落在枇杷樹下。 許清韻躺了片刻,囑咐道:我如今已年過半百,再過十幾二十年也要入土,屆時你便將我與師妹葬在一處。 沈飛云想了一下,挑眉道:我這么欠,指不定要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你若真死在我前頭,許清韻冷笑一聲,那我真不知要將你和莫聽風(fēng)葬在一道,還是和祁郁文合葬。 沈飛云: 他沉默片刻,摸了摸鼻子,輕聲道:這兩個選擇,聽來都很可怕,我還是選擇和蘇浪葬在一起為妙。 許清韻: 沈飛云沒待多久,就被許清韻轟了出來,只好悻悻地走回自己房前。 庭前梅花簌簌飄落,估計再過上幾天,就要落盡,只等下個冬天才能再度一賞芳容。 蘇浪恢復(fù)了五六成內(nèi)力,又有許清韻幫忙調(diào)理,早已行動自如。 這幾日他頻頻下山,沈飛云生怕他又不辭而別,不敢放他一個人待太久,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 沈飛云坐在長廊的欄桿上,倚著紅柱,半個身子落在暖陽中,定睛瞧蘇浪練劍。 不得不說,一年過去,蘇浪的掩飾功力更上一層樓。 一年前,蘇浪扮演陸月染,在受傷時,會克制呼吸。而現(xiàn)在,他的扮演渾然天成,一舉一動都像足了祁郁文,反正已看不出蘇浪本身的痕跡。 沈飛云知道蘇浪慣于用劍,為他鍛造的也是半指長的玄劍,而如今蘇浪手上拿的是一指半寬的闊劍。 極重的劍,極厚重的劍法,與蘇浪本身的靈巧截然不同。 好劍法!沈飛云笑著拍手,言語間滿是贊嘆。 蘇浪一套劍法舞畢,額上正緩緩淌下一行晶瑩的汗水。 他收劍,面上十分懊惱,盡管在沈飛云看來這劍法十分高妙,但他卻不能滿足,反而很是失望。 沈飛云等蘇浪走到他身邊,含笑道:你近來忙些什么,要我陪你么?你功夫還沒完全復(fù)原,一人下山走動,我怕你遇到意外。 沒什么。蘇浪抿了抿唇,答道。 他想了片刻,終于還是不愿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他最關(guān)心的當(dāng)然是皇帝是否還活著,他生怕皇帝駕崩,追隨武帝而去,留下一堆爛攤子。 涵娘的客棧里,形形色色的人往來其間,他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皇帝還沒死,但病得很重;又比如皇帝召見陳王,將人幽^禁了在長安。 蘇浪打聽到的事,沈飛云自然也一清二楚。 沈飛云暗自慶幸,沒了他之后,圣火教并未輕舉妄動,而沈照的確遣了一支兵,鎮(zhèn)守在冀州東北。 一切都按照他想的來,沒有壞事發(fā)生。 沈飛云站立,走到蘇浪身前,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我們 蘇浪從思緒中回過神,抬眸看去。 什么? 我們沈飛云指了指他和蘇浪,你有沒有想過,要和我廝守終生,永結(jié)同心? 什什么? 蘇浪腦海一片空白,沈飛云的話無異于憑空一道雷,驟然在他耳畔炸開,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廝守終生?永結(jié)同心? 這這是什么意思? 沈飛云見他傻呆呆,便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喊了句回神,接著故作鎮(zhèn)定道:我們肌膚相親,有了魚水之歡,是也不是? 蘇浪定了定神,仿佛剛剛弄懂沈飛云說了些什么。 是。他十分勉強道。 按照尋常人家的規(guī)矩,像我們這般,我是否要向你提親,我們兩人結(jié)親,才不算逾越世俗?沈飛云問。 蘇浪終于恍然大悟,沈飛云竟是在向他求婚。 如果他是蘇浪,這當(dāng)然求之不得,可 蘇浪幾欲泣血,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好險才繃住表情,沒有眼泛淚水。 我竟不知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擠得極慢,你沈飛云這樣的人物,還顧及世俗的眼光,尋歡作樂而已,也要守禮。 沈飛云一聽,蘇浪言語間全是譏諷,沒有一點欣悅。 對他而言,同男子結(jié)親,這才算是全然不顧世俗的目光,超脫常理。 他只想和蘇浪盡早確認關(guān)系,將人迎進家門,免得對方再一句話也不說,點了他的睡xue逃跑。 所以你并不愿意?沈飛云收起笑容,淡淡道,在你看來,我們之間只是尋歡作樂而已,是嗎? 