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妖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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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拿了銀子,將手中提著的大包裹往肩上一扛,邁開長腿便往人群中走去,哪兒密集他走哪兒,聞著香味找好吃的。 洛銀見到人疊著人便懶得跟進(jìn)去,只站在巷子口吹風(fēng),眼神無意間朝里面瞥去,正瞧見少年高高地站在人群中,一手舉著包裹,一手提著醬香餅,容貌與身形和周圍一眾百姓形成鮮明的對比,簡直鶴立雞群。 他臉上帶著輕快的笑,好像對這些屬于人的生活并不陌生,也沒有半點(diǎn)從狗變成人的緊張無措。 就像他從狗變成人,順理成章。 洛銀突然覺得,她好像也沒什么不好接受,更不用在意少年的身份了,有些事情無法解釋,只能以注定二字?jǐn)嘞陆Y(jié)局。 正如她做好一切成仙的準(zhǔn)備,卻不能成仙。 也如她被一道天雷劈下非但沒死,反而睡了五百年又重活一次。 靈州仙派的人都能接受這樣的她,她又有何不能接受這樣的少年。 眼看少年手中拿著‘醬香餅’‘油條’‘糯米團(tuán)子’,還要再去接一碗牛rou面,洛銀趕緊出口阻止他妄圖花光銀子的想法。 “小雪!” 巷口的一聲呼喚叫少年停頓,他往洛銀的方向看去,清晨太陽的金光灑在她的側(cè)臉上,她發(fā)上翔云金釵折射出刺眼的光,洛銀對他輕輕招手:“夠了,吃不下。” 少年一笑,莽撞地?cái)D著人群出去,想要立刻飛奔到她的面前。 于是洛銀便見著高大的少年邁著大步朝她奔來,越來越近,沒有停下的意思,而后她的鼻梁撞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雙腳險(xiǎn)些離地。 少年挎著包裹的手勾著她的腰,輕而易舉地抱住了洛銀,另一只拿著食物的手高高舉起。 一瞬,周圍的人都朝他們看來。 洛銀看出了那些人眼神中的意思,光天化日之下,一雙男女當(dāng)眾摟抱,成何體統(tǒng)? 她低聲呵道:“放開我?!?/br> 少年被推開,有些委屈:“是你叫我過來的。” “叫你過來,不是叫你過來抱我?!甭邈y撇嘴,低頭拽著他的衣襟轉(zhuǎn)身,趕緊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 回去客棧,少年將買來的早點(diǎn)擺了一桌,洛銀坐在桌邊吃東西,他就雙手托腮在對面看著,一直看她一直笑。 “你也吃?!甭邈y不想他一直盯著自己。 少年搖頭:“我不吃,你吃。” 說罷,他又道:“我喜歡看你吃東西,好看。” 洛銀:“……” 小狗這種生物吧,可愛就好了,不必說話。 用完早飯,洛銀也沒打算留在爐鼎城了,她方得到不缺花,還得送回靈州鴻山,等涂飛曄解了妖毒,她也就真正孑然一身,屆時(shí)游山玩水,逍遙天地。 她來時(shí)就只有一匹馬,手中剩余的銀錢不算太多,且回去沒打算走原路,故而離城的這段便與少年共騎。 丟臉這種事,一次難堪,二次尷尬,待到第三次,洛銀覺得自己已經(jīng)能從容面對了。 不過在她坐上馬,拉著少年的手,本想讓少年在前面,結(jié)果少年翻身跨了長腿,坐在她的身后將她摟在懷中時(shí),洛銀的呼吸還是不可遏制地停了。 她只在心里無限感嘆,當(dāng)初若學(xué)會御劍飛行便好了。 從豐陽州回去靈州,有陸路水路兩種方式,洛銀來時(shí)走的陸路,回去正好走水路。 因靈州地勢較于豐陽州而言更低,一條璞鳳江貫穿兩州首尾,從爐鼎城外的碼頭乘船,途經(jīng)多處,最后會停在靈州。 