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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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劇痛反叫她此時出乎尋常地清醒和精神,宛如有巨大的剪刀,將時常遮掩于她眼前的、隔絕她與這個世界的紗幕劃破剪斷,祁清和的瞳孔中終于倒映出真實(shí)的事物影子。 我可否借你的劍一用? 她目光炯炯地看向身旁的女人,反手握住了洛云伊扶著她的指尖,神色認(rèn)真肅然,專注地等待著答復(fù)。 倘若這世上有誰能抵得過她這般明亮且期許的目光而拒絕于她,那么這個人也一定不會是洛云伊。 道修喉嚨微不可覺地動了動,近乎是下意識地毫不遲疑地頷首應(yīng)下了。 自然。 她現(xiàn)在是主魂掌握身體,不比心魔,木訥古板亦曾被祁清和取笑過無數(shù)次。 洛云伊說不出甜言蜜語,她的喜歡與傾慕從來都藏在一舉一動之中。 正如此刻,道修輕抬手揮袖,干脆果斷地將自己的本命長劍用靈力召喚飛來、落于她的掌心之中,隨后強(qiáng)硬壓下靈劍的顫動,把它輕輕遞到了祁清和的面前。 多謝。 祁清和見狀瞥過她一眼,眉宇間的疏離冷意稍稍散去了些,伸手接過長劍,指尖攥于劍柄上,輕輕一拔,凌冽寒芒便自銀白劍身上鋪面襲來。 女人微垂頭,半挽著的白發(fā)自肩滑下,垂落于她的胸前。 而她額角的那些發(fā)絲又遮掩住了那雙最是瀲滟勾人的桃花眸,只叫道修瞧見女人似是有些興味而悄然彎起了些的丹唇。 祁清和低聲贊嘆:果真是把好劍。 道修卻不看劍,只瞧著她,聞言后淺淺勾唇一笑,輕聲應(yīng)是。 你既與我有過一段情,又是否知曉我善用劍? 青紗長裙的女人兀地抬眸看來,難得含了些笑意,眉宇間隱隱顯出幾分鋒利之色。 善用劍? 洛云伊一怔,隨即蹙眉思量了一瞬,最終還是實(shí)誠地?fù)u了搖頭。 我遇見你時,你常用招魂之法驅(qū)使亡靈,卻未曾顯露過劍術(shù)。 甚至于后來洛云伊從那具幾乎完美的傀儡軀體中窺探到了祁清和亦精通傀儡之術(shù),也沒能料到原來她心愛的姑娘竟還善用劍。 道修心中有幾分驚詫,可祁清和卻像是早已料到一般,只勾唇摩挲著她的長劍,垂眸淡淡道:無妨,你今日就知道了。 她這人就喜歡給自己留底牌,實(shí)力這種東西自然是要露一手留兩手才夠用。然而,這會兒祁清和興致好,縱然給洛云伊暴露她的劍術(shù)也無所謂。 在起身的那一瞬,女人背對著道修微揚(yáng)眉梢,記下了自己得到的一點(diǎn)兒訊息。 原來她曾經(jīng)還精于招魂之法嗎? 祁清和執(zhí)劍走至閣外院中,這座山峰都是洛云伊的修煉之地,她又喜靜、不喜旁人打擾,因此平日中也沒有修士會踏足此處。 孤雪峰常年覆著皚皚霜雪,此時望去,屋檐與枝丫都上了素白的裝。 青裙女人半挽華發(fā),手腕一動,長劍出鞘,銀光劃破天際。她的指尖自劍身上寸寸滑過,眸中光亮輕閃,眉梢邊鋒芒畢露,身形已然如掠影般騰躍而起,其間有蝶舞蹁躚之意,卻又比之厚重,更為干脆利落且鏗鏘有力,顯出一派仙鶴之資。 然而,她所使出的卻絕不是令人眼花繚亂的觀賞劍舞之流,而是真正的殺人之劍。 劍光刺破天際之時所牽引出的赫然是一片狠厲殺意,甚至無需靈力支配,那股冷凝陰寒的劍氣便自劍尖發(fā)出,隨她手腕間的翻轉(zhuǎn)而劈向一旁古樹,驚落漫天飛雪。 銀光一瞬即逝,古樹枝干中央突生一道極細(xì)的縫隙,隨后半截樹木轟然倒下。 道修靜立于閣前,認(rèn)真看完了這一整套劍法。 