不然?蘇浪反問。 他拳頭緊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一把拎住沈飛云的衣領(lǐng),將人按在墻上。 下一刻,闊劍牢牢釘在墻上,差一寸就能劃破沈飛云的肌膚。 你不是說,事成之后,你要回到揚州,去找蘇浪? 沈飛云靜靜聽著,一動不動,任由蘇浪壓著自己,看對方眼中浮起血絲,語氣中滿是嫉恨,心想又讓蘇浪傷心了。 我是不是早就言明,我們兩個之間做不得數(shù),等我傷好,你就去找蘇浪他這樣傾慕你,你難道真見異思遷,要同我在一起,將他拋之腦后? 蘇浪盯著沈飛云的眼睛,試圖從對方平靜的雙眸中,看出對方的所思所想,卻以失敗而告終。 沈飛云的眼睛分外清澈,好像對他分外坦誠,好像并沒有多余的煩惱與心思。 他以祁郁文的外表,載著蘇浪的靈魂,終于為自己不值。 沈飛云見蘇浪無語凝噎,便伸手摟住對方的腰,將人與自己貼緊,真摯道:我只珍取眼前人。你和我好吧,我會疼你、敬你,將你時時放在心尖念著,不會叫你受一絲委屈。 這甜言蜜語,蘇浪聽見,簡直恨得快要發(fā)瘋。 又是如此,總是如此。 沈飛云總能輕而易舉說出這樣的話,將沉甸甸的允諾說得如此輕巧,輕巧到好似隨隨便便就能用一輩子去完成。 沈飛云輕輕啄了一下蘇浪的嘴角,柔聲道:等我們結(jié)親,我告訴你一件事。 說到這里,他不禁想到紅燭搖曳,燈火朦朧的新婚之夜,他說出自己知道蘇浪的身份,將人拆穿,對方滿臉震驚的樣子。 沈飛云情不自禁笑了出來,懇切道:你和我好吧,不是尋歡作樂玩玩而已,是天長地久、矢志不渝。 蘇浪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片片剝落,鮮血淋漓,一陣寒風(fēng)漏過,便空空蕩蕩,能聽見鮮血滴落的回響。 他一把扯開沈飛云的衣領(lǐng),低頭在地方的肩頸處咬下。 有些痛了。沈飛云皺起眉頭,懷疑自己是否逗弄太過,你若不情愿,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就 后面的話無以為繼,因為他感受到炙熱的淚水,正一滴滴落穿過衣領(lǐng),驟然落在他胸口的肌膚上。 他摸了摸蘇浪的腦袋,嘆息一聲。 算了,都是我不好,你好好平靜一下,今晚我有話要同你說清楚。 說罷,沈飛云低頭,在蘇浪的黑發(fā)上落下一吻。 蘇浪緩緩松口,唇瓣被鮮血染得極為妖冶,整個人帶著病態(tài)般的癲狂。 好。 他輕啟薄唇,緩緩道:好。 一時間,沈飛云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又繼續(xù)道: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夜便拜堂,從一對野鴛鴛結(jié)為夫夫。 第62章 蘇浪這一句話出人意料,尤其他前一刻還好似十分抗拒,不停叫沈飛云不要忘記蘇浪,強調(diào)祁郁文和沈飛云之間不過露水情緣而已。 結(jié)果,在一陣發(fā)瘋后,他竟鄭重其事地應(yīng)允。 當(dāng)真?沈飛云緊緊摟住蘇浪,因動作急切突兀,險些連累蘇浪控制不住劍,幾乎就要在破開他頸側(cè)的肌膚。 蘇浪雖在盛怒之下,出言警告過沈飛云,說要用刀劍割劃對方的肌膚,但這幾乎全無可能,他手中的利刃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當(dāng)被沈飛云急切地揉進懷中,他堪堪控制住劍,看到沈飛云的脖子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你別亂動!蘇浪歸劍入鞘,別在腰間,低頭垂眸,你不怕死,我還怕殺了你要償命。 沈飛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而后暢快地笑了起來。 蘇浪此人口是心非,說出來的話多多少少有些別扭,沈飛云漸漸能夠聽懂他的言外之意,不再像之前一樣,冷冷地叫對方好好說話。 比如現(xiàn)在,蘇浪嘴上說怕償命,其實比自己還要心疼自己。 如果自己真被劍劃傷,保準對方內(nèi)疚不已。 想到這里,沈飛云覺得有些后悔,早知更加用力一些,故意讓劍劃傷,能看到蘇浪紅著眼睛關(guān)心自己,那才叫別有一番滋味。 太惡劣了,沈飛云覺得自己有些可恨。 把難言的小心思、隱秘的快活,放在蘇浪的痛苦中,看蘇浪為自己神魂顛倒、患得患失,這確乎有些惡劣。 是我不好。