碼頭行船的人太多,洛銀與少年到達(dá)時(shí)便見有一行豐陽仙派的弟子在江邊巡邏,那群人中正有一個(gè)認(rèn)得洛銀,老遠(yuǎn)便朝他們二人看來,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洛銀見狀,眉心輕皺,走至賣船票處,卻被告知沒票了。 她牽著馬離開,下一個(gè)去買票的又有票了,不必多想,必然是那幾個(gè)豐陽仙派弟子所為。 洛銀嘆了口氣,心道幼稚。 走不了水路,走陸路也是一樣的,只是水路順?biāo)拢汝懧泛臅r(shí)短,且洛銀來時(shí)已經(jīng)見過陸路風(fēng)景,還未見過江河兩岸的風(fēng)光,本就帶著些許游玩的心思,如今愿望落空,心中不免失望。 江邊停放了一排烏篷船,本是供人游江所用,洛銀見船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掛著笑容,對少年道:“你在這兒等我,莫要亂走?!?/br> 少年沒應(yīng)聲,洛銀見他盯著一處似乎在發(fā)呆,也就沒管他。 她牽著馬朝其中一艘看上去還算新的烏篷船走去,船上躺著位戴斗笠的老人,現(xiàn)下天色尚早,他還發(fā)著困,忽見一名白衣女子靠近,恍惚自己遇見了仙女。 洛銀彎腰朝對方一笑,與之商量:“老人家,我用手中這匹馬,和三兩銀子換你的船可好?” 一艘烏篷船建造起來,最多不過二十兩銀子,但洛銀牽著的馬便不值這個(gè)數(shù)了,多添三兩,無非是馬還得牽去馬場賣了,費(fèi)些功夫罷了。 老人愣了愣,心想天下還有這等好事? 他這船半舊不新,用了也有兩年,換馬更是劃得來,等他賣了馬匹又可再買艘新船了。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洛銀便將馬交給了對方,又給了他三兩銀子,讓他把烏篷船中清理收拾一番,干干凈凈地交給自己。 解決了船只問題,洛銀便回去找少年。 方才還站在碼頭白旗底下的少年,現(xiàn)在卻不知去向,洛銀眉心輕蹙,幾步走到旗幟下,放眼望去,身量如少年一般高的也有不少。 貨船那邊忽而起了sao動(dòng),吸引了洛銀的目光。 她往人群中看去,越來越密集的人中吵嚷著各種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被抬了出來,看著穿著打扮,是豐陽仙派的弟子。 有人高喊:“捆著鹽袋的繩子不知為何斷了,他們幾個(gè)正好就在下頭,快快!快請大夫來看,我見都有兩個(gè)吐血了!” “我說那繩子不行你非不聽,出事了吧!唉,我這可怎么與豐陽仙派交代??!” 隨后又有幾人為了此事爭吵起來,無非是擔(dān)驚受怕、推卸責(zé)任。 洛銀掃了看熱鬧的人群,其中也沒有少年。 清風(fēng)揚(yáng)起了江邊柳,白旗被吹出了哧啦啦的聲音。 突然有只手拍著她的肩膀,洛銀回眸看去,正對上了一束盛放的白色小花。 少年回到了旗幟下,對著洛銀笑道:“送你?!?/br> “你方才特地去摘花的?”洛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松了口氣道:“這里人多,我怕你被豐陽仙派的人為難。” 少年仍舊笑著,將花朝她跟前遞了遞。 洛銀接過花道:“船我已經(jīng)買好了,走吧?!?/br> 少年嗯聲跟上,洛銀走在前頭還說:“下回你若離開,不要悄無聲息的?!彼叵肫鹪玳g在成衣店見到少年那一幕,于是添了句:“自然,跟上我時(shí)也要出聲?!?/br> 少年雙手撐在腦后,悠閑自在地跟上,只是在上船前回眸瞥了一眼貨船下仍舊雜亂慌張的人群,唇角微揚(yáng):“知道了?!?/br> 第11章 十一 洛銀:你就叫謝嶼川吧! 烏篷船的體積不大,船艙也僅能容下兩人,船的前主人當(dāng)真收拾得很干凈,里頭除了一張小桌和兩個(gè)蒲團(tuán)軟墊,一盞油燈之外,干干凈凈。 洛銀帶著少年彎腰上船,船身輕輕搖晃,少年蹲在船尾解開麻繩,就盤腿坐在了船尾尖處,看向越來越遠(yuǎn)的碼頭喧囂。 