【卿卿真厲害,快去夸她!】 神識中的心魔躁動不已,聲聲催促著洛云伊,恨不得要將身體的掌控權(quán)奪過來,讓她能夠第一時間上前去夸贊自己的愛人。 【】 洛云伊心中微頓,方要說些什么,眸色卻驟然一凜,身形頃刻間消失于原地,在那道纖瘦的青色身影倒下之際抬手扶住了她。 和兒? 道修手心貼于女人的背脊上,溫?zé)岬撵`力自其中涌入祁清和體內(nèi)。 她有些驚慌地彎腰抱起了掩唇劇烈咳嗽、唇角流出猩紅之色的人,瞬息移至閣內(nèi),揮袖將爐中安神之香點(diǎn)燃,又抱著渾身咳得直顫的人走至床榻邊,把她小心地放了下來。 無事。 祁清和蹙眉闔了闔眸,深呼一口氣,將那些翻涌著的氣血壓下平息,終于觸摸到的幾許靈力被她又好生藏至筋脈深處、不再動用。 她撐著身子倚在床邊稍緩著抽痛的額角神識,卻又陡然察覺到指尖在不受控制地輕顫著,好似方才那套劍法練下就已突破了她身軀的極限,讓之開始抗議。 這實(shí)在糟心,祁清和不禁抬手扶了扶額,心中莫名的不受控制的煩躁之意愈演愈烈,讓她素日里的冷靜都被此打亂,胸口中壓抑著火苗。 她抿了抿唇,猛地抬眸瞥向一旁擔(dān)憂瞧著她的道修,驀然伸出指尖去捉住了洛云伊的手腕,動作雖迅速,神色中卻閃過些許遲疑。 祁清和垂了垂眼簾,沙啞著聲音低低著問她:你可愿與我雙修? 雙修功法受益者是修為低弱的一方,如今祁清和體內(nèi)靈力全無,自然無法與實(shí)力鼎盛的洛云伊相比。倘若她們雙修,實(shí)際上近乎等于是洛云伊給她采補(bǔ),對道修有害無利。 而祁清和猶豫的源頭,一是認(rèn)為此舉可能性不大,畢竟誰也不是傻子;二是因?yàn)樗藭r記憶近似于全無,腦海中僅有些一閃而過的理論而無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更不曾以這種方式來換取過東西,所以心下竟是生出了兩分自嘲之意。 身旁的人沉默了半晌,僅用著一種如祁清和這般冷心冷肺之人看不太懂的復(fù)雜目光注視著她,直到祁清和蹙著眉想要收回這句話時,道修才斂眸垂了眼睫,聲音中有些澀然之意:若你當(dāng)真想要,我自是愿意的。 洛云伊端正克制、循規(guī)蹈矩,曾堅信這般親密之事必要留至結(jié)契成婚之日才可做。 可她心愛的姑娘當(dāng)初卻渴求得緊,又兼之有那個魔族在一旁緊逼,才叫道修放下了心中的禮法矜持,任由姑娘在那間客棧屋子里百般折騰索要。 那本就為破例,此等事情并非玩樂,洛云伊原是希冀著能在真正成婚那一日再行這般情.事,可是拒絕的話落在唇邊打轉(zhuǎn)許久,最終消散在女人蒼白無血的臉頰與略顯黯然的眸光之下。 洛云伊并非不愿以自己的靈力來幫助祁清和溫養(yǎng)身體。 她只是有那么一刻的苦澀無言。 原來于她眼中神圣慎重的事情,在祁清和眼中或許也不過如此。 道修俯身貼近,一手輕柔托住了女人的后腦,眼簾輕顫著開始探索自己珍愛著的美玉。 無聲的嘆息散落于唇齒纏綿之間,她看著懷中的人慢慢染至嫣紅的眼尾,心底終究一軟,抬手拉下了輕紗床簾。 裙衫珠釵散落一地,香爐白霧徐徐升騰,閣內(nèi)曖昧繾綣之味越發(fā)地濃。 道修的一只瞳孔逐漸溢出化不開的血色。 可洛云伊沒有辦法拒絕,祁清和從來都是屬于她的特殊,讓她一次又一次地甘愿為之破例。 天色漸暗,輕顫著的紗簾緩緩平息。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將床簾撥開了些。 道修悄然無聲地輕點(diǎn)足尖落地、披上衣袍穿戴完好,又回眸去細(xì)細(xì)端詳著熟睡的愛人,神色中不覺融了霜雪,心里軟似春水,忍不住俯身垂頭在祁清和的唇角落下一吻,溫柔地為她撫平眉梢間的疲倦之色。 