沈飛云松開一些,虛虛將蘇浪圈在懷中,你怪我吧,是我不好,總愛同你開玩笑。 過了今夜,便和你認認真真過日子,再不開玩笑。 沈飛云滿腹柔情蜜意,低頭瞧見蘇浪挺翹的鼻梁,便伸手握住對方的下頷,將人的臉抬了起來。 只見蘇浪閉上了雙眸,臉上泛起異樣的潮^紅,宛如烈陽散盡前的煙霞。 沈飛云湊到蘇浪唇邊,輕輕嘆氣,而后徐徐貼緊。 一吻將畢,蘇浪恨得全身發(fā)抖,指節(jié)攀附在沈飛云的肩膀上,壓著咬過的傷口,握得太緊直發(fā)白。 走!沈飛云抹了抹蘇浪艷麗的紅唇,拉著對方邁入房中,翻箱倒柜找東西。 蘇浪卻站在一旁,并沒有參與其中的熱情,冷眼旁觀。 沈飛云單膝跪地,在木箱的最底層翻動。 蘇浪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窄腰上,覺得在這樣勁瘦的地方,若是纏繞束縛上一條細布,不知能增色幾分。 又看到沈飛云的后頸在高領(lǐng)下若隱若現(xiàn),心想套上鎖鏈一定好看。 還有修長的手指,最適合被咬過后,留著牙印,一根根無意識的蜷縮、收攏。 蘇浪恨得全無理智,各種超乎常理的、駭人的念頭,開始輪番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沈飛云拿出一件紅袍,回首笑道:找到了。 他保持著半跪半趴的姿勢,這嫣然一笑,好似山間流嵐,氤氳霧靄,將鋒銳的五官削減得很是柔和。 真想讓他哭出來。 蘇浪回神,眨了眨眼,點頭道:你穿。 沈飛云點頭答應(yīng),又勉強翻出一件偏紅的紫衫,起身塞進蘇浪的懷中。 他開口,語氣不乏遺憾:圣火教全是紅布、紅衣,踐雪山莊多是素衫,早知就直接在圣火教里拜堂成親,省得我們做了好長一段時間野鴛鴛。 蘇浪難得見沈飛云這樣認真、雀躍,心中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過,一陣陣抽疼,仿佛下一秒就會喘不過氣來。 可蘇浪仍然活著,心也活生生地跳著。 兩個大男人成親結(jié)婚,聽來好像一個不入流的笑話,可什么也入不了眼的沈飛云,好似一只閑云野鶴的沈飛云,也會因為這樣一個并不好笑的笑話而歡笑。 入夜,終于湊齊了一場簡陋的婚禮。 踐雪山莊的大堂中掛了兩盞紅燈籠,還是不久前從山下酒館借來的。桌上擺放了幾盞紅燭,燈火搖曳。 許清韻坐在上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沈飛云身著紅袍,蘇浪一襲紫紅長袍。 若非蘇浪的臉色不像來拜堂成親,而像給許清韻來上墳,或許和沈飛云兩人會更像一對璧人些;可他偏偏沒有,配著眼角眉梢都是歡欣的沈飛云,看來格格不入,毫不相配。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許清韻咳嗽一聲,淡然道:一拜天地。 一片靜寂。 許清韻見識過太多,能讓她感到尷尬的場面為數(shù)不多,但顯然眼前便可載入史冊,是為數(shù)不多中的一次。 沈飛云清了清嗓子,牽過蘇浪的手,朝著外面黑魆魆的天空,深深鞠了一躬。 蘇浪懶懶地彎了一下腰,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他還做了動作。 許清韻硬著頭皮,繼續(xù)道:二拜高堂。 兩人聞言,便朝她鞠了一躬。 夫夫?qū)Π荨?/br> 沈飛云轉(zhuǎn)身看向蘇浪,對方頂著祁郁文的臉,整個人透露著漫不經(jīng)心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氣息,似乎不是本人在行動,而是叫人拿捏住,因此才這般不上心。 哎沈飛云忍不住沉沉嘆息,他真不知蘇浪在糾結(jié)些什么。 為什么不肯和他坦白,為什么成婚會這樣難受。 難道雖喜歡自己,卻沒到情根深種、矢志不渝的地步,真就只比尋歡作樂、露水情緣強上一些而已? 沈飛云抿了抿唇,決意今夜過后,和蘇浪說得明明白白,若是對方還不情不愿,他也不能強迫,只能循序漸進,徐徐圖之。 嘭的一聲,許清韻將手中的茶盞砸在桌上,站了起來。 她準備結(jié)束鬧劇后好早早歇息,可等來等去,只見堂下兩人面面相覷,你看著你、我看著你,就是巋然不動,好似凌霜傲雪的山間松柏。 等兩人將目光投向許清韻,她咳嗽一聲,皺眉道:夫夫?qū)Π荨?/br> 沈飛云終于從紛亂的思緒中回神,和蘇浪互相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