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將魚頭和魚脊放在陶鍋上加姜蔥，用小火煎了，再倒入開水。

    水開了后，放魚丸進去煮。

    “來來來，先吃魚丸喝魚丸湯，蔥花在旁邊，能吃蔥花的自己加一把，不能吃的就不加?！?/br>
    白蕪給大家舀湯，舀出湯來后，在陶鍋上面放上蒸籠，蒸籠上是先前用鳥蛋和蔥姜腌制的魚片，里面還拌了酸蔥頭，又放了一塊獸油。

    鍋里煮湯，借著湯的蒸汽正好蒸魚片。

    完美。

    “好喝哎！”

    在白蕪放蒸籠的時候，岸已經(jīng)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魚湯，此時滿臉都是驚奇，“一點都不腥，還很清甜！”

    白蕪聽他這么說，端起碗吹了吹，也呷了一口魚丸湯，瞇著眼睛慢慢品嘗。

    魚頭魚脊用獸油煎過，多了一分恰到好處的醇厚，魚湯濃白鮮美，加上蔥花后，味道比傳統(tǒng)魚湯更豐富。

    白蕪再夾了個魚丸。

    魚丸剛舂出來，全rou，沒放半點淀粉，嘗起來非常彈牙鮮甜，又嫩又鮮，比魚rou狀態(tài)要好吃不少。

    尤其現(xiàn)在趁熱吃，味道簡直一絕。

    白蕪抬頭呼口氣，含糊不清地說道：“好燙，好鮮！”

    岸狂點頭，“是吧！我還想要一碗！”

    “先吃魚rou，魚rou應(yīng)該蒸熟了?！?/br>
    岸迫不及待地打開鍋蓋。

    蒸籠里面的魚rou已經(jīng)熟了，從半透明變成了雪白，微微卷曲。

    白蕪招呼大家，“快快快，趁熱吃。祭司大人，不要客氣，特地為你蒸的。”

    “謝謝。”南遙將碗伸前，接川用公勺給他舀的魚rou。

    魚rou雪白滑嫩，上面裹著一層濃稠的湯汁。

    南遙嘗了口，入口先是酸蔥頭的酸香咸鮮，接著才是魚rou的滑嫩，微微一抿，魚rou化開，所有味道混在一起，形成復(fù)雜的鮮香口味。

    這道魚rou意外地符合南遙的口味。

    南遙看白蕪，白蕪正沖著他笑，臉上有些得意。

    一大鍋魚丸湯，再加一大盤魚，五個人竟然全吃完了。

    岸最后撐得捂著胃直打嗝。

    夜色已深，白蕪找出家里干凈的背筐，在旁邊拔了一把野草當刷子，麻利地用水缸里的水再刷了一次背筐，“嘩啦”一下將家里大半魚丸倒進背筐里。

    岸眼巴巴地看著這筐魚丸，“今年冬天的時候我們也做魚丸吃吧？”

    “行啊。冬天的魚更肥，到時候多堵幾條溪，抓個夠。就是不知道到時候獸rou多不多，要是多的話，還可以做點rou丸。”

    “肯定不少！夕他們還說，前兩天去掏鼠糧的時候，看到好多獵物?！?/br>
    “掏鼠糧？”白蕪迷惑，“什么意思？”

    “就是糧鼠的糧。糧鼠記性很不好，喜歡屯糧，又經(jīng)常忘了。大家喜歡趁著秋天，它藏的食物還新鮮的時候，帶上鋤頭去掏鼠糧?！?/br>
    “只要聞聞洞口，聞不到糧鼠的氣味，就可以掏了。它的氣味能留大半個月，一點氣味都聞不到，說明它大半個月沒來，肯定忘了。”

    白蕪沒想到還有這種cao作，“你們下次什么時候去掏，我也去。”

    “我問問他們，這幾天應(yīng)該還會去掏?！?/br>
    “記得帶上我啊。”

    白蕪裝好魚丸，蓋上背筐的蓋子，背上背筐出去外面找南遙，“祭司大人，這魚丸你帶回去吃，清水煮或者加在rou湯里煮都可以，烤也行，記得再刷點油就行。”

    “不用，今晚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們吃?！?/br>
    “用的用的，我送你。亞父阿父，我送祭司大人一下啊?！?/br>
    白蕪在南遙還來不及拒絕的時候，拉著他站起來，往山邊走，壓低聲音，“你不是不怎么做飯嗎？懶的時候直接起鍋煮點魚丸多好，連鹽都不用再放了，肯定不會難吃到哪里去?！?/br>
    南遙還是推拒。

