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正在火塘邊編籮筐，看到族長過來了，連忙站起來招待。

    崖道：“我來給蕪送小咩咩獸，蕪呢？”

    川笑著指了指菜園子，白蕪正埋頭清掃菜園子的羊糞。

    崖走過去，輕輕敲了菜園子的柵欄一下。

    白蕪頭也不抬，“無功不受祿，這羊羔我不能要?！?/br>
    崖問：“還在記仇？”

    “我們哪來的仇？”

    “就上次不讓你在祭司大人山下建房子的事?！毖碌溃澳阆胂?，要你是族長，族人跑去祭司山下建房子打擾祭司，你怎么看？其他部落的人會怎么看？”

    白蕪不吭聲。

    崖看他不答，將兩只小羊從背筐里拿出來放進菜園子，道：“這小咩咩獸給你，你別記仇了?！?/br>
    白蕪眼疾手快地將兩只小羊撈起來，硬塞回了崖的懷里，“我沒記仇?！?/br>
    崖?lián)趿嘶貋?，“不記仇你就把這兩只小咩咩獸收下，我也想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成功把小咩咩獸養(yǎng)活，養(yǎng)不活大不了下次再還給我?！?/br>
    崖說完不等白蕪再推拒，直接變成一只大白鳥，拍著翅膀飛走了。

    白蕪站在后面瞪著大白鳥的身影，瞪了好一會，看腳邊細腳伶仃的小羊羔，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把手里的羊羔還回去。

    這兩只小羊羔站在菜園子里咩咩叫了一會，試探著過來母羊肚皮下吸奶。

    白蕪沒阻止，另外拿了個破桶出來，裝了清水放在這個簡易羊圈里。

    岸傍晚回來看到羊圈里多了兩只羊，又聽川說了來龍去脈之后，說道：“族長估計拉不下臉道歉，就給你送咩咩獸了。”

    白蕪悶頭喝湯，并不回答。

    岸踢了踢他的腳，“你還真在記仇啊？”

    “沒那回事?！卑资彿畔峦刖鸵?。

    岸在背后喊他，“哎，你不吃晚飯要去哪？”

    白蕪提著個破背筐，裝著石鋤頭，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了，“挖點蚯蚓?！?/br>
    他直接跑到洗漱的河邊，找了塊草地挖蚯蚓。

    這里的泥土十分肥沃，白蕪?fù)诘教旌?，挖到了四十多條蚯蚓。

    他將蚯蚓放在背筐里，拿樹葉遮了遮，又背著回窩邊。

    蚯蚓被他分成兩份，一部分拿葉子包起來，另一部分撒到菜園子里的羊糞上。

    臥在園子里的羊被他驚動，發(fā)出咩咩的叫聲。

    火塘里的火沒熄滅，火光在風(fēng)中躍動，照亮一小塊地方。

    白蕪?fù)铣鰩讉€爛背筐和枯藤，在火塘邊做了兩個肚大口小的簡易魚籠，又在里面塞了許多樹枝，幾乎將出口遮蔽起來了。

    家人在火塘邊乘涼，看他在這邊折騰，好奇問：“這是在做什么？”

    “做一個大魚籠?！?/br>
    “咦，你不是不喜歡吃魚嗎？做這種東西干什么？它看起來不太像能用的樣子?！?/br>
    “捉點魚，等明天看一看就知道有沒有用了?！?/br>
    白蕪花了大半晚上做了兩個簡易魚籠，把蚯蚓砸碎撒到魚籠里面，最后還撒了把洗青根粉剩下的青根渣。

    他提著魚籠去腳下大河的下游，將兩個魚籠丟掉河里，魚籠留著的樹藤則栓到岸邊的大樹上。

    兩個魚籠間隔幾十米遠，明天他過來收魚籠的時候，剛好一塊把它們收起來。

    白蕪弄這個魚籠和蚯蚓，弄得滿身都是泥汗。

    回到窩里，他從木箱里找出另一條羽毛裙。

    岸已經(jīng)躺到窩里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他翻箱倒柜，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他問，“你在找什么?！?/br>
    “我去洗個澡，你趕快睡吧?！?/br>
    “這個時候還去洗澡，下面沒人了吧？”

    “我不在山腳下洗?！?/br>
    “不在山腳下洗，你想去哪洗？”

    “取石頭的那片河灘，你趕緊睡吧，我自己去?！?/br>
    “跑那么遠洗澡干嘛？就在下面得了?！?/br>
    “下面有人會看到?！?/br>
    “就你瞎講究?！卑秶@了口氣，痛苦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就行，我對那已經(jīng)很熟悉了?！?/br>
    “遇到蛇或者溺水怎么辦？別廢話，我跟你一起去。”