折騰了一個下午,女人披散著白發(fā),側(cè)臥而眠,纖瘦的身子上布滿了歡好的痕跡,那些印跡落在雪白柔嫩的肌膚上,于兩種濃烈的色彩撞擊下生出了一種圣潔被蹂.躡玷污后的靡麗妖冶之感,好似九天仙人被迫墮入凡塵,勾人心魂。 你你簡直是荒唐! 從來不曾對自己這個年歲尚輕的小師妹動過怒的林孤海此時瞧著她那副坦然得分毫不加掩飾的模樣忍不住怒斥著拍了桌,他這樣的人精又哪里還看不出發(fā)生了什么? 此次傳音喚洛云伊過來,便是想勸一勸她,沒想到方見面就收到了如此驚喜。 是不是她?那個賀卿卿回來找你了?! 是。 道修平靜從容地?fù)崃藫嵝?,盤腿端坐在了林孤海面前,聞言后毫不反駁,頷首淡漠應(yīng)了。 林孤海頭疼欲裂,靠著椅背抬手揉著眉心,無力地深深吐出一口氣。 當(dāng)年鬧到那般地步你怎么敢?你就不怕師尊知曉后將她直接殺了嗎?! 玄山掌門苦心勸阻,只望這個本該前途無量的小師妹趕緊清醒過來,趕緊與那賀卿卿斷了關(guān)系,從這灘情愛的渾水中掙扎出來。 天生道骨,這是世人都夢寐以求的根骨資質(zhì),她怎能暴殄天物?! 師兄。 道修垂眸沉默許久,突然開口低聲喚了一句。 林孤海話音一頓,怔然望去,卻見她眉間盡是寸步不讓的鋒芒,是從未顯露過的斬釘截鐵般的厲色與果決。 洛云伊看著眼前的人,緩緩道:我未有師尊那般通天之力,卻亦非當(dāng)年重壓之下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 當(dāng)年之事倘若重演,結(jié)局必然顛覆。 她平靜得近至漠然般一字一字地說著:卿卿為我愛人、道侶,倘若她出了意外,那便是我無能所致。 既如此,我要這身道骨又有何用? 世人皆求此番根骨,若到那時,我自剝了給他們便是。 世人皆求道骨,卻無幾個生了這等資質(zhì)、心性。 從來不是天生道骨成就洛云伊,而是洛云伊的心性與資質(zhì)成就了這身根骨。 假若她當(dāng)真剝下了道骨,又有幾人能夠駕馭? 這個道理,林孤海懂。 可他仍舊困惑不解。 值得嗎?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道修拂袖而起,側(cè)身垂眸,居高臨下地深深看了他一眼,瞳孔中半分情緒也無。 值得。 那是她自幼時便深藏于心底的甜軟的小秘密,是支撐她砥礪前行的動力與慰藉。 沒有什么比她更值得。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920 17:56:03~20210922 23:24: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44章 叢中過 祁清和意外地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千奇百怪、幻影重重,叫她看不清其中之人真實(shí)的面容,只猜著那應(yīng)是一個輪回,無論過程如何,結(jié)局皆逃不過慘淡凄涼。 灰暗迷霧中,只有幾個場景稍為清晰些。 她隱約看見了被仙霧陣法環(huán)繞掩埋的世外桃源,安居于此的眾人性情平和,不喜爭執(zhí)沖突,不慕虛名財利。他們終日以琴棋書畫作樂,修煉功法而不問俗世,與外界處于隔絕狀態(tài)。 這夢太過真實(shí)了,當(dāng)那幾個穿著同樣款式的淺藍(lán)紗裙、溫柔又乖巧的小姑娘們歡快跑至眼前、仰慕而親昵地笑喚她師尊時,祁清和神識中一陣恍惚,幾乎要以為自己當(dāng)真是這世外桃源中的一員。 