洛銀斜靠在船艙內(nèi),打開了兩側(cè)的小窗,竹片做的窗簾是新?lián)Q上的,散發(fā)著青竹特有的清淡香味。 小船飄浮在水面上,揚(yáng)起了一面暗青色的帆,船身順著江上的風(fēng)游走在璞鳳江的中央,一葉扁舟,錯(cuò)開了商船貨船,倒顯得格外寂靜。 買來的烏篷船被一道靈力cao控,不用劃槳也能直往目的地而去。 江上風(fēng)景宜人,清風(fēng)迎面拂來,偶爾兩只江邊田野處飛來的白鷺盤旋于烏篷船的上方,遠(yuǎn)離了爐鼎城,得在水上漂好一會兒才能看見幾縷炊煙裊裊,屋瓦人家。 游到了山峰轉(zhuǎn)角處,江面變得狹窄,兩岸青峰冒著翠竹,林間的鳥雀聲都可聽見。 有一座島嶼就位于江水中央,將一江分道,那島上長滿了紫薇花,紅紫色的花朵簇成了團(tuán),壓低了枝頭,花林之中蝴蝶與蜻蜓齊飛,仿若遠(yuǎn)離喧囂的人間仙境。 洛銀一抬手,將船只的去向緩下,慢慢靠近了水中孤嶼旁。 烏篷船的船頂掃過一排紫薇花,嬌嫩的花瓣簌簌往下直落,飄浮在水面上順著水流而去。 原先坐在船尾的少年突然站了起來,他縱身一跳,伸手折了一束最大的花枝,再落在船上時(shí),船身隨之晃動(dòng),惹得一群蝴蝶紛飛。 有一只金色的蝴蝶區(qū)別于一眾白蝶,在少年笑著彎腰,將紫薇花遞給洛銀時(shí),落在了他的頭頂。 他很敏銳,立刻便察覺到了,抬頭去看,那蝴蝶又落在了他的鼻梁處。 花、蝶、美少年。 還有一船頭落下的粉紅,不論怎么看都是一副美輪美奐的畫卷。 洛銀頗覺得賞心悅目,連帶著嘴角都揚(yáng)起來了,緊接著那少年便張開嘴,迅速地吞掉了那只與他玩耍的蝴蝶。 “……”洛銀連忙起身捏著他的臉頰:“快吐出來,這不能吃!” 少年睜圓了雙眼看向她,抿嘴笑了笑,然后張開嘴伸出了一截舌尖,完整的金色蝴蝶停在了他的舌尖上,只是雙翼沾了點(diǎn)兒口水,死里逃生地迅速飛離。 大束的紫薇花遞到眼前,洛銀無奈接過,與上船前他送給自己的小白花放在一起,語重心長道:“小雪,以后不許吃活物,知道嗎?” 少年撇嘴,抬眉點(diǎn)頭算是應(yīng)下。 洛銀見他頭上還落了幾朵花,伸手摘去,心中有些別扭。 方才喊小雪時(shí),她腦子里總蹦出了少年原本的模樣,軟軟的,白白的,會打滾撒嬌磨牙齒的小狗才能叫小雪,一個(gè)翩翩俊朗的少年,這般稱呼確實(shí)不太合口。 “我還是重新給你想個(gè)名字吧?!甭邈y與他一起坐在了船尾的甲板上,另一邊的船頭微微翹起,水流更顯得湍急了些,水浪拍打著船底,驚遠(yuǎn)了一眾蝴蝶。 “亂流趨正絕,孤嶼媚中川?!?/br> 恰是此時(shí),洛銀想到了這首詩,古詩人謝靈運(yùn)之作,與她和少年現(xiàn)下倒是有些相似。 船頭的流水嘩嘩作響,船身略過的孤嶼正是別處難見的美景。 “嶼川?!甭邈y猛一抬頭,也沒想過以往讀過的那么多書居然還能起名字:“隨詩人所姓,今后你便叫謝嶼川,如何?這般聽來倒是有些人名的意思了?!?/br> 少年靜默了片刻,覺得這名字并無不妥,至少比‘小雪’要好聽太多,叫出去也不顯得丟人。 于是他伸手指了指洛銀的鼻尖:“洛銀?!庇洲D(zhuǎn)而落在自己的心口:“謝嶼川?!?/br> 洛銀糾正他:“在外,你得叫我jiejie?!?/br> 也僅有這個(gè)身份能解釋得通他們外在的關(guān)系了。 謝嶼川略微蹙眉,不想這么叫。 洛銀已經(jīng)擺好了做長輩的姿態(tài),頗為嚴(yán)肅認(rèn)真道:“來,現(xiàn)在適應(yīng)適應(yīng),叫一聲jiejie聽聽?!?/br> 謝嶼川的聲音很好聽,不太自在地順應(yīng)洛銀的意思,半垂著頭輕聲地喊了句:“jiejie?!?/br> 這一聲因不樂意而顯出了少年的倔強(qiáng)來,反而多了些許別樣意味。洛銀聞聲耳尖略紅,心跳不自覺加快,隨后她擺擺手,彎腰進(jìn)了船艙,留下一句:“嗯,在外人面前就這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