    岸不由分說地起床穿鞋，背上背筐要和他一起去。

    白蕪沒硬拒絕，抬腳去另一個窩里和父親們說了一聲，轉(zhuǎn)頭對岸說道：“走吧?！?/br>
    “走走走，我看整個部落，就你最講究，洗個澡還要去野外洗，你真不會在學(xué)祭司大人吧？”

    “學(xué)祭司大人什么？”

    “在空無一人的地方洗澡啊。祭司大人每天都飛到山頂?shù)奶斐厝ハ丛瑁瑥膩聿缓蛣e人一起洗。”

    白蕪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那他小時候呢？”

    “我怎么知道？祭司大人小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你是不是喜歡祭司大人？趕緊說實話，我不笑你?！?/br>
    “沒有的事?！?/br>
    “喜歡就喜歡，沒什么好不承認的，祭司大人又沒伴侶。再說周圍幾個部落，多的是年輕亞獸人喜歡他?！?/br>
    “那我也沒有那個心思?！?/br>
    河灘那邊的河水比較清澈，底下都是石頭，站在石灘上就可以洗澡，不用深入里面，洗起來非常方便。

    岸原本沒打算洗澡，在他的帶動之下，也在岸邊摘了兩片葉子，好好搓了搓。

    兄弟倆洗得神清氣爽，洗完飛回部落里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白蕪一大早就起來，下去下面收魚籠。

    岸感覺到他起床的動靜，說什么也要下去和他一起去收魚籠。

    白蕪沒拒絕，提了個桶和他一起下去。

    他們往下游走了一會兒，才走到放魚籠的地點。

    魚籠的樹藤正好好地綁在樹上。

    底下河水湍急，也不知道魚籠的效果究竟如何。

    岸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現(xiàn)在要怎么抓魚？下去抓嗎？”

    “不用，直接把魚籠拉上來就行。”

    “拉的時候，魚不會跑？”

    “跑不了。”白蕪不耐煩再解釋，對他哥說道，“哥你往邊上站一點，我把魚籠拉上來?！?/br>
    泡了水的魚籠挺重。

    白蕪身子傾斜，用力拉了好一會兒，才將魚籠拉近岸邊。

    岸在旁邊看著，一見魚籠快拉到岸邊，連忙跑過去將魚籠提上來。

    白蕪跟著跑過去，“哥，你把魚籠提上來一點，小心等會魚跳回水里?！?/br>
    “魚那么能跳？”

    “當(dāng)然?！?/br>
    白蕪說著已經(jīng)將魚籠提到離河邊三四米的地方，將里面的樹枝拿出來，一股腦地倒出里面的東西。

    魚籠里面的魚和樹枝一起被倒出來，雪白的魚鱗閃著天光，在樹枝間跳動著。

    “居然真的抓到魚了！”岸滿臉不可思議，“一、二、三……十三，有十三條那么多！”

    白蕪仔細看了眼，“這里魚多，正常?！?/br>
    “這可是十三條，可以吃兩頓了！”岸抓著手頭的魚翻來覆去查看，“可惜今天抓到的魚都不怎么大?！?/br>
    這一魚簍的魚，最大的也就半斤多，最小的只有兩個指頭寬。

    因為魚的品種不同，半斤多的魚還是小魚，兩個指頭寬的魚已經(jīng)是大魚了。

    白蕪仔細查看后，一一將它們丟回裝了水的桶里，半點不嫌棄，“我們再去看一看下個魚簍?！?/br>
    岸剛看他拉了一次魚籠，這次搶著要拉，“你放著，讓我來拉?！?/br>
    “你會嗎？”

    “又不是什么復(fù)雜的東西，怎么就不會了？讓開讓開?！?/br>
    岸興致勃勃地將魚籠拉上來，特地將魚籠提到離水邊挺遠的地方放下，再將里面的魚倒出來。

    “一、二、三……十五、十六、十七，我的手氣比你好很多哎。”

    白蕪看了眼在地上蹦著的魚，朝他哥敷衍地豎了下大拇指。

    岸干勁十足地將所有的魚撿回桶里，“好久沒一次弄到那么多魚了，我還挺喜歡吃魚的?！?/br>
    “那等會兒再挖點蚯蚓，明天再來撈魚?！?/br>
    “我去挖！我知道哪里有特別肥的蚯蚓！”

    三十條大大小小的魚放在桶里足有半桶，他們提回去的時候，部落里許多人正準備去打獵和采集，看到他們提著魚上來，紛紛跑來圍觀。

    “這也太厲害了啊，一會兒就抓到了那么多魚?！?/br>
    “部落里好久沒一起抓魚了。”