她不覺地伸出指尖去以著一種仿若做過無數(shù)次般嫻熟的姿勢想要去摸一摸小姑娘們的腦袋,喉嚨中干澀灼人得緊,卻是自不知不覺勾起了些的唇中吐露出一個極為柔和的含笑的聲音。 她看著這些瞧不清面容的小姑娘們,眼前又兀地閃過一幅幅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的畫面。而那些無力倒在血泊之中、生命氣息消亡的身影里,赫然便有她們。 【師尊無能】 【師尊對不起你們】 剜心般悔恨絕望的慟哭在靈魂深處盤旋響起,那聲音太過熟悉了,濃烈的近乎要將人吞噬殆盡的情緒噴涌覆來,讓夢中的祁清和眼前一黑,踉蹌后退幾步,唇瓣輕顫著,臉頰上已有g(shù)untang液體滑過,無聲無息地垂入衣襟中。 權(quán)勢相逼,世間何處尋公道? 蓬萊已毀,天地再無容身地。 和兒?和兒醒醒。 耳畔驟然闖入了道修擔(dān)憂疼惜的聲音,頃刻間打破一片寂靜,也將祁清和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額角布滿了冷汗,瞬間撐坐起來,眸前一陣昏厥發(fā)黑,直到半晌后,瞳孔中才慢慢恢復(fù)了光亮,長長眼睫一顫,凝于其上的晶瑩的淚珠便剎那間垂落砸下,在身上所穿的素衣衣襟邊染出點(diǎn)點(diǎn)暗色。 祁清和神色怔怔,緩緩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眸中光亮明明滅滅,閃爍著有些破碎的水霧。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云伊坐于床邊為她傳送著靈力,見她這般模樣,心下一疼,忍不住抿唇伸手將人攬至自己懷中,抬起指尖給她輕輕地揉著太陽xue,又取出帕子小心擦拭著女人臉頰上的淚痕。 做了個夢 祁清和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沉默半晌,這才聲音沙啞著低低回答了她。 真的是夢嗎? 她心中竟難得有些茫然。 太過真實(shí)了。 切膚絞心之痛,師門被毀時的絕望怨恨,提劍以禁術(shù)強(qiáng)行突破修為斬殺滅門仇敵時的狠絕殺意,以及最后孤身乘舟隨江漂流時命不久矣、生機(jī)逝去的解脫與惘然。 真實(shí)得好似當(dāng)真是她所經(jīng)歷過的一生。 我之前是什么人? 祁清和慢慢抬眸瞧向了身旁的人,并不抗拒她的動作,只略有些迷茫地伸手抓住了道修的寬袖,眉間皺起,瞳孔上浮著一層隱約的水霧。 這是洛云伊從未見過的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只叫她心中最柔軟處頓時一顫,指尖微攥,斂著眸將女人往懷中抱緊了些,柔柔地在她有些濕漉的眼簾上落下一個溫?zé)岬奈恰?/br> 我并不知曉你的真實(shí)身份。 我與你在幼時相逢于夢中,那時你告訴我自己被收養(yǎng)關(guān)在一間屋子里。后來年歲漸長,我?guī)еT中弟子們出山歷練之際才真正在現(xiàn)實(shí)中見到了你,那會兒你是一位賞金獵人,應(yīng)在為收養(yǎng)你的組織辦事。 道修撫著她的白發(fā),細(xì)細(xì)與她說道,聲音中亦染上了些許嘆息之意。 那日林中相見,一襲繁麗紅裙嬌媚美艷的小太陽落至懷中的場景仍歷歷在目,可如今晃眼間竟已過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