    白蕪硬將背筐塞到南遙手里，“我收了你那么多東西，你連魚丸都不肯要，我于心不安?！?/br>
    南遙這才把魚丸收下，“你們明天要去掏鼠糧？”

    “怎么了？”

    “白族領(lǐng)地內(nèi)的草原很少，無論獸人還是亞獸人，誰見到?jīng)]有糧鼠氣息的糧洞都會去掏一掏，你們?nèi)チ艘舶踪M心思，掏不到什么糧?！?/br>
    白蕪聽他潑冷水也不生氣，“路上肯定還能采集到別的東西，就去玩一下嘛。”

    “要去玩可以去長尾族。我明天要去長尾族西邊那塊草原巡視，那里的鼠糧才多。那地方離長尾族的部落很遠，也沒什么特別的獵物，長尾族的人基本不去那里?！?/br>
    “啊？”

    “你不是教過各大部落織布？整個鳥獸人的領(lǐng)地你都可以去。正好那地方人少糧多，你不試試？”

    白蕪腦子“?！钡叵肓似饋恚劬Α安洹币幌铝亮?，“你不提我都忘了。所以你要帶我去長尾族的領(lǐng)地掏鼠糧？”

    “可以順帶帶你過去，你想去的話?！?/br>
    “我想去！”

    “你明天多準備一個背筐，早點來找我，我們趁著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出發(fā)?！?/br>
    “沒問題！正好今天的魚丸多，我明天多帶點魚丸我們中午吃?！?/br>
    兩人約定好。

    白蕪興沖沖地回去。

    岸聽說后，問：“你一個人去掏嗎？”

    “祭司大人帶我去?！?/br>
    “祭司大人肯定不要，會全部給你。嗷，我也想去?！?/br>
    “嘿嘿，你去不了，我是教過別的部落織布，才能去別的部落打獵采集。行了，你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br>
    白蕪讓岸快睡，自己一溜煙跑回房間，閂上門后往床上一倒，裹著被子愉快地進入夢鄉(xiāng)。

    第二天一早，他托父兄澆菜喂羊等，簡單啃了兩口冷了的面果，將兩個背筐一疊，背起來就跑了。

    他飛到山上去找南遙。

    南遙看起來也正要出門。

    兩人正好撞上。

    “早！”白蕪活力十足，“你吃完早飯了沒有？吃完了我們就出發(fā)。”

    “要是沒吃完？”

    “沒吃完我給你做！你的陶鍋在哪？”

    “不用做，吃完了，走吧?！?/br>
    “好嘞?！?/br>
    白蕪跟在南遙身后，等他先變獸形再跟著他飛。

    有南遙卷起的風帶，他能省力許多。

    南遙變獸形前，回頭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冷？”

    “還好？”白蕪搓搓胳膊，“今天好像比昨天冷一點，變回獸形飛起來就不冷了?！?/br>
    “下次多帶一件獸皮袍子放在背筐里，冷的時候穿?！?/br>
    “知道了，快，我們出發(fā)！”

    南遙飛得很快。

    白蕪借他的光，也飛得很快。

    兩人上午就到了長尾族的草原。

    白蕪落下來，變回人形四下打量。

    這邊可能比較缺水，山上光禿禿的盡是草，地上也光禿禿的盡是草。

    因為秋天來臨，這些草大部分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看著頗有點秋風蕭瑟之感。

    白蕪吸吸鼻子，努力辨別空氣中的氣味。

    他辨別了半天，除了吸進一肚子冷風之外，什么也沒辨別出來。

    白蕪回頭，“現(xiàn)在怎么辦？先在草原上找糧鼠的洞？”

    “這是一個辦法?！?/br>
    “第二個辦法呢？”

    “跟著我。”

    可以啊，這個逼裝的。

    白蕪目瞪口呆。

    南遙偏頭，“不跟上？”

    “這就來！”白蕪連忙邁腿，“你知道哪里有糧鼠？”

    “剛在天空中看到了幾個糧鼠洞?！?/br>
    白蕪閉上嘴，滿臉都寫著羨慕。

    他在天上飛的時候，要是盯著草稍微多看一會，就感覺眼睛都花了，看得他直犯困。

    什么千米之外看見一只蒼蠅這種事，哪怕他變成了鳥獸人，也根本不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南遙很快帶他到了第一個洞口前，對他說道：“挖吧?！?/br>
    白蕪看著及膝高的草下那一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洞，“底下就有鼠糧？”

    “八九不離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