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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北沒有放棄。 過了幾日,她又來找謝青容。 他這次倒是沒有在睡覺,而是躺在長椅上,一手拿著一個酒壺,喝了一口,然后專注地雕刻著面前的這個…人偶? 藺北不知道怎么和他打招呼,便偷偷探進去一個頭,想讓他先問。 沒注意。 藺北緊了緊衣服,一不留神地摔倒在了客棧門口,“咚——”的一聲一個大包。 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她。 藺北無奈了,有些頹廢地坐在臺階上。 窗外黑壓壓的一片,路上的行人匆匆離去,連小販也收拾了東西。 有共撐一傘的,有躲在檐屋之下的,有冒雨前進的。 各自在她面前艱難或快樂,然后如過眼云煙般離去。 藺北自始至終沒離去,就坐在臺階上,使勁地抱著自己的胳膊,給自己傳些溫度。 謝青容間或著喝口酒,更多的時間也是專注于他那項雕刻之中,長睫微垂,目光專注。有木卷掉在他的身上,他絲毫不在意。藺北看出他心情不錯,倒是絲毫沒有被這陰沉的天氣所影響。 她乖巧地抱著自己的胳膊,等待一個時機。 這雨下的時間有點長。 本就是黃昏時候開始,一下竟然下了兩個時辰,藺北的衣服都被水汽沾染地有些氤氳。 許是終于快要完成了,謝青容臉上露出了點淺笑,直到再次舉起酒壺時,里面最后一滴落在他的口中。 他似乎有點嘴,嘟囔地奇怪了一聲:“哎?怎么沒有了?!?/br> 隨即纖長的手指松垮垮地扣著瓶子,將掉未掉,十分郁悶地沉下去一點,有點不開心。 藺北就是這個時候站在他的面前。 她人小,但是身上還沾染著雨水的氤氳,看起來有幾分凄慘。 她既已站在謝青容的面前,他自然得直接看著她。 她看到他那雙明亮烏黑的眼睛半瞇著,神情疑惑地打量著她,隨即他挑了挑眉:“姑娘,眼熟?” 藺北立即低下頭,沒回視他的目光,而是看向了他手里那剛落未落的酒壺。 不可否認,他的手很好看,纖長而又白皙,線條流暢。 藺北看了看,又極快地看了他一眼,但其實連他的神情是什么樣都沒有看清。 她微微彎了身子,將酒壺拿過來。 她仍然沒有看清謝青容,只低著頭,抱著酒壺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你等我?!?/br> 然后就重新沖入雨幕之中。 小鎮(zhèn)之上,最好的酒是娘家酒坊。 當然也是最難得到的。 藺北之所以知道老板的酒是娘家酒坊,自然是因為娘家酒坊的酒有特殊之處。 這酒是用糯米制成,聞起來不同于其他的酒,再加上娘家酒坊秘制的配料,有一種香甜之氣。 藺北常年與山打交道,再加上多年草藥熟記,山上的一草一木,田間的各類作物,她容易辨認的很。 此時雨大,娘家酒坊處的人肯定不多,但相應(yīng)的,去那里的每一步路都將會無比艱難。 雨水從上空沖擊下來,帶著勁道,一下一下砸在藺北的頭發(fā)上,才出去不到幾步,她身上就已經(jīng)全濕掉了。 藺北無暇顧及。 娘家酒坊離這里不算遠,畢竟都是同一個小鎮(zhèn),但藺北還是用了半炷香的時間才到。 酒坊的伙計阿柒很愜意地靠在酒桶旁邊,欣賞雨水打擊在地面上,又立即露出氣泡的過程。 每當下雨的時候,就是他最閑適的時候。 因為氣候原因,小鎮(zhèn)上每次下雨時間都有些長,所以買酒的人會在這幾天急劇減少。 除了極個別酒灌子耐不住寂寞,連下個雨都等不及。 瞧。就是眼前那個。 來人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落湯雞,頭發(fā)濕透了,站在臉兩側(cè),烏發(fā)更加對比出臉色的慘敗。 似乎有些冷,她還打了個啰嗦,緊了緊手中的酒壺。 站在屋檐之下,她的嗓子有些低啞的出聲:“還有酒嗎?我這里……有錢?!?/br> 她一開口,阿柒這才反應(yīng)出她是個姑娘。 她估計是害怕他將她當成乞丐,所以才加上這句話的吧? 阿柒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海無比清晰地閃過這個念頭。 他看了看她直哆嗦的身體,有點于心不忍,原本想偷偷懶說沒酒了,現(xiàn)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打酒之后想勸她要不要去后廚烤烤火暖暖身子。 她輕輕地搖頭,露出有些細白的牙齒,和臉龐若隱若現(xiàn)的小酒窩:“不用了,我得回去了?!?/br> 她又接過酒壺,道謝一聲,就重新沖進了雨幕之中。 阿柒常年待在酒坊,酒坊生意又好,他自認識人無數(shù),酒灌子見過不少,他一眼就看出這女子并不怎么喝酒。 而他在小鎮(zhèn)上這么多年,也沒見到她,想來她應(yīng)該是遠嫁于此吧。 這姑娘看起來文文弱弱,溫順而又知禮節(jié),她那丈夫卻讓她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仍來打酒,可見也不算多好。 這些酒灌子! 酒坊的阿柒不由憤憤地暗罵道。 藺北冒著大雨沖回“過客居”的時候,謝青容還在原來的位置,沒再繼續(xù)雕刻。 他絲毫沒有任何不適或者是東張西望,而是靜靜地手執(zhí)一本書,未挽起的長發(fā)就那樣柔順在